第186章

「找到了！舒薇，我找到出口了——」

我興高采烈的朝下喊。

「在哪裡——」

底下的聲音也很激動。

「就在石鐘乳旁邊，你再也想不到，是那隻燕子……」

話音未落，耳畔兩聲「啾啾」的尖叫，一個黑影閃電般撲上來猛啄我掏鳥窩的右手，頓時手背上一陣劇痛。鳥窩的主人趕來保衛它的家宅了，我慌忙揮手趕它，一邊緊緊抱住藤條，但那纖弱的燕子此刻卻兇猛得如同一隻老鷹，它憤怒的尖叫著，圍繞我上下左右的飛，哪裡有空子便往哪裡啄，看架勢不把我從藤條上摔下去跌死勢不罷休。洞頂無處騰挪，我招架不住，臉上身上被它啄傷了好幾處。我情急智生，拿打火機朝燕子揮舞，這一招果然奏效，熾烈的火焰逼得燕子退了后，它不敢再攻擊我，又不甘心離開，一邊在它被搗毀的窩巢底下盤旋，一邊啾啾啁啁，悲悲切切的鳴叫著。

「你那兒出什麼事了，剛才是什麼動靜啊——」

舒薇在底下喊，聲音里甚是焦急，她已經看不清楚我，正如我已經看不清楚她，光線愈來愈昏暗，巨石身上的暗斑擴大連片，亮的區域越縮越小，好象一棟大樓的燈火正隨著夜之深入而不斷熄滅。

「沒事兒，燕子保衛它的家，被我趕跑了。」

我低頭望那戀巢不去的孤燕，它花多大力氣一趟趟往返地上搭好的這個安樂窩，還得花多大力氣再搭一個。

我心中抱歉，手底可不留情，三下兩下拆掉殘存的燕窩，將洞口完整的暴露出來，一邊把那些礙事的枯枝碎葉隨手往下拋。

燕子啾啾的叫著，充滿哀怨和無奈。

我估計了一下洞口的大小，剛夠兩個人同時鑽入。我極想現在就進去探個究竟，然而光線實在太暗，再耽擱五分鐘天就將全黑，那時進退兩難，我和舒薇一個在上，一個在下被分隔開可就糟了。權衡了幾秒種，還是決定先下去，等明天天亮了再上來。我背包里有繩索，我預備使用單繩技術一溜到底，明早爬高時有了這根保險繩，又安全，又省力。

六

我滅掉打火機，從背包里取出那盤捆得好好的繩索，解散開，一頭纏繞在巨藤粗大的枝椏上，打了個結實的活扣兒，然後一段一段往下放，一邊放，一邊借著巨石的殘光檢查繩子，確定沒有破損斷裂的地方。

多年未使用的長繩也和船殼一樣結了一層白霜似的苔蘚，冰涼滑膩，象一條蛇從我掌中悉悉索索的滑行。

我停止了動作。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懼襲上心頭。

我忽然意識到有件事情不對勁，很不對勁。

洞廳里安安靜靜，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了。

那充滿耳膜的宏大水聲不知什麼時候消失無蹤，圍繞將軍盔川流不息的大水彷彿一瞬間瀉了個空，又彷彿全部凍成了冰，溶洞恢復了它慣有的絕對寂靜，靜得發空，靜得令人心悸。

這是搞的啥子鬼名堂？神水將軍的水陣停了？傳說中百難逢一的平靜時刻到來了？

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我拿住繩子，睜大眼睛向下看。

看不見水面的情形。茫茫黑暗中唯有石鐘乳上的一線微光掙扎不熄，模模糊糊照見將軍盔的一點輪廓，和站在上面的舒薇的身影。

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將軍盔的輪廓改變了，不是剛才的樣子了。

而且，在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