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神水沒了,」舒薇嘆了口氣,憂愁的說:「神水將軍把它收走了。」
「還有一瓶,」我拍拍背包,「我們是頭一個取到神水的人,也是最後一個。」
「可我們也得活著出洞才能算數呀,」她悲觀的說。
「我們當然能活著出洞,你看,」我把打火機拿遠些,照出藤條外邊那個懸空的洞口,「就從這兒。」
舒薇這時才發現附近有一個隱蔽的小洞:「這麼小的洞?你怎麼找到它的?」
「燕子。」
「燕子?」
「燕子把窩搭在洞口,我拆了它的窩。」
「造孽。」
「對它來講,是做善事。你相信嗎,那隻燕子是從外面搬來的,和洞里的燕子不是一個種,它築窩用的都是從地上銜來的樹枝和草泥,所以我有把握這個洞肯定和地面相通。」
舒薇將信將疑,朝那深不見底的黑窟窿里張望著,
「是嗎……可是,它為什麼會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溶洞里呢?」
「大概它有什麼傷心事吧,比如被戀人拋棄。」
她笑起來:「那它真是一隻痴情的燕子。」
「可不,它把窩堵住洞口,就是表示有進無出的意思,永志不返回地上的世界,它受的傷可不輕呢。」
她又笑了,向我身上靠了靠,我感到她的身體暖和多了,不再象剛才一樣冷如冰塊。我自己也緩過來一點勁,僵硬的手腳又可以略略活動。只是兩個掌心疼得厲害,它們被繩子磨破,皮開肉綻,凝乾的血塊和脫落的苔蘚裹在一起,象抹了一層泥漿。
「疼嗎?」她捧著我的手掌,反覆的看。
「還好。你怎麼樣?能動了嗎?」
「恩,可以吧。」
「那咱們可得動身了,燈油剩不太多,待會兒水要再漲上來就麻煩了。」
我把繩索收回背包,拿著打火機,正準備往小洞里挪身,一個熟悉的影子忽然從斜刺里竄進火光,停落在洞口之前凸起的石棱上。
從陰河漲水開始就失蹤的燕子又回來了。
「燕子!」
「當心,它會啄人的!」
然而燕子半點攻擊我們的意思也沒有。它在剛才那場狂潮中一定受驚不淺,身上的羽毛也被打濕了,皺皺巴巴的十分難看,一副蔫頭蔫腦、沒精打採的可憐相。它站在蕩然無存的窩巢中央,茫然而獃滯的轉動著一雙小綠眼珠,時而朝底下的水面看一眼,時而朝漆黑的洞里看一眼。
可憐的燕子。它失去的豈止一個窩,從今後它休想再汲取石鍾**上滲出的清潔水珠,賴以為食的酸果也絕大部分隨巨藤沉到了水底,它也無法再在空曠的洞廳里自由翱翔了。這一場陰河發動的浩劫幾乎毀滅掉它的一切,它的住宅,它的飲食,它的活動空間。
洞府已經變得非常的可怕,不但不舒服,而且危險,不再適宜於一個講究生活質量的隱士了。
擺在它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搬家。回到頭上那個它不喜歡的世界去。
它在洞口呆站了一會兒,終於做出決定,一個閃身消失在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