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第 114 章

一切結束的第六天。

綱吉的身邊依舊吵吵鬧鬧。

或者說,吵的他頭疼。

「這都多少條了,你也該住嘴了吧!」

邪見氣的渾身發抖,短短又稀缺的手指不斷指著銀時,看上去隨時都能撲上去咬一口。

「哈?」銀時一臉你這個老東西話還真多的表情,在邪見冒火的眼神里他伸手握住了樹枝,下一秒剛烤好的魚被他塞進了嘴裡。

也不嫌燙。

銀時露出了我就吃了你怎麼辦的欠揍。

一邊的我愛羅看了他們兩眼不動聲色坐的往旁邊去了一點,位置都挪好了才發現他的小夥伴依舊是傻乎乎的生怕別人看不出他臉上「打起來打起來」的興奮,手裡的魚拿著都忘了塞嘴裡。

我愛羅微妙的抱著作為哥哥要照拂弟弟的想法,把他心中年齡底層的鳴人拉到了身邊,拯救他和手中的魚於水火之中。

鳴人茫然的被他拖了過去,他傻張著嘴,一副「你幹什麼」的疑惑。

我愛羅放下手中的魚,他兩隻手一隻放在鳴人的下巴那,另一隻手握著他抓魚的手腕,他帶著似有似無的微笑,把鳴人的魚塞進他的嘴裡然後把下巴推了上去。

鳴人完全沒懂他在幹什麼,但還是很有兄弟愛的相信著他的弟弟,於是他什麼都沒想的歡快的咀嚼起來,外表酥脆泛著焦香內里卻滿是鮮嫩的滋味在口中綻放,他眯著眼,忍不住興奮道:「迪盧木多哥哥烤的魚真是太好吃了!」

「你是說我以前烤的不好吃嗎!」一邊和銀時掐架一邊還能抽空扭頭怒瞪著鳴人的邪見沒忍住破口大罵,內容無非是沒良心我命苦之類的東西。

早在兩人掐起來的剎那,已經無比習慣這一切的夏目在瞬間就拯救出了所有的魚,現在他正挑著最肥美的那一條口一口的喂著玲,嘴上張口就來:「如果邪見爺爺指的是那些全焦甚至有時候屍體都留不下的魚的話,是的。」

邪見一瞬間看上去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玲眯著眼開心的接受了來自哥哥的投喂,她洗的乾乾淨淨的小手同樣沒停,捏著適合大小的魚肉吹涼了一點一點喂著躺她懷裡的百鬼丸,她舔了舔嘴唇,輕快的說:「每次邪見爺爺說要負責烤魚的時候我們不都是隨時準備好會替換的食物嗎?」

邪見看上去已經變成了絕望的顏色。

綱吉無奈的看著他們慣例的鬥嘴與胡鬧,他突然發現,他身邊的這群弟妹們都習慣了隨時在「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之間地位切換,無比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照顧與被照顧的角色。

綱吉想,好像大家都長大了呢。

時間過得真快啊,他感慨。

「迪盧木多說謝謝你的誇獎,鳴人,他還說大家想吃的話他隨時都可以再為大家做。」綱吉輕笑著沖他們喊。

自那天的決戰之後,綱吉發現他和迪盧木多之間的羈絆加深了,他只要閉上眼,就能聽到在自己體內的另一個心跳,比他稍慢卻更強勁有力一點,不過說實話他還是花了點時間去習慣這個還有耳邊突然就響起的低沉磁性的聲音。

按照迪盧木多的說法,一直禁錮著他的存在的確消失了,但只要他現身依舊會受到不大不小隨著時間會加重的排斥,他曾給綱吉解釋過,不過綱吉暈暈乎乎只聽懂了法則之類的字樣,反正他心想只要迪盧木多一直在他身邊就行,綱吉乾脆就這麼破罐子破摔。

【您好像很高興。】

迪盧木多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微啞中帶著點輕笑,綱吉不自覺的用發癢的耳朵蹭了一下肩膀。

【因為大家都在啊。】

綱吉帶著笑容立刻回答了他。

【吵吵鬧鬧卻也關係最好的弟弟妹妹們,嘴上不討饒但是最寵我們的邪見爺爺,還有永遠都在前方的殺生丸先生。】綱吉頓了頓,他默默感受了一會輕柔的風,在髮絲撓著臉頰微癢的觸感里,綱吉笑的柔和了眉眼,輕快的說:【而且迪盧木多你也在啊。】

【你不覺得我們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嗎?】

綱吉看著面前的所有人,視線遙遙的開始恍惚,他好像看到了剛來到這個世界,還處在茫然與惴惴不安中的所有人,然後下一秒,夜晚的天亮了起來,山坡上開滿了數不盡的不知名小白花,他們遇到了一個能讓人永生難忘的高貴存在,於是下一秒,他們行走在了那存在替他們開闢出來的一條全新的道路上,危險盡數被他擋在了身後,他們便嬉笑著盡情欣賞著常人一輩子都無法飽覽的壯麗風景。

所有人一起。

【現在,和那時候一樣呢。】

綱吉最後這麼輕笑著道,【又是我們幾個一起旅行呢。】

於那天之後他們再一次踏上了旅程。

珊瑚和彌勒決定儘快成親,作為珊瑚的弟弟,琥珀選擇告別了他們留下幫襯著自己僅剩的血脈相連的姐姐,猶記得在那天傍晚,暖色的夕陽染紅了一切,他們在楓婆婆的村口告別。

光點躍上了琥珀臉頰上的小小雀斑,在他帶著笑意的臉上雀躍的跳動著,他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個最用力的擁抱,包括邪見。

「這一路,真的讓您費心了。」

他仰頭看著殺生丸沉靜的眼,綱吉注意到他的眼角帶上了點夕陽的色澤。

殺生丸輕輕的嗯了一聲,微微緩和了表情。

於是琥珀揮著手,倒退著向村子中姐姐所在的方向跑去,他一直是笑著的。

「啊啊啊......這就是離別啊......」銀時看著從天邊蔓延的夕陽不咸不淡的嘆了一句。

「那就下次再見好啦!」鳴人一直對琥珀揮著手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不見,他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夕陽輕哼一聲。

綱吉看著他湛藍的眼,不確定他到底是否真的知曉所有人隱藏在肢體與神情下的,隱晦的含義,亦或者是鳴人完全知曉,但是永遠抱著某種一直到老都會在夕陽下奔跑的心態,是與否他都不是很在意,他永遠都是會向前看的那種人。

「那我們走吧?」夏目頓了頓然後看著所有人,他露出了有點勉強的微笑。

於是所有人跟著早在琥珀揮手時就自顧自走掉的殺生丸遙遠的背影,夕陽從上而下的光把他的影子拉成長長一片,他們就沿著他的影子跟著走。

「綱吉————」

屬於琥珀的聲音在風裡被拉長從身後響了起來。

綱吉下意識回過頭,然後他感受到了一個讓他差點窒息的擁抱。

他下意識吃痛的斯哈著,卻感受到了和他相擁著胸腔傳遞著有節奏共鳴的琥珀,琥珀他低低的笑了起來。

「我突然想起來了。」琥珀依舊維持著擁抱的姿勢,從綱吉的側頸看向了剩下的所有人。

「我忘記和你們說再見了。」

綱吉一怔,他愣神的感受著琥珀軀體散發的屬於活人的熱度,以及那微不可察的細密的顫抖。

他用力的環住了琥珀,還了他一個用力的擁抱。

綱吉感受到了琥珀的輕笑,胸腔的嗡鳴一路傳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綱吉清晰的聽見他說:「再見。」

「再見。」我愛羅回復他,綱吉聽著他軟軟的聲音說:「下次見。」

不知為何,接下去的所有人都把「再見」變成了「下次見」,他們零零散散的笑著向琥珀回復,夕陽染透了他們的臉。

「下次見。」

琥珀壓低了聲音,他的側臉貼著綱吉的,於是綱吉確定了這句道別是單獨給他的。

「嗯,下次見,琥珀。」

綱吉仰頭看著天邊流動的燃燒的雲,發出了極輕的,像是喟嘆一般的聲音。

他們互相用下次見來道別,但每一個人都知道,其實只不過是再也不見。

巨大的洪流終將在此刻將他們分開,他們在河的兩岸,可能終其一生也無法看到了對岸另一邊人的身影了,畢竟這鴻溝實在是太長太寬了。

追上殺生丸與邪見的路上,唯一的女孩玲悶悶不樂,但只要一被詢問她就仰著頭,露出了最燦爛的笑顏說:「什麼事都沒有呀。」

最終所有人沉默的跟上了殺生丸的腳步,傍晚的風輕柔的拂過了每個人的髮絲,像是一個無用的安慰。

綱吉平靜的想,他們的時間終於開始倒計時了。

他們再一次如同初見那般每天嘻嘻哈哈跟在殺生丸身後,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了奈落,所以邪見猶豫的問:「您要帶著大家去哪裡?」殺生丸低頭睨了他兩眼,冷聲說:「別問我。」

不知為何所有人都接受了這個沒有目的地的旅途。

他們依舊吵鬧著、玩耍著,每天幾乎一刻不停,就如同不願意浪費著什麼似的,源源不斷的活力從他們瘦小的身體中湧現。

只不過這活力可以說好的過頭了,至少綱吉在某刻都想堵住他們的嘴,但是奇異的,一向喜好清靜的殺生丸什麼都沒說,在鳴人他們問著在他們妖怪眼裡應該是弱智問題時心情好時他還會算得上耐心的給他們解釋。

他並不是話多的人,因故他慢聲解釋時所有人都會安靜下來認真聽,只不過聽著聽著,鳴人和銀時會晃神,然後他們二人就得到了來自殺生丸冷下來的眼神,說不準還會有不知道從哪飛來的小石子。

某天在讓人昏昏欲睡的午後,鳴人突然手握著一根小樹枝,他噌噌噌跑到綱吉面前,問:「阿綱哥,我的名字該怎麼寫啊?」

綱吉發出了來自肺腑的疑惑:「哈?」

他後知後覺想起,他們這個胡鬧小分隊里大概只有他和夏目是上過學的人。

綱吉:......

完了。他恨不得捂住臉,都是文盲該怎麼辦?

綱吉少年在這一刻深刻體會到了素質教育義不容緩。

「哈,你們居然連字都不會寫嗎?」銀時發出了嗤笑。

玲開心的給他手裡塞了跟小樹枝。

於是銀時蹲下身龍飛鳳舞一氣呵成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站起身時他臉上出現了由衷的驕傲。

綱吉突然注意到了看過去的邪見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僅一秒就扭過了頭。

於是綱吉湊過去看,一共就那麼幾個字,錯了一半。

綱吉:......

他深深的捂住了臉。

「還是我來寫吧。」夏目最後這麼對銀時說。

於是胡鬧小分隊臨時變成了學習小分隊,順便一提,邪見自告奮勇當起了老師。

他用人頭杖的尖端在土地上一筆一劃教會了他們(其實也就是那幾人)學會寫自己的名字。

在學習過程中玲是最開心的,因為她學的快。

不開心的可能也只有綱吉,因為邪見嫌棄他字丑。

綱吉:......

就連迪盧木多也出現了輕笑聲,綱吉漲紅了臉,磕磕絆絆辯解道:「哪有,我明明寫的很端正了!」

聽了這話,他所有的弟妹同一時刻默契的低下了頭,埋頭苦練。

綱吉:......

他垮下了臉,接著我愛羅最後憋出了一句:「不要緊,至少阿綱哥你寫的東西我們能看出是字而不是別的什麼東西。」

綱吉:......

他面無表情確定了他的弟弟沒有安慰人的天賦。

「那殺生丸先生的名字該怎麼寫?」學會寫自己甚至還有其他人名字的玲問,她臉上的雀躍看上去準備好了迎接一個新的挑戰。

「要學的話殺生丸少爺的名字你們必須給我寫端正知道嘛!」邪見叉腰,鼻孔幾乎仰到了天上。

銀時翻了個白眼:「煩死了你,要交就快點交。」

這就這時他們發現自己突然被籠罩在了一大片陰影里。

眾人:......

顫巍巍抬起頭,他們看到了殺生丸沉靜的雙眸,還有那張看不出情緒的臉。

對不起之類的字眼已經被他們含在了唇舌間,就看見殺生丸慢條斯理抬起了手,骨相清雋的手臂探出了白色的袖袍。

下一秒,被他們當做臨時黑板的一小片土地的正中心彷彿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牽引,一筆一劃出現了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哇哦!」最小的三人發出了驚呼。

「好好看哦。」他們又在那喊。

鳴人突然伸手輕輕拽上了殺生丸的衣擺,他亮著那雙藍色的眼睛,激動的問:「殺生丸先生能寫一下我的名字嗎?」

已經放下手臂的殺生丸蹙眉,看上去似是不解為什麼他們要這麼激動,不過他這時的心情應該不錯,於是他又一次抬起了手。

再一次垂下袖袍時,殺生丸看見了一雙雙亮起的像是夜晚中貓科動物的眼睛,裡面包含著邪見在內的所有人。

抿了抿唇,殺生丸忽而輕輕的嘆了口氣,這次他抬起的手要一段時間不能放下了。

「喲西!我以後的名字就要按照這個寫!」

鳴人的眼中冒出了熊熊大火,鬥志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只有綱吉咂了一下嘴,他看了眼殺生丸寫的字,又和自己寫的字對比,陷入了沉默。

這不是完全一樣嘛。他心安理得的想。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迪盧木多咳嗽了,難道不存在這世界都能嗆到空氣嗎?

日子在一縷縷樹蔭下斑駁的陽光中悄然過去。

第七天他們經過了一片滿是白色花朵的山坡。

玲看到它們的第一眼就愣在原地,她手指著它們發出了呀的驚呼。

綱吉按著她的目光同樣看去,那花朵越看越熟,甚至連這片地域都眼熟了起來。

【花。】迪盧木多提示他。

【我知道所以呢?】

迪盧木多頓了一下,【你們去獻花了。】

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他驟然聽懂了。

綱吉:......

哦。原來是你們啊。他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看著那漫山遍野的小白花。

不管看多少次,他都覺得實在是太適合用於上墳了。

綱吉偷偷摸摸去看那個被上墳的對象,就聽見他輕聲說:「今天就在這。」

從天際而來的風吹起了殺生丸一頭銀白的發,他發梢的香氣一同飄進了綱吉的鼻腔,綱吉心下卻猛然沉靜了下去,他看著那背影,只覺得對方看上去更加深不可測起來。

他們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天於夜晚遇見了殺生丸。

而今天,恰好是一切結束的第七天。

綱吉垂下了眼瞼,他心想,是時候了。

該結束了。

依舊如同平常的嘻嘻哈哈,銀時甚至不知道從來撈來了幾條魚,綱吉該死的看那幾條魚都熟悉了起來。

沒有人問那魚是從哪來的。

夜晚在寂靜中來臨了,所有人都平靜的睡下。

綱吉在月亮高掛在天空最頂上的那一刻睜開了眼。

他翻身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其實是最後一個。

他看著如水的月光下弟弟們安安靜靜的臉,輕聲道:「走吧。」

鳴人和我愛羅抿著唇被夏目牽著手,綱吉聽到了銀時抱著百鬼丸似乎嘀咕了一句,但是太輕他沒有聽清說了什麼。

他們站起來時就看到了在一棵大樹下小憩的殺生丸。

他就像他們初見時候的樣子,靠著樹榦,身後枕著華貴的皮毛,曲起了一條腿,玲在他身邊蜷縮著在他的裘尾上,背對著所有人。

殺生丸默默看了他們兩眼,輕輕頷首,什麼也沒說。

綱吉覺得自己的眼淚可能出來了,因為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在泛著白芒的視野里,綱吉只能看到他一如既往沉靜的金色的眼。

他狠狠彎下了腰,綱吉抑制不住自己的哭腔,視線專註於身下在搖動的於雜草中盛開的小白花,他顫抖道:「......給您添麻煩了。」

夜晚中傳來極輕的「嗯」的一聲。

綱吉帶著通紅的眼眶直起腰,他看到了玲把自己蜷縮成更小的一團,小小的脊背在輕輕顫抖,樹后露出的棕色的衣角縮了回去,綱吉猜測那是邪見。、

殺生丸伸出了一隻手,放在了玲的頭髮上,他一下一下輕輕順著女孩的發,像一個不起眼的安慰。

他看著面前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一絲變化的綱吉他們,輕聲道:「別回頭。」

鳴人他們發出了帶著哭腔的回應。

綱吉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在樹下模樣清冷又華貴的大妖,帶著鳴人他們向著夜晚的前方,再也沒回過頭。

他冥冥中知道要往他們來時的方向走,雖然他一點都不記得了,但好在迪盧木多會提醒他的。

他們走了很久,夜晚的森林從來都不好走,他們互相攙扶著,一點一點的慢慢行走著,綱吉再一次被他們護在了中間,但是這次隊伍中再也沒有了唯一的女孩,也沒有人開始說話,寂靜在他們之中蔓延。

綱吉耳邊的迪盧木多似乎發出了深沉的嘆息。

「我餓了。」綱吉突然說,他扭頭看著弟弟們露出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笑容來,「我們回家吃飯吧。」

銀時說:「我想吃巧克力巴菲蓋飯。」

夏目回他:「求你別,隔壁鄰居家的吉娃娃都不這麼吃。」

於是他們互相頂著通紅的眼眶笑了起來,笑聲化為波紋融化在了空氣里,驚起了不少的螢火蟲,紛紛揚揚一直飛到了遠方。

在不得不閉眼穿過一片極為茂密的樹枝時,有光自眼瞼上而下,綱吉閉著眼感受著,情不自禁落下了淚來。

綱吉睜開眼,看到所有人都完好的在他身邊,他們就站在某個路口,身後就是一條長長的陰暗的小巷。

沢田宅的門牌就在不遠處落入了他們的視線中。

所有人下意識對視一眼,然後不知道是誰發出了嗷嗚一聲大吼沖了出去,然後所有人情不自禁發出了嗷嗚的大吼在傍晚路人莫名的眼神里如同動物園裡開閘放出來的大猩猩,瘋了一般衝進了家門。

奈奈在院子里看上去也等了一會了,乍一眼看到滿身臟污瘋瘋癲癲的他們,她露出了一瞬間錯愕的神情,隨後便化為了濃濃的寵愛與無奈,她張開了雙臂,柔聲問他們:「都去哪玩了,怎麼會臟成這樣?」

奈奈的身後就是家裡暖色的燈光,食物的香氣順著裊裊的風,一路飄進了他們的鼻腔里,所有人在剎那胃部都開始抽搐,那刺激的疼痛就像在提醒他們說:到家啦。

奈奈的身影如同某種不可缺少的標識,堅不可摧的代表著家的方向。

他們終於回家了。

鳴人和我愛羅發出了唔的一聲,就要撲進奈奈的懷裡,但是有人比他兩更快。

最為惡劣的銀時一把把他兩從奈奈的身前提留到自己後面去,自己最先撲進了奈奈的懷裡,在愣神一秒后鳴人和我愛羅鼓起臉,兩人撲到他的背上就去勒他的脖子,銀時吐著舌頭像一條死狗不得不從奈奈的懷裡退出來,於是早就伺機侯在一邊的夏目靈活的像條無脊柱動物流進了奈奈的懷裡,連帶著懷中的百鬼丸一起。

「夏目你這個混蛋!」

奈奈眨著眼愣神的看著在她懷裡打起來的兒子們,然後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長著手臂,奈奈輕笑著把所有人都摟在了懷裡。

「你怎麼不過來啊,小綱?」她柔著聲問。

綱吉怔怔的看著母親的笑臉,以及弟弟們安安靜靜就等著他的眼神,他的眼睛又開始模糊了。

「我來了!」

綱吉大吼一聲,顧不上臉紅,閉著眼就要衝過去。

下一秒他倒在了奈奈的腳底,臉著地。

世界安靜了。

不知是誰咂了一下嘴,他們架也不打了,沉默著齊齊退出了奈奈的懷裡,銀時和夏目抓著他的手臂把他拉了起來,鳴人和我愛羅給他拍著褲腿上沾上的泥與灰。

綱吉:......

他生無可戀並且開始祈禱火星還是撞地球吧。

奈奈無奈的笑著呼嚕了一把每個人的頭,「還不快來吃飯。」她嗔怪道。

他們吸著鼻子洗了手乖乖的坐在了飯桌上,雙眼通紅的掃光了所有能入口的東西,每人都至少干下了三碗大米飯。

奈奈瞪圓了眼睛看著他們,怔怔的問:「沒有吃午飯嗎,我記得我是給了零花錢的?」

捧著碗筷子瘋狂掃動的手頓了下來,所有人在這一時刻咽下了口中的食物,他們看著奈奈,嗷的一聲嚎了出來,然後便是更加瘋狂的開始乾飯,把奈奈嚇得又衝進廚房迅速炸了點天婦羅出來。

飯後所有人捧著滾圓的肚子窩在沙發上,鳴人突然眼睛又紅了,他喊:「我想我的手柄。」

我愛羅也喊:「漫畫我還沒看完。」

夏目接著喊:「我想要睡覺!」

銀時一拍大腿,大驚失色:「糟了,巧克力巴菲還沒有吃!」

綱吉昂首看著頭頂暖色的燈光,耳邊是迪盧木多的輕笑,他突然學著銀時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豪情萬丈的喊:「我們都做一遍吧!」

「哈?」

然後他們就硬往喉嚨里塞巴菲閉著一隻眼睛,左手打遊戲,右手翻漫畫。

在迪盧木多從輕笑變成了大笑的時候所有人齊齊發出了yue的乾嘔,為數不多還能看的漫畫全都扔到了綱吉的身上。

綱吉:......

在奈奈的晚安吻后他們互相道了晚安,綱吉長吁一口躺在了床上,關掉燈光后他和迪盧木多說晚安,然後放鬆的合上了眼。

一小時翻了十二七次身後的綱吉神情恍惚的坐起,他踢啦著拖鞋走出了房間,他原本是想從冰箱里找點東西吃,但是客廳里坐滿了人,還不開燈。

綱吉:......

「在幹什麼?開會嗎?」

他無奈的問。

有趣的是所有人都在,頂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恍惚的開口:「......睡不著啊。」

那氣氛低迷的如同在開絕望的追悼會。

我愛羅突然小聲開口,他含含糊糊的說:「想要摸小狗狗......」

綱吉:......

「隔壁鄰居的吉娃娃你要嗎?」

我愛羅瘋狂的搖起了頭,得到了銀時不帶惡意的嗤笑。

綱吉嘆了口氣,他打開了冰箱,掃視中眼睛一亮:

「水饅頭你們吃嗎?還被做成了梅花的形狀誒。」

他們對視一眼,毫不猶豫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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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啦,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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