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邴吉(二更)
「喔?莫非您是傳說中剛正不噢,兩袖清鳳的邴吉邴大人?」
「是剛正不阿,兩袖清風。
哼!虧你還認得出老夫!」
「你是邴吉大人又如何?難道你能救得了大漢天下?」
苟棟沒好氣地瞪了邴吉一眼,隨後繼續看向玉蟬。
「你此話何意?為何屢番咒我大漢?」
邴吉大人心中奇怪不已,為何在這死囚中會有人咒大漢亡國呢?到底是多深的深仇大恨?一下就撩撥起起了邴吉的好奇心。
苟棟眼角餘光看到了邴吉大人表情的變化和說話語氣態度的轉變,心中激動非常:這當官的終於上鉤了!
「哼,大漢官吏草管人命,貪贓枉法,國家之蛀蟲,你們官官相護,我跟你說不著!」
苟棟正氣凜然的回道,至今沒有看邴吉大人一眼。
「草菅人命啊!
好你個死囚,今天遇到本官定然讓你知道我大漢國祚綿長,築有萬世之基,怎麼可能毀在那些貪官墨吏的手中,你今天非要給本官說個清楚不可?」
邴吉大人走到苟棟眼前,擋住了他的視線,死死地盯著苟棟觀察。
「是么?我說了你就能管?你以為你是誰?是當今皇帝還是當今霍相爺?」
苟棟面對那雙如鷹一般的眼睛,本不敢直視,心中發怵,可此事事關他的性命,他不得不硬撐著看向那雙鷹一樣的眼睛。
「我邴吉做官做人一向向理不向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是當今天子犯法,我邴吉也要問出個什麼來!」
邴吉義正言辭地回道。
「邴吉大人,小人冤枉啊!」
「你有何冤屈,快快說來!本官倒是想聽聽你的冤屈能不能使我大漢亡國?哼!」
邴吉大人將頭一歪,傲然道。
「上鉤了!上鉤了!」
苟棟內心狂喜不止,可他不敢不能表現出來,反而要淚如雨下。
「開始你的表演吧,苟爺!」
苟棟的內心真實獨白。
咚!
苟棟猛地跪在地上,訴說自己的慘痛遭遇,當然省去了自己救出崔老六和結拜的事情,將賊捕掾馬思灰馬大人說的一無是處,不僅草菅人命,還奪取了他的錢財,在苟棟被賊捕掾馬思灰抓去的路上,身上的五銖錢都被馬思灰以髒錢的名義拿走。
苟棟說話避重就輕,添油加醋,聲淚俱下,將自己說的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完全就是一個被官府構害的可憐百姓一般。
「賊捕掾馬大人?馬思灰?」
這樣一個賊曹的小吏怎能入邴吉大人的法眼,在長安任職的大大小小官員怎麼都能記住,可當苟棟說出這名字的時候,邴吉大人似乎在哪裡聽過,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
「今天相府官議,霍相爺不是在臨走前特意留下一個人,那人不就正是賊捕掾馬思灰馬大人嘛?」
苟棟看著邴吉大人若有所思,不敢打擾,一邊擦眼淚,一邊盯著邴吉大人偷看。
「那小小的賊捕掾芝麻綠豆大的官職,霍相爺找他必然是有大事,要不然不會搞的如此隆重且神神秘秘,此刻若是將賊捕掾馬思灰叫來對質審問,勢必會得罪霍光相爺,可之前許諾了這小子要秉公執法,此事還頗為頭痛,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邴吉大人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搖頭嘆息,面露為難之色。
「恩?」
苟棟背後被人捅了一下,回頭一看正是蕭望之。
「兄弟,你快如此說來…………………………」
蕭望之小聲在苟棟背後交代了幾句。
「我就知道官官相護,小人寧可一死不願意牽扯到邴吉大人,只是在小人死後,邴吉大人再不要以清官好官自居啊。」
苟棟恥笑著說完坐在地上露出一副極為不屑的表情。
「小兄弟,我邴吉不是不願意幫你,只是這賊捕掾馬思灰近日受到霍光相爺的重用,若是得罪了賊捕掾馬思灰,勢必得罪了霍光相爺,若是得罪霍光相爺,必然給劉公子……………………………………」
邴吉並不怕死,也不是不敢得罪賊捕掾馬思灰和霍光相爺,而是他邴吉不能倒台,因為他目前是劉公子遮風擋雨的大樹,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劉公子不僅不能出了這監獄,而且想要活下去都難,邴吉也有自己的苦衷,可如今讓苟棟先前那麼一激,搞得自己下不了台,頗為頭痛。
「是人都貪生怕死,邴吉大人我不會怪你的!」
苟棟繼續冷言譏刺道。
「這樣,你且等我幾日,幾日後本官給你答案,如何?」
「可以是可以,只是邴吉大人千萬忘了自己說過的話,要不然這心裡肯定備受折磨!哈哈哈哈!」
苟棟狂笑道。
「哼!那本官就讓你看看本官到底怕不怕死!」
邴吉大人拂袖而去,憋著一肚子火往裡面的監獄走去,待邴吉大人一走,苟棟挺直的胸膛瞬間耷拉下來,渾身冒汗,大口喘著粗氣,身體不停發抖。
「嚇死苟爺了!」
「你小子可以啊,居然比我想象中的要會演,堂堂大漢廷尉監、丞相長史都被你給唬住了,好樣的!」
蕭望之坐在苟棟旁邊拍了一下苟棟的肩膀稱讚道。
「你他娘的別說風涼話了,我就問你我能不能活下去,他邴吉大人能不能救我?」
苟棟后怕地向蕭望之詢問道。
「放心,邴吉大人是個老狐狸,他今天能著你的道,無非你是說了平時大家不敢說的話,我估計他老人家現在已然明白一切,可他不能後悔,畢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蕭望之捋著鬍子斷言道。
「果真?」
「廢話!」
「如果我要是能活下去,我一定和蕭大哥結拜為兄弟,蕭大哥只要有事,一句話,我苟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苟棟感激地看向蕭望之,心裡卻祈禱上天,自己發誓並不算數,蕭望之心中也犯嘀咕,不知道邴吉會如何處置苟棟的事情。
「好!」
二人又交談一陣,相談甚歡,通過交談,苟棟也對蕭望之的學問和為人肅然起敬,到底是個讀書人,他苟棟大字不識幾個,難得有讀書人看的起他,這要是在隴縣啊,哪個知書達理的讀書人願意搭理他這個出名的無賴地痞啊。
長夜漫漫,已然進入五更天,可苟棟高興啊,到底是蕭望之幫他保住了一條命,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其實自己不知,被蒙在鼓裡。
「病已哥哥,等等我啊!」
一聲嬌媚酥軟的聲音傳入苟棟的耳朵,苟棟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這聲音真好聽啊,想必其人定然長的好看極了!」
苟棟好奇這深夜怎麼有女囚在監獄外大聲說話,趴在牢房門口環顧四周,尋找說話的美人。
一輪皓月,月光朦朦,漫天星棋,羅列天穹。
一公子仗劍而來,徐徐而進。
「好俊俏的公子啊!」
苟棟不由得開口稱讚道。
明黃色的長袍上綉著黑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著高高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著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臉龐輝映著晨曦,帶著皇家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聰慧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微笑。
渾身的泥土,滿身的汗水,也掩蓋不住他那卓爾不群的氣質,尤其是右手握劍的姿勢,猶如檢閱千軍萬馬,月色本是天生,可此刻竟為此人而生,尤其是那公子眼中暗藏的一股憂傷,與這月色融為一體,水乳交融。
「這人是誰?」
苟棟嫉妒道。
「對於此人我知道的也不多,根據監獄里的老囚犯說,那位公子也是囚犯!」
「什麼?」
苟棟一聽完就不淡定了。
「他怎麼活的如此瀟洒?苟爺活的跟狗一樣!」
苟棟一臉不爽道。
「病已哥哥,你等下我嘛。」
那公子之後一位杏眼朱丹明眸皓齒身姿卓越渾身雪白的女子,幾步跑到公子之後,緊緊的抓住了那公子的手,嬌羞地低下了頭。
「呦吼,美女!他娘的,這是監獄還是妓院?怎麼他還有女人啊?而且是這麼漂亮的女人!不服,老子不服!」
苟棟瞪著那公子小聲罵道。
「讓你走的慢,剛才你爹不是說了嘛,邴吉大人正在等我,能不走快些!」
公子佳人,五指交並,耳鬢廝磨,相依相偎,從遠及近,從苟棟所在的監牢門口走過,一股愛戀的酸臭渡入牢房。
「啊呸!」
苟棟往那公子腳下啐了一口老痰,他心中那個羨慕嫉妒恨:你大爺的,大家都是囚犯,憑什麼你小子美人在懷,隨意出入監獄,我他娘的周圍都是亡命徒,朝不保夕,不就是長的比苟爺好看嘛,不一定,苟爺要是穿上他的長袍,肯定比他俊俏百倍不止,如果有這樣的美人在身邊,莫說讓苟爺在監獄里待一輩子,就是為美人死也不後悔。
「哎呀,這是什麼啊?」
其後美女被苟棟那一口老痰驚的往後一跳,隨即和那位公子一樣奇怪地看向了苟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