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離開
「你知道讓我回去的辦法嗎？」顧休語戳了戳狄修卡柔軟的黑色皮毛，問道。
「不知道，我又不知道你要回哪裡去。」狄修卡伸出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確認沒有問題后，才興趣缺缺地說道。
「那有沒有離開這個世界前往另一個世界的辦法？」顧休語沒有氣餒，繼續問道。
狄修卡想了想：「那是神明或者神級魔法師才能做到的事，而你只是一個沒有任何魔法天賦的人類。」
顧休語失望地離開，把空間留給艾瑟爾。
她坐在樹下，忽然有點難過。雖然很久之前就有預感，她沒辦法靠自己離開這裡，可能一輩子都會在這裡度過，直到老去……當事實擺在她的面前時，她才發現自己內心的受傷並不會因為提前準備而有絲毫的減弱。
很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爸爸媽媽和哥哥了……
她捂住臉，一個人靠在樹榦上，任由自己心中的風暴席捲而過，默默地，傷心地，一個人待了很久。
等到情緒平復下來后，她去河邊洗了一把臉，又若無其事地回到家中。
艾瑟爾正在和狄修卡說話，他們用的是這個世界的語言，顧休語一個字都聽不懂。
見到她走過來，艾瑟爾換上中文說道：「你看起來有點奇怪。」
顧休語瞪了他一眼：「我哪裡奇怪了？！你才奇怪呢！」
艾瑟爾抿了抿唇：「是感覺，你給我的感覺和之前不一樣了，似乎，有些憂傷？怎麼了？是因為沒有辦法回家嗎？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顧休語感覺自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她抽了一下鼻子，低聲道：「謝謝你，還有對不起，之前我不應該那樣對你說話的。」
在經歷了和哥哥不歡而散的事情后，她就明白該道歉時一定要道歉，不要因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忽略它，不然等到問題爆發的時候，一切都會變得更嚴重。
艾瑟爾擔憂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顧休語嗯了一聲，躺回房間里，撫摸著手機的邊框，慢慢地閉上眼睛。
總該跟過去道別了，不是嗎？
而客廳內的談話還在繼續。
在面對狄修卡的時候，艾瑟爾是冷漠的、殘酷的、難以接近的――他是黑夜，而黑夜善於偽裝。
狄修卡在他的目光下，情不自禁地發抖，那是血脈的威壓，是來自本能的臣服。
艾瑟爾十指交叉，立於身前：「你知道你該叫我什麼的。」
狄修卡的聲音抖了抖：「不過是有著……血脈的人類而已，除非你真的成為祂，否則我是不會認同你的――我寧願認那個女孩當主人。」
「我在這裡等了幾千年，直到神明拋棄這裡，拋棄我……結果我只等到了兩個人類，一個孱弱不堪，一個卑劣邪惡。」
「我答應過她，等春天來了，如果她還活著就成為她的同伴。而你，盡可以折磨我，殺死我，但我以及我的靈魂永遠不會臣服。」
狄修卡淡淡地說道，彷彿在說今晚的月亮多麼圓。此刻，它小小的身體里所蘊含的巨大力量，以一種橫掃千軍的氣勢鋪展開來。
然後在更強的力量面前戛然而止。
艾瑟爾：「不錯，不愧是自詡正義的獨角獸墮落而成的魔夜天馬，即便失去一切，仍保留著那份俯視一切的高傲。」
他挑了挑嘴角：「除了這份高傲，你一無所有――」
「滾。」
「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
沒有從狄修卡那裡得到想要的答案，顧休語必須考慮到現實因素，為了活下去做出更大的努力。
幾天後，她拿著葉片和樹枝找到艾瑟爾，誠懇地說道：「教我你們的語言吧！」
艾瑟爾：「……？？？」
總之，顧休語的日常任務里又多了一項學習異世界語言，每天的課業十分繁重。
她經常會看著那些蝌蚪似的符號，搞不懂到底這些小蝌蚪到底有什麼區別。
艾瑟爾指著這串小蝌蚪，說：「我名字。」
然後又指著另一串在顧休語看來與之前沒有任何差別的蝌蚪們，說：「你的名字。」
現在艾瑟爾已經知道顧休語真正的名字是叫顧休語，顧語語只是昵稱，為了幫助他儘快記住自己的名字才存在的昵稱。
不過有時候，她的哥哥也會這麼叫她，但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事。
艾瑟爾之前突然有天突然叫她顧，顧休語一臉懵逼。通過艱難的交流后，她這才明白這是這個世界為了表示親密的叫法，考慮到現代是叫名字表示親密，所以她乾脆讓艾瑟爾叫她語語。
對方欣然答應。
因為艾瑟爾話少，十句話裡面有八句都在喊語語，而且性格使然，每個語語的聲調語氣幾乎都一模一樣……在某些時候，非常嚇人。
比如半夜。
顧休語並不想回憶那段令她心跳加速、大腦充血的畫面――你能想象到，一個人半夜面無表情地看著你，親密地叫你的名字的畫面？
而且這個人的頭髮又長又直，跟女鬼似的，別提有多可怕了。
不過那件事到最後其實也是她自己的錯。她之前不是夢遊嗎？那天她夢遊程度加深，直接跑到艾瑟爾的「地鋪」上，扯著他的被子，還死活要抱著人家的胳膊睡。
被艾瑟爾喊醒的顧休語整個人都是懵的。
雖然她喜歡帥哥美女，但這不是人之常情嗎？而且她從來都沒有對自己看上的人動手動腳過，這是第一次。
非常嚴重的第一次。
嚴重到她不得不用繩子把自己鎖在樹球里，以免自己又跑過去搶人家地盤――雖然艾瑟爾表示他不介意和她一起睡覺，但男女有別，不能因為她奇怪的夢遊就逼他出賣自己的清白。
然而第二天，她發現自己解開了繩子，繼續跑到艾瑟爾的懷裡去了。
這次艾瑟爾估計是不想再提醒她了，由著她一覺睡到天明。
當顧休語睜眼看到他的那張俊臉時，她整個人都是崩潰的，頭髮都要炸了。
完了，艾瑟爾肯定以為她是那種不知檢點的女孩子，變著法子給他投懷送抱什麼的……
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顧休語真的想扔一個「我不是」三連扔到艾瑟爾的臉上，但――有錯的畢竟是她，只能忍氣吞聲地道歉了。
然後繼續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