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暴走
胡鬧一番過後，艾瑟爾總算把她變回去了。
恢復人身後的顧休語嗷嗚一聲地把人撲倒，狠狠地親了一頓才放過他。
全程艾瑟爾都是以一種寵溺的、縱容的、置身事外的姿態看著她，對於她的親近，不反抗，也不回應。
顧休語面無表情地說道：「總感覺你不是在養媳婦，你是養寵物。」
艾瑟爾垂下目光，抿唇一笑，並不回答。他的氣質神秘又迷人，讓人恨不得剖開他的心臟，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顧休語起身，抱起怎麼吃也吃不胖的小乖：「那麼，今晚吃爆炒肉片吧，你喜歡吃魚嗎？」
艾瑟爾：「不喜歡，也不討厭――烤肉片是什麼？」
顧休語：「等你看到了就明白了。」
當天晚上，顧休語親自下廚，把捉到的耶羅羅獸去皮，分解，切片，撒上切碎晒乾的辣椒，放在抹好油的石板上，撒上調味料，用筷子來回翻面，直至肉熟。
辣椒的香味沒人能抵得住，艾瑟爾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問了整整三次「好了嗎」。
顧休語挑眉：「你沒有吃過辣椒嗎？」
艾瑟爾誠實地搖了搖頭：「沒有，辣椒很難吃，嘴巴難受，喉嚨會痛。」
顧休語瞬間用佩服的目光注視他：「干吃辣椒，你也是個狠人。」
艾瑟爾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他淡然地說道：「沒有食物，什麼都可以吃，只要活下去就夠了。」
顧休語想起自己剛到這個世界那會兒，笑了笑：「是啊，只要活下去……什麼都可以吃。」
烤肉片用她前幾天閑的沒事刻的木盤裝好，顧休語拿黑色破布料縫的抹布擦了擦手――沒錯，那就是當初從艾瑟爾身上「撕下來」的布料，雖然縫不成衣服，但用來做抹布還是沒有問題的。
艾瑟爾夾了一塊放在嘴裡，不顧滾燙的熱氣嚼了兩下，直接咽下去了，表情有些微妙。
顧休語緊張地靠過來：「沒事吧？剛出鍋還沒放冷，你怎麼就先吃上了，沒燙著吧？」
艾瑟爾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沒有，很好吃，我想天天吃。」
顧休語想了想：「大概是不行的。」
艾瑟爾又夾了一塊肉：「為什麼？」
顧休語不甘示弱地邊吃邊說：「因為我們家的油不多，油果種子被我種的土裡后就長了幾株嫩嫩的芽，我覺得它可能要等明年春天才能開花結果。」
「你是指被你埋在土裡的那些克羅齊果？正常來說，它需要一年時間抽根發芽，如果沒有那條河的話，你可能要等很久才能看見它發芽的樣子。」
「所以你有辦法嗎？唔，有催熟植物的魔法嗎？」
「有，不過我從來沒有用過，可以嘗試一下。」
艾瑟爾優雅又不失速度地吃完大半盤烤肉片，然後向顧休語伸出手。
顧休語握住他的手搖了兩下，然後鬆開：「你先去試試，加油！我還沒吃飽，讓我再吃一碗果泥再說。」
接著，她腳步輕快地跑進倉庫里去拿魔法稻草人昨天剛挖出來的烏拉樹果了。
――稻草人是顧休語閑得無聊扎的，沒有很大，大概只有一米高。而艾瑟爾則賦予了它們「生命」，讓這些稻草人能夠自己活動，絕大多數的食物都是稻草人四處收集到的。
艾瑟爾見此，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抬腳往河邊走去，指尖似乎閃過一道黑氣，旋即又很快消失了。
……
顧休語感覺到地面正在微微震動。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尋找艾瑟爾的身影，卻看見一株龐大的植物突然出現在草原上。
綠油油的身影與昏黃的草原格格不入。
有點像觸手，又有點像藤蔓。
顧休語趕緊加快扒飯的速度，三十秒內解決手上這碗份量很足的果泥，然後她立刻奔向奇怪的植物。
「艾瑟爾――這是怎麼回事！！！」一邊跑，她還一邊吼道。
雖然看不見艾瑟爾的人在哪裡，但除了他，這個地方沒有人能有這麼大的破壞力。
更別說，那植物生長的地方還恰好是她的「菜地」了。
這件植物暴走事件的罪魁禍首絕對是艾瑟爾無疑了。
果然，她在植物的腳下看見了披頭散髮的艾瑟爾。他的頭髮在空中飛舞起來，像是柔順的絲綢，閃亮的黑色竟比龐大的綠色植物更加引人矚目。
他回過頭，看見正在努力奔跑的顧休語，聲音因為距離而有些模糊：「語語？」
然後，顧休語聽到一聲幻覺似的清響。
再然後，艾瑟爾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他一隻手攔在她的面前，另一隻手習慣性地圈住她，不慌不忙地說道：「不要過去，那棵克羅齊已經失控了。」
「失控？你的魔法失敗了？」顧休語皺起眉頭，「那你有沒有事？」
艾瑟爾的目光從上往下地掃了她一眼，確定她沒有事之後，才慢吞吞地說道：「不，魔法很成功。」
他補充道：「只是有點太成功了。在我的預想中，那棵克羅齊果應該是陷入開花結果的美好幻想中，然後努力向上生長，但似乎是因為河水的原因，它現在已經陷入亢奮狀態，自我認知錯亂，目前，它認為自己是一隻鳥。」
顧休語：「那就是失敗……順便問一句，我的地和我的菜還有救嗎？」
「我儘力。」
艾瑟爾單手托著下巴，似乎在思考如何處理眼前的混亂。
顧休語看了看仍在不斷向上生長的龐大植物，實話實說道：「我想你得快點，看起來似乎沒多少時間了，再拖下去，它怕是要捅破天。」
這株想要上天的果樹，離天空很近，離地面很遙遠。
哦，為什麼它會認為自己是一隻鳥……難道這是它身為植物的夢想嗎？
顧休語糾結了。
在她糾結的時候，艾瑟爾已經想出解決的辦法了。
他靜靜地凝望著那株植物，吐出一連串晦澀、複雜的語句，面容清冷，眼神無情。
無形的利刃暗中出鞘。
一切就此結束。
顧休語眨了眨眼睛：「那棵暴走的果樹呢？」
艾瑟爾：「已經解決了。」
顧休語：「可我都沒看見它是怎麼被解決的。」
艾瑟爾：「……」
艾瑟爾：「你大概不會想看見的。」
顧休語：「不，我想。」
艾瑟爾：「它被腐化了，枝幹碎成一塊塊的，混著膿水，變成一片散發著惡臭的沼澤。我已經把它轉化成虛靈狀態，只有生物的靈魂才能看見，你確定想看看嗎？」
顧休語：「忽然一點都不想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