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設法脫困
「快來人啊!快來人救救月姐兒,月姐兒沒氣了!」裡頭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還隱隱帶著哭腔。
送飯的僕役使了很大的勁才將手給掙脫出來,裡頭的人還不消停,開始用力地拍起了門板,哭喊不停。
看守的僕役覺得不對勁,從小口子往裡邊看,瞟見了一道粉色身影側躺著倒在地上,一張清秀的容貌正對著他,面色慘白的很,並不像是活人的臉色。
他大驚,趕忙讓人去通知暫代莊裡事務的大婢女春雲,很快一個穿著淺藍色襦裙的少女便趕了過來,她聽到裡頭傳來的聲響,皺眉道:「發生了什麼事?」
看守的僕役道:「裡邊的子衿姑子突然哭起來,說是……說是月姐兒沒氣了。」
春雲的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異樣,「月姐兒這幾日可有醒來?」
看守的僕役想了一下,搖頭道:「這幾日送進去的飯菜都只用了一人的分量,怕是月姐兒一直未醒,春雲姑子,你說這月姐兒難不成真的……」
春雲便瞪了他一眼,「少亂嚼舌根子!快開門看看!」
看守的僕役見狀連忙開了門,春雲在後面緊緊盯著。
她本就無意要沈碧月的性命,只是形勢所迫才將她關起來,如果她真在裡頭出了事,沈家主宅那邊怪罪下來,這一莊子的下人奴婢都別想活命。
銅鎖一落,木門打開,那僕役一隻腳還未跨進去,整個人就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突然飛了出去。
春雲一愣,只見一道粉色的身影從裡頭走出來,子衿跟在後頭,雙眼澄澈,沒有一絲淚意,只是惱恨地盯著春雲。
「月……月姐兒。」春雲臉上的神情瞬間僵硬,掩在袖裡的雙手卻猛然緊握,自己竟是低估了這對主僕,什麼沒氣了,不過是用來炸她出現的引子。
被沈碧月一腳踹出去的那個僕役哎喲了幾聲從地上爬起來,一抬頭就對上了沈碧月看過來的眼眸,她的面色紅潤,雙眸依舊如往常那般水盈盈,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嫻靜。
不知為何,分明還是那樣嫻靜的眼眸,但其中似乎還隱著些許銳利之色,他竟是不知不覺就冒起一陣寒意。
怎麼回事,方才他明明親眼看到月姐兒方才面色青白地倒在地上,如今怎麼會……
沈碧月淡淡道:「擅自將主子關在棄房之內,你們這些下人們真是好大的膽色!」
僕役連忙摸爬滾打地撲到了沈碧月跟前,連聲告饒:「月姐兒饒命!小人不知是您在裡頭,前幾日里莊裡進了賊人……」
「所以你們便誤將我當做了賊?」沈碧月冷笑了一聲,「若是那晚莊子里死了人,你們是不是該誤將我當做殺人犯給就地解決了?」
「小人不敢!」僕役伏在地上,顫顫巍巍地不敢說話。
春雲這時上前道:「婢子奉輕荷嬤嬤之命暫管庄內事務,不料一時疏忽了下人的管教,讓月姐兒遭了這麼大的罪,婢子真是罪該萬死。」
聽了這話,一邊的子衿卻是按耐不住地開口,「我分明看見是巧妍支使雜役打的月姐兒!春雲你做什麼替她遮掩!」
此話一出,春雲面色微變,她忙看向沈碧月。
只見沈碧月的眸中掠過一抹深思,隨即沉默了下來,神色沉靜,像是在想些什麼,冷靜的模樣並不像之前那樣容易將喜怒溢於言表,如此反常的安靜竟讓她不自覺地滲出一股子冷汗。
聽子衿說出了巧妍的名字,在場那些曾經作為幫凶的雜役也有些害怕了起來,一個個心虛地低垂著頭,愣是不敢看沈碧月一眼。
比起其他人的害怕,春雲只覺得不對勁。
眼前的沈碧月,似乎和之前不大一樣了,分明還是那樣的容貌傾麗,嗓音輕軟,但是性子較之之前要沉靜了不少,而且那雙眼睛盯著人看時,竟是有股說不出的威嚴之勢。
雖是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但好歹輕荷嬤嬤不在莊子里,單憑這個月姐兒,倒是沒有什麼好懼怕的。
春雲定了定心神,道:「那晚夜深,伸手不見五指的,怕是子衿看錯了人,巧妍平素雖粗心大意的很,但怎麼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去支使僕役做出以下犯上的大罪。」
沈碧月眸色深了幾許,聽春雲這一番話說得真誠懇切,又在情在理,讓人絲毫挑不出她的錯處,怪道人說庄內的婢子只有春雲最會說話,懂得審時度勢之道。
子衿被春雲說得惱極了,道:「我看人清楚得很!你莫要因為和巧妍要好,便替她遮掩。」
春雲極淡定地笑,「在月姐兒面前,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婢子們都是沈家的奴僕,自進了沈府便嚴守沈氏家規,凡事都要說個公道,切不可因一己之言混雜主子的判定。」
沈碧月只是唇角微掀,似是皮笑肉不笑,並沒有說話。
春雲見她這般,更是安心了不少,便笑道:「月姐兒儘管將此事交給婢子處理便是,婢子定會還月姐兒一個公道。只是月姐兒的身子骨向來虛弱得很,又被關著折騰了幾日,還是讓下人們送月姐兒回房休息,婢子稍後便讓人去請鄉里最好的郎中來為月姐兒看看。」
說完也不等沈碧月應答,扭頭向著身後輕喝了一聲,「你們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送月姐兒回房。」
幾個僕役聽命走了過來,伸手便要拉扯著這倆主僕離開。
子衿驚怒道:「春雲,你怎敢這般放肆!」
春雲笑了一聲,「婢子是為了月姐兒好,畢竟身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