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亘古不變的罪惡
…………
「來了嗎,是這個人嗎。」
「進去了,法提赫·圖蘭警司。」
「好呢,看看我的小寶貝的厲害!」
羅伊閉上了眼睛,耳邊一直回蕩著十幾位警官的呼喊聲。
急促、激動、緊張……還有慎重!
他雖然沒有睜開了眼睛,可彷彿已經看見旁邊艾米那忐忑緊張的面孔、克里夫那半信半疑慌張的神情、以及一道道凌厲的目光。
「羅伊,我們尊重你的選擇。」艾米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沉穩的說道。
「兄弟,不要勉強自己。」
這是誰說的,艾維爾?羅伊都有些分不清了,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當艾維爾將他們帶回了警局,穿過那印有藍色斑馬線的走廊,進入了重型案件警室。
他的出現,就如拋出的重磅炸彈,艾維爾警官只是向中隊長簡單彙報了一下情況,整個警室里就瞬間就變成了沸騰的油鍋,而在諸位警官的勸說下,羅伊同意進行這場危險可怕的實驗。
「好吧!」終究是共和國公民的義務感佔了上風。
「慢慢的深呼吸,就像緩緩的沉入夢鄉一樣。」
「放心吧,法提赫的愛犬可是神魂級的超凡生物,在普通的超凡者之上!」
羅伊的的靈魂彷彿墮入了漆黑無比的深淵,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那條街,對,回溯過去。」法提赫激動地撫摸身邊一隻巨型白色犬的脊背。
這頭巨大的頭部巨大的犬可能看起來很兇,但這個品種通常非常忠誠,愚蠢和溫柔。
白色巨犬有著一雙冰冷的眼睛,眉心中還漂浮著一縷白色的煙氣。
它憨厚地張開了大嘴,將口水濺到嘴角,似乎就有無情的力量在撕扯著羅伊的靈魂。
在無邊無際的世界當中,一股超脫於真實、隱藏於虛無、無比神秘的靈性涌動了起來。
……
羅伊睜開了眼睛,活動了一下已經靜坐超過20分鐘的僵硬軀體。
放眼望去,荒古破敗!到處都是不知名的黑黃色半人高的雜草。
「我已經被包圍了。」羅伊想起那一望無際的麥田。
麥田裡孕育著的是以無到有的馴化生命,這裡則蘊含著瘋狂滋生的肆意野性。
「我怎麼會回到這個地方,我不是在金牛市總警局嗎。」羅伊徹底的拉開了視線,半混沌半疑實的昏黑宏偉世界展現在了他的面半。
撕拉~
羅伊打了個激靈,一個轉腰就望向了聲音的源頭,喃喃自語:
「這有點像什麼,好像是刀子滑開肉的聲音……」
撕拉~撕~拉~
撕~
切東西的人划拉的粗獷有力,彷彿手臂一伸一展之下,大塊的油膩肉塊被切落了下來。
羅伊伏下身子,一步步的人匍匐前進,將自己完全藏在了荊棘草從里,用『粗糙的黑黃』淹沒『新亮精緻』的外套。
「了力及格,了力及格,噗,了力及格。」奇怪蠻荒的聲調鑽入了他的耳朵。
羅伊的瞳孔瞬間收縮,從腳趾到頭錐骨都涼了個透,傷佛有純器擊中了他的頭骨。
剛剛一隻手扒了雜草的左手像是沒有知覺,兩隻眼透過那稀稀疏疏的缺口,看到了地面上大片的斑雜血跡。
血還熱乎著,在沸騰!在流消!
在扭曲!
腰綁獸皮、長發及腰的野人正用骨刀撕扯著一匹馬獸的腰子。
一旁還有三軀屍體。
二大一小,一個小孩,一個男人,最後是一個女人。
羅伊毫不猶豫地屏住了呼吸。
野人孔武有力,手臂上的肌肉更是如隆起的岩石塊鑲嵌上去的,兩腿更是肌肉結紮,整個人散發著彪悍狂野的氣息。
野人裂開嘴大笑,笑的癲狂,笑的放肆,笑的邪魅。
他用長長的舌頭舔了一下乾癟的嘴唇,又得意的挺了挺鼻子,那掛滿罪惡滿是青色胡茬的大臉,此刻彷彿凝固了,似乎是將這初始的惡鎖住!
「半道截殺?殺死一家三口?」羅伊像是缺氧了一樣,暉暉噩噩的。
最原始、最深處、最噁心的人類天性釋放在他的面前。
「不是這裡,再往後。」大犬隆隆的聲音響起。
羅伊正對著不加以任何修式的原始野人的行為……衝擊的有些麻林,下一刻意識就有些模糊。
一口白色的霧氣大嘴吞沒了他,所有的一切,連同整個野性世界都在渙散。
羅伊的眼皮像是萎縮了,竟完全的閉上了。
「我這是到了哪裡?怎麼會這樣?不是說能從我的記憶中搜查到持血劍人的蛛絲馬跡嗎。」他向冥冥中呼了一句。
「放心,沒事,你完全沒事,我只不過是出了點小差錯。」大犬帶著奇異肺喘的聲音再次傳來。
羅伊雖然聽得有些彆扭,但還是稍微鬆了口氣。
「又到了那裡。」僅僅過了數個呼吸,羅伊的眼皮又鬆弛了,「這是這條大狗的能力,遠遠超乎了我的想像,神魂級的力量,果然非凡。」
霧氣力量非常的穩定,他待在裡面暖和和的,絲毫沒被外界的奇特力場撕碎。
日月斗轉,蒼海桑田,外界彷彿經歷了億萬年之久。
「殺,給我全部殺光,這些異教徒全部該殺。」
「殺!」
「殺!」
「殺!」
殺聲震天響!
「怎麼了。」羅伊的眼睛完全的睜開。
這次是被灼熱的火氣與滾滾的狼煙迷住了雙眼。
羅伊捂住了雙眼,耳朵卻不自主的抖動著。
大片大片高聳連綿的砌實建築被火光『啃咬』,砍人的金屬與肉相貫穿的鳴裂音,被砍人的凄厲絕望的吼聲,石材木材等建築構造物崩塌的轟爆聲……等等等各種各樣的聲音。
罪惡繼續進行,彷彿沒有人能阻礙它的腳步,它在嘲笑,它在橫行。
「再往前!」大犬怒吼道。
世界彷彿化為了煙霧的海洋,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影與泡沫,也是真實世界的投影。
羅伊驚呼了一聲:
「回來了。」
依舊是那條街。
依舊是那個人站在街上,這是多麼熟悉的場景。
「這是從你的記憶中搜尋,由遠古到現在那條街的全部場景。」大犬聲音有些虛弱。
被黑色霧氣纏繞的人影轉過身來,抬起手,指尖指向了羅伊:
「第二序列神魂級層次的力量嗎?而且是引對靈魂的,這可是很稀有的能力。」
跟上一次不同,人影的臉上始終籠罩著淡淡的霧氣,根本讓人看不清面容。
殺人兇手自嘲的笑了笑。
「你膨脹的靈性竟然影響到了我。」
大犬沉默了,對方很顯然是跟他同一層次的超凡者。
擁有控制魂氣的力量,不管是霧氣、煙氣、雨氣等,都只是神魂的一種力量載體,也是靈性靈力提高一個層次的形式。
兇手張開的雙臂,用側臉對著羅伊,環繞在眼目上的霧氣散去,只露出一隻瘋狂的豎眼。
「真遺憾,你們晚來一步,我現在只是一個力量載體。」殺人兇手平靜的說道。
羅伊向後退了一步,弓下了身子,手掌心裡已經布滿密麻麻的漢珠。
非正式超凡者的他,被瞬間擊殺是一點不奇怪的。
「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事實!」殺人兇手攤開了雙手。
「就算你們抓到,消滅了我的肉體,可是從思想上卻不能戰勝我,我對於我所做的一切表示……毫無後悔。」
毫無後悔!
「你果然是個瘋子。」羅伊暗罵了一句,並對這個大方承認自己罪行的惡人鄙視之極。
「不,不,不,就像罪惡在現有的體制下積累到極點的時候,他就會併發出來。」殺人兇手似乎是在強詞奪理,並沒有意識到案件的重要性。
「我只是想讓它提前誕生。」人影比畫了一個圓。
「罪惡從未消失……那更古不變的罪惡!」殺人兇手冷笑。
人影踏出了第一步,僅僅是轉了一個圈,又穩穩噹噹的站著。
「究竟想說什麼?」羅伊忍不住的說道。
「你這是什麼都不懂,所有的事物怎麼可能大善大美地進行下去,暗地裡積累著矛盾只會越來越多,罪惡只會一代一代的傳下去!」人影目光尖銳。
「與其像定時炸彈一樣,時不時的爆炸,還不如一口釋放出來。」持血劍人露出深邃瘋狂的黑色眼眸,絲毫沒有掩飾初那凌厲的殺機。
「你徹底瘋了。」羅伊臉色蒼白,氣勢上被這噬人的戾氣完全壓倒,兩條腿都有些軟。
持血劍人並沒有帶他那把血劍,只是輕藐看了羅伊一眼。
羅伊伸手摸了下手背,手就像是被抽幹了鮮血,青色血管分明,像是放在冰窖里冷凍了一下。
「我是惡神信徒。」持血劍人慢慢吐了口氣,「惡神是從絕對的第三視角看到這個世界。」
持血劍人忽的伸出左手,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原本被雲霧遮蓋的那一輪銀月重新綻放光輝,一張蒼白肅穆的面孔泛在月面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冷冷的看向了世間。
就那樣看,從模糊不清的遠古到現在。
看那亘古不變的罪惡!
看那熙熙攘攘的人間!
看那變幻莫測、林林總總、可笑滑稽的凡人。
那目光似永恆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