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未知是恐懼之源
毛豆雙手吃力的撐著窗沿,半個身體倚靠在窗台上,一雙眼睛猩紅可怖,眼球充滿了血絲,正獃獃的望著樓下。
這樣的動作已經持續了一天,他很累,也很痛,更多的則是恐懼,對未知的恐懼。
「這個怪人離我越來越近了,要不了幾步就要到樓下了。」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結束這一切。。
「為什麼只有我才能看見這個怪人,為什麼?」
小娟和二柱在旁不斷的安慰,但他們都知道於事無補。
「你們一定以為我得了神經病,或者臆想症了吧,呵呵」毛豆低聲說道。
「沒有,沒有。大哥馬上就來了,沒事的,會沒事的。」小娟哽咽。
她已經哭紅了眼睛,雖然毛豆不能回頭,但是他知道。
本來是今天二柱出院的日子,但是毛豆卻說碰見了這個怪人,無法脫身,大家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又近了一步」
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使毛豆沒有回頭,始終望著那個怪人,但是那個怪人依舊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近的讓毛豆可惜清晰看到他的樣子。
那張陰森可怖的臉,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一張臉上什麼都沒有,像一張畫皮,像一塊抹布,他沒有猙獰的五官,醜陋的外表,但是那什麼都沒有就是最大的可怖!
毛豆咬著牙,虛汗從額頭上不斷冒出,他站了一整天,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一方面是累的,另一方面是嚇的,還有一方面是疼的。
那種痛苦的感覺,真的無法言語,彷彿有千萬個針頭扎在身上,有彷彿全身的血液被燒開,滾燙,沸騰。
血液在體內跳動,每一次跳動,他都要忍受那鑽心的,無法言語的痛。
夜很晚了,樓下的草坪上除了那個怪人,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了。
「他會上來嗎?
他會走到我的跟前嗎?
當他來到我的跟前,我又會怎樣?
他會怎麼對付我?
等待我的結局又是什麼?」
毛豆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未知是恐懼之源,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可怕的。
皓月當空,繁星滿天,夜色中,一個漆黑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
來到了那塊草坪,
向那個怪人走去。
毛豆屏住了呼吸,凝神仔細觀望,借著月色,看到了一張帶著幾分邪氣,卻又俊秀的臉...
「大哥,大哥,終於來了。」毛豆忍不住渾身都在顫抖。
「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身後的小娟和二柱走過來,也向樓下望去。
「他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個人?」二柱問道。
小娟如搗蒜般的點頭,「嗯...嗯....」
毛豆眼神中的瞳孔不再暗淡,像黑暗中的篝火,閃爍著光芒,重新燃起了希望。
在今天之前,二柱已經聽過無數遍關於萬才的拳打黑車司機的事了,毛豆是他的好兄弟,是他心目中的舞王,看到舞王落得這個處境,他心裡也很難受,此時面對小娟和毛豆曾無數次添油加醋描繪的傳說中人物,他也不敢小覷,內心也充滿了希冀。
「或許這個人真的神通廣大,能把毛豆治好。」
在他的心裡毛豆是生病了,心智亂了,他曾無數次的向下張望,試圖尋找舞王口中那個怪人,但是樓下的草坪白天有走來走去的人群,人群中有美的臉,有丑的臉,有年輕的臉,有老的臉,就是沒有沒有臉。
他曾婉轉的提過要帶毛豆去看醫生,但是毛豆只是冷冷的說道「難道你不信任我嗎,認為我是神經病?」,他就不敢再提。
「這個病真的很可怕」二柱想到。
萬才步行來到山上,入眼瞧見了醫院門前有兩顆松柏,高過了樓房,像一把利劍直插雲霄。
山上的氣溫比山下涼了很多,有風。
或許是陰氣,風的吹刮則像是猛鬼在呼嘯。
落魄的第二人民醫院不比市內燈火輝煌的第一醫院。
入夜以後,整棟樓便黑洞洞的,只星星點點有幾道亮光。
「我放歌萬裡外,聽風唱著天籟....」電話鈴聲響起。
毛豆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
「大哥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
毛豆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
「那個怪人呢?」萬才問了一聲。
「他就在你身後。」
萬才感覺背脊一陣發涼,像是有人趴在身後吹冷氣,他猛地回頭,卻什麼都沒有。
「你說那個怪人一直站在草坪。」
「你就在草坪。」
.....
萬才心中一驚,自己明明在醫院的大門口,腳下踩的是正兒八經的水泥製造,光禿禿的,哪裡有一棵草,算什麼草坪?
若不是先前聽了夏師傅談到了自己的女兒,情況和毛豆所說的相似,恐怕萬才也會以為毛豆得了失心瘋。
萬才深吸一口氣,向前走了幾步,手搭在生了銹的門環上,用力一推。
咯吱...
醫院的大門緩緩打開。
幾十年前第二人民醫院曾是雲市一哥,但是隨著經濟重心的轉移,醫院優秀的師資力量已經被迫轉移,曾經的一哥現在好像變成了一個鬼屋。
堅守醫院的只有幾個獨守田園的老醫生了,當然還有幾個剛剛畢業分來實習的小護士,沒有關係的小護士。
由於地處西郊,又矗立在荒山之上,平時的求醫的患者很少,當初的二柱他們也是因為口袋空空,去不起城市的第一消費場所,只能來到了這裡。
夜深的可怕,深的卻不是那麼漆黑,樓外還有月光,樓內卻只剩下漆黑。
推開大門,萬才緩步邁了進去。
大廳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卻可以看見一張老臉。
萬才的九陰真經早已大成,內功臻至化境,黑暗視物,不在話下。
所以當他邁進醫院的大門時,所看見的那張臉比平常人在大白天看要清晰的多,臉上的褶皺,鬆弛的皮膚,聳拉的眼皮,褐色的老年斑。
那張臉正貼著他的臉,近到萬才可以感受他的呼吸。。
「你要住院嗎?」
老頭臉貼著臉望著萬才,陰陽怪氣的說道。
「不,我是來看望朋友的。」
萬才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