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徒四壁的白府
福祿立時驚出滿身冷汗,抬手摸向後腦勺,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一看,滿手的血。
這這……六小姐何時變得這麼大力氣?
福祿滿眼驚恐,寶馬名駒也顧不得了,轉身便要逃走,卻發現,那隻白嫩小腳丫已然出現在眼前。
十歲女童,眼神平靜無波。
一副懵懂無害的模樣,卻莫名讓福祿遍體生寒。不待他邁開步子逃走,便見那隻小腳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朝他某個部位,用力一踹!
「啊——」
福祿一聲慘叫,身子立時躬成了一隻蝦。雙手捂著某個男子重要部位,當場痛得眼淚鼻涕齊飛。
十歲女童,並不就此罷手,手腳並用,沖著福祿就是一通狠揍。別看她個頭小,動起手來那叫一個又快又准又狠。這方庭院,立時響起一陣陣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啊……嗷……哎呦……繞繞饒命……六……六六小姐……救命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
當白府眾人聞聲趕來時,看到大病未愈卻異常彪悍的六小姐,正暴揍一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子,無不被這一幕震撼的當場瞠目結舌。
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
任誰也不敢相信,眼前如此暴力的女孩,當真的府里的六小姐。
雖說將門無犬女,可這也太暴力了!
福祿不僅雙腿被打折,兩隻手臂被卸了,軟綿綿的垂著,鼻青臉腫滿嘴鮮血的模樣,怕是連他爹媽都認不出。
「六、六妹?」
「這……怎麼回事?」
「七弟!七弟!」
三公子白玉鋒,最先發現倒在血泊中的白府小公子白玉龍。眾人齊齊聞聲望去,頓時面無血色,一個個慌忙衝上前又是喚人又是救治。
「龍兒!我苦命的兒!」
「弟弟!弟弟!」
「娘!娘您醒醒!」
白玉龍倒在雪地里,早已氣絕多時,藺夫人當場昏了過去,白家五兄妹嚎啕大哭。
……
白府真可謂是禍不單行!
自白將軍含冤而死,白府大亂,下人更是走的走逃的逃,留下來的寥寥無幾,緊跟著六小姐落水,藺夫人傷心過度纏綿病榻,這下連六歲的小公子也早夭……整個白府突然之間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霾,哭聲不絕於耳。
「還有氣息!」
管家李伯率先反應過來:「快快,三位少爺搭把手,快將夫人送回房中。夫人只是昏過去,等她蘇醒過來便無礙。至於小少爺,還請節哀!」
白府近日一波接一波的噩耗,五位小主子早已六神無主,方寸大亂,只能聽命行事。
將藺夫人送回房,白玉鳳和白玉梅二女留下照顧,白家三位公子皆未曾離開這處庭院,畢竟幼弟白玉龍還倒在血泊之中,屍體已冷。
白玉蘭此刻被一群人圍著,並不見半分慌亂。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她光著腳丫子,踏雪而來,蹲在已氣絕的白玉龍身邊,從他左掌心抽出一枚腰牌。
腰牌上,赫然刻有「福祿」二字。
真相不言而喻。
她半句解釋也沒有,依舊一言不發,將腰牌隨手拋給最年長的大公子白玉卿,便起身離開。
在雪地里待了這麼久,雙腳都凍傷了。
白玉卿轉首看了看不遠處被打殘的福祿,再低頭看看手中的腰牌,與二公子、三公子面面相覷。
難道說,七弟竟是被福祿害死的?恰巧被六妹撞見,所以,六妹直接動手將福祿當場打殘?事情真的是他們猜測的這樣嗎?
還有,六妹落水后大病一場,怎地像變了個人?
二公子三公子都是將門之後,性情不似他們的大哥這般儒雅,立時紅了眼,紛紛衝過去將福祿拎過來一番審問……一盞茶之後……
悲催的福祿,又一次被暴揍了。
蘭苑。
閨閣中,管家正吩咐小孫女芍藥,打來了熱水給六小姐洗腳,順帶還送來了凍傷藥膏。
李伯絮絮叨叨說了府里許多瑣碎之事,八歲的小孫女時不時抬頭瞧瞧六小姐的神色,祖孫二人發現,這位六小姐神情太過平靜,看起來有點……傻!
「我是誰?」
冷不丁突然聽到這句話,管家李伯大吃一驚,眼睛差點脫眶而出。
「六小姐?你,你不記得自己是誰?」
白玉蘭輕輕點頭。
不怪李伯受到驚嚇,她剛醒來那會,整個人也有些懵。她明明是朱雀國昭陽公主溫瑜,嫁給玄武國東宮太子,不到三個月就死於一場陰謀,成了政治的犧牲品,本該去地府重新投胎,卻不知為何……竟……
她沒死?莫非是……
寄魂?
真是青天白日見了鬼!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真的?她是……白府六小姐……白玉蘭?
管家李伯目光閃了閃,才道:「六小姐姓白名玉蘭,三日前曾不慎落水,大病了一場,虧得夫人耗費內力才保住六小姐一命。六小姐無需擔憂,只要性命無礙便是福氣,失憶之症興許能不藥而癒。」
思忖片刻,又道:「老朽是府里的管家,六小姐喚我『李伯』就好。芍藥!以後你就是六小姐的貼身婢女,一定要照顧好六小姐,知道嗎?」
「芍藥?」白玉蘭道:「她才幾歲?李伯,你確定不是讓我照顧她?」
小女孩忙道:「六小姐!芍藥以前可是在夫人房中伺候的呢!爺爺讓芍藥照顧六小姐,芍藥一定會聽爺爺的話,好好照顧六小姐的。芍藥什麼都會做!會洗衣,會劈材,會煎藥,會燒火,還會做飯呢!」
「你?」
這麼小,洗衣?劈材?煎藥?燒火?做飯?這麼能幹?白玉蘭嘴角一抽,上上下下打量著芍藥,勉為其難道:「放心,以後這些粗活不用你做,你只要負責……嗯,更衣,就好!」
「這個很簡單呀!六小姐隨奴婢來吧!」
芍藥笑得甜甜的,麻利地擦乾白玉蘭的雙腳,替她穿上鞋。白玉蘭被她拉著走,回頭掃了總管一眼。
李伯含笑,微微躬身相送。
這六小姐自打落水大病一場之後,好似真的脫胎換骨變了個人,這性子,當真與之前大不相同了呢!
興許,這是好事也說不定。
管家李伯沉思片刻,眼光冷了幾分:七公子被害的真兇已嚴懲,可是六小姐好端端的怎麼會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