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難 以
「不提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呢，你為什麼不同意加入我們？」小五故作輕鬆地說。
「這工資多好呀，時間也自由，工資高，又體面，還不無聊，人么，活在世上不就得圖點什麼。」
「是得圖點什麼，但我想要的和你剛剛說的不太一樣。」姚乾宇斜著腦袋，視線看著窗戶外倒退的景象。
「我就圖個安穩。」
「那有什麼可圖的。」
「是沒什麼可圖的。」
但也只有姚乾宇自己知道這個願望有多麼的奢侈。
因為難得，所以就顯得可貴。
只要一天自己身上的這種「輪迴」不會消失不見，那麼他的生活就永遠不會恢復平靜。
小五被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可見姚乾宇又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他也沒再多問。
「前面停車吧。」姚乾宇喊停了他。
「不用送你到樓下嗎？我開著車很快的。」
「不用了，我一個人隨便走走，你回去吧。」
姚乾宇拒絕了他的好意，從車上下來，頭也不回的沖著身後擺了擺手，算作告別。
草叢裡蟲鳴聲此起彼伏，姚乾宇一個人走在空無一人小路上，腦袋放空，地上的影子被燈光拉的忽長忽短。
像B市這樣的地方，看不到多少星星，只在天空中零星散落了幾顆。
月亮如勾，隨著他走動來回穿梭在建築物間。
夏日的天亮的格外早，東邊已經開始慢慢泛著青光。
再有一個多小時，太陽就會從那裡升起，新的一天就會開始了。
但姚乾宇的昨天還沒結束，特別行動隊提出的待遇讓他心動，同樣也讓他害怕。
他不想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中，那和自己的初心相違背。
然而那些人顯然不會輕易放棄自己，他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要不要帶著老媽換個地方重新生活呢？
隨後又被自己的想法否定了，他要躲避的人不是一般人，他真的能夠躲得掉嗎？
姚乾宇站在自家樓下，仰著頭望著二樓的窗戶，沒有一絲透亮來。
就算他躲得掉，老媽呢？換個地方，換個環境，她能習慣嗎？
自己不在家的時候，是不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不能太自私。
悄悄地開了屋門，簡單的洗漱一下，姚媽的屋子裡突然傳出聲響來。
「小宇是你嗎？」聲音里夾雜著三分睡意。
姚乾宇已經盡量的放低了聲音，但還是吵醒了屋裡睡著的人。
或許壓根就沒睡。
卧室門開了，姚媽穿著睡衣站在門口：「梁警官叫你什麼事，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沒什麼，就是和之前的案子有關的，這麼晚你怎麼還不睡。」
「你不回來，我哪裡睡得著。」姚媽面色不好，隨後擔憂地問起他：
「你晚上吃飯沒，我還給你留了飯，要不我去給你熱熱。」
「不用了，我在外頭吃過了，時候不早了，你快睡吧，不用擔心我了。」姚乾宇勸她，心裡愈發酸澀。
「那你也早點睡。」姚媽在交代完這就話便回屋裡躺下了。
一整夜沒睡，現在躺在床上反而睡不著了。
要是能睡著不是才奇怪。
他換了衣服，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天花板，胡思亂想著。
時間一久，就連姚乾宇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這一覺睡得極其不安穩，半睡半醒之間，姚乾宇敏銳地發現似乎有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誰會在他的屋子裡？
努力地想要睜開眼，卻發現他整個人完全動彈不了。
偏偏他思維清晰的很，可就是支配不了自己的行動。
門忽然開了，那裡佇立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一股涼意從頭到腳席捲了了他的全身，姚乾宇只覺得整個人彷彿置身於冰窖中。
這冷並不是真正上的冷，而是一種本能對危險的感知。
門口的那個黑影讓他感到忌憚，可現在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將他的弱點通通暴露在對方的面前。
黑色的影子慢慢地向他所在的方向移動。
姚乾宇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色身影，現在是夏天，但對方卻將自己包裹的紋絲不露。
隨著黑色的影子越來越近，姚乾宇掙扎的也越來越激烈。
他不能，不能讓他靠近。
「姚乾宇？」那個黑色的影子用著奇怪的嗓音喊著他的名字。
說不出來的詭異和渾濁，低沉和死寂。
「是你爺爺我！」伴隨著這一聲嘶喊，姚乾宇從床上一躍而起，二話不說掄起拳頭朝著黑影打去。
不過等他抬頭去看的時候，房間里哪有什麼人。
房門也好好的關著。
姚乾宇起身拉開窗帘，外面已經一片大亮。
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嗎？
可是那感覺也太過真實了。
姚乾宇扯了扯身上的背心，已經完全濕透了。
心跳仍舊很快，恐懼還沒退散，就連剛剛黑色影子的聲音還清晰的停留在腦海中。
「糟糕！」姚乾宇突然想起什麼，轉身跑出卧室。
「媽！」他喊。
卧室廚房客廳，都沒看到她的身影。
「媽！」
姚乾宇瘋了一樣的打算出門找，門一開就和姚媽碰了個對面。
「哎呦，怎麼一大早就慌慌張張的。」趙文蘭捂著胸口，她被突然打開的門嚇了一跳。
「你去哪了？」姚乾宇鬆了口氣，心才落回到肚子里。
「樓下買菜去了。」她晃了晃手裡的菜籃。
「不過你一大早上喊什麼喊，樓底下就聽到你鬼嚎。」趙文蘭繞過他，換上了拖鞋，人往廚房裡走去。
「沒什麼。」姚乾宇搖頭：「你剛剛從樓下上來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
比如穿著黑色斗篷的人。」
姚乾宇看著那個背影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
「沒碰見什麼人，這麼熱的天哪有人穿成你說的那樣。」
趙文蘭放下手中的菜，回過頭看他：「你幹什麼去了，身上衣服濕成這樣。」
聽她這麼說，姚乾宇又陷入了糾結中：「沒什麼，天太熱出汗了，我去浴室沖一下。」
「小心傷口別碰到水。」姚媽不放心地在他身後叮囑著：「飯在灶台上溫著，等下記得出來吃，我去樓下和別人坐坐。」
「知道了。」姚乾宇徑直走到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