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食堂共餐

周一上午的課程是小班課《新聞學概論》。授課的徐旻老師三十來歲年紀，碩士研究生剛剛畢業留校，未婚，住教工宿舍，與同學們的關係不像是師生倒像是哥們兒。而且這個徐老師和學生們一樣也是個饕餮之徒。因為今晨起得晚沒來得及吃早餐，惦記著食堂里的美味午餐，所以提前半個小時就放學了。

同學們如蒙大赦，歡欣鼓舞，一窩蜂似地散去，離開教學區，奔向生活區，顧不得放下書包，直接殺入食堂。

鐘山離開教室走出教學樓，方靜從後面追上來，喊一聲「鐘山同學」，鐘山放慢腳步，等著方靜攆上來。

方靜看了看前後左右，確認無人聽得到他們的談話，小聲問：「鐘山同學，老實交待，你上周六晚上是不是去舞廳跳舞了？」

「是啊，看到你跟萬老師了，也不知道打招呼好還是不打的好。」鐘山坦然地說。

「心裡沒有鬼，怎麼不能打招呼了？」

「我心裡沒有鬼，焉知你們心裡有還是沒有？」

「鐘山你好討厭的，怎麼像張海洋似的，這麼快就學會油嘴滑舌了。我們有什麼鬼？昨晚萬老師喊我和鄧家國商量同學們秋遊的事情，談完事後，說俱樂部贈給系裡老師一些舞票，要請我們去玩玩。老鄧說老鄉喊他有事兒，就只好我陪萬老師去嘍。你可不要把事情想歪了。」

「我可沒想，你不說我都把這件事給忘腦後了。」

「對了，找你主要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秋遊初步訂在下周日，到時候你把吉他帶上唄，給同學們助助興。上回的開學典禮演出，我們班女同學們都被你的表現震撼到了，只可惜就彈唱了兩首曲子。這次郊遊，你一定要讓我們女生大飽耳福呦。另外，聽說你有相機，也帶上好嗎？給同學們拍點照片留作紀念，也可以寄回家裡讓父母看看我們的大學生活場景。只借你的機器，膠捲和洗相的錢萬老師向系裡申請。」方靜說。

鐘山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方靜高興了，說：「鐘山你真是我們班的大財主加大才子呀！我先代表同學們謝謝你啦！」

兩人說說笑笑地來到飯堂門口，大廳里，每個窗口前都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鐘山用鑰匙打開屬於自己的碗櫃，一抬頭，見方靜已經取完了碗，正站在那裡等自己。兩人就一同在一個窗口排著。

鐘山要了一份紅燒獅子頭配青菜米飯，方靜要的是紅燒牛肉燉土豆饅頭。正是能裝飯長身體的年齡，同學們無論男生女生，都對肉食情有獨鍾，下課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殺進食堂，防止心儀的菜品賣斷貨。他倆慶幸今天老師放學早，肉菜都還有剩餘。兩人在一處空位相向坐下，鐘山早晨起床晚了沒吃上早餐，這會兒肚子早咕咕抗議了。坐下來就埋頭大口大口吃起來。

方靜則從書包里掏出紙巾，裡外反覆擦了不鏽鋼勺子，然後，挑起兩塊牛肉放進鐘山的碗里，笑著說：「獎勵鍾大才子對班級做出的傑出貢獻。」

事出突然，鐘山忙說：「謝謝」，又說，「我的獅子頭已經消滅一半兒，也不好讓女士了。」

方靜說：「我飯量不大，夠吃的。」

鐘山很快風捲殘雲般地吃完了午餐，又不好丟下方靜一個人先走，就坐在原地，看著方同學一口饅頭一口菜有條不紊細嚼慢咽地進食，眼前的女同學幻化成自己的初戀女友林美惠。鐘山在心裡對兩人做了下比較，美惠的容貌不輸方靜，甚至比方靜更顯水靈鮮活，只是骨子裡缺少那麼一點書倦氣，不必開口說話，只看舉手投足就能比出高下。

方靜當然不知道鐘山的心理活動，不曉得他在內心的天平中已經把她稱了一遍，並與另一個千里之外的女孩子作了番比較，而且自己還成了贏家。她還在跟鐘山講述秋遊的安排，租大巴，野炊，齣節目，照相，樣樣事情都得事先想清楚。特別是野炊，萬老師的意見是買一整隻羊，再配上一些胡蘿蔔土豆大白菜等蔬菜，借一口大鐵鍋，就吃煮羊肉青菜，乾糧是大白饅頭，從食堂買就好了。

鐘山的心緒被方靜拉回到現實中來，說萬老師和班委會同學想得真周到，真是太費心了。方靜說無所謂啦，只要同學們玩得開心就好。

說話間，方靜的飯也吃好了，兩人起身到水槽邊洗碗。鐘山洗好碗一抬頭，正與王丹宇的目光撞到一起。丹宇不說話，只朝他微笑一下，臉居然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