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顧眼前利 提拔也放棄
吳延松真的是第一次,他感覺不到對方失望的表情,不知道如何總結,吶吶道:「對不起,我可能是酒多了,不管出什麼事,我不會躲避。」姚冬玲說:「能出什麼事,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邊說邊不太自然地下了樓,上次從寧孟鋼家下來時,明顯感到腿重,今天卻沒有一點異樣。她知道上次是人生的初次,可這次真的能算是第二回?她有些疑問,又不知道向哪個求證,寧場長是過來人,又有兩個小孩,他應當是正常的,可他有病。姚冬玲有些恍惚地回家,路上幾次跑神,她憧憬中的美妙一點沒有出現,甚至連第一次他誤碰自己時的那份熱動也沒有出現。
上班后,姚冬玲還糾結在昨晚的事情上,她不能接受傳說中的蜜月、婚姻會是那樣的不自然?她還是走到了寧孟鋼的辦公室,小心卻堅定地問道:「寧場長,上次在你家你對我做的事會有後遺症嗎?」寧孟鋼吃了一驚,問道:「怎麼?才幾天?你擔心自己會懷上?你回家后沒有採取措施?我家小的才三歲,我不敢肯定我的病會否影響生命的複製,如果出現意外,你可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你還是大姑娘,可不能出笑話。」
姚冬玲懂了,寧孟鋼不懷疑自己行為的不可靠,那麼他的過程應當是正常的,畢竟他有幾十年的婚姻生活,吳延松就應當是電線杆小廣告說的那種,所謂的早跑路的男人。心裡有了這個方面的惦記,當天上午一下班,回家的路上,姚冬玲又故意看了電線杆、公廁門口有關男性專科的廣告,以前不留心,可能留心也不懂,有了吳延松的臨場,她看了一下詳情,症,是對的,苦笑一下后回家了。
寧孟鋼提前到了醫院,他私下向對他較親切的李醫生問道:「李醫生,我們得了這病後的男人能讓女子懷上孩子嗎?」李醫生說:「這個不好說,要根據病情,你的情況好一些,也應當影響不大。怎麼?有情況?不管什麼原因,保重身體,還是少花一些精力損耗為好。」
到了病床,方璟恰好給他上機,他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搭訕,倒是方璟,她看看邊上的病床沒人,小聲說:「這是醫院,好看的護士多的是,你對她們來說,不管你在社會上有多少錢、權,在她們眼中也都是個病人,沒有一點吸引力,以後可以暗想,不要再做不聰明的行動了。護士群體和娛樂場所的女子群體不一樣,她們在社會至少中層以上,不是北京的大醫院,那裡的病人有的是可以搏上一把,成功了,能改變幾代人的生活質量。投入你,最多有些零花錢,可能都不敢想車子、房子,風險還不可控,我說對嗎?」方璟一邊上機一邊笑著問道。
寧孟鋼長嘆一口氣,沒能接話,也沒有道歉,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一流的語言使用者,平時對下屬的公文不太能看中。不想護士的話,字字直抵他的痛處,他,一個身體不全的人,僅有的一點地位上形成的、他自己認為的所謂尊嚴,讓對方踩在了腳下。寧孟鋼不想以後再遇到方璟,自己的一張卡,以為能換來一場艷遇,不想卻收到了一次羞辱。
下機回到家,姜文芝告訴他,單位的小車班長,和場長的專職駕駛員來過,給他帶來一些江西的特產,明知道不喝酒,卻給他帶了一箱四特。駕駛員出差,給領導帶些東西是正常的,他們可以用別的票據充一下,人情做了,自己也可以多賺一份。可聽說有酒,寧孟鋼愣了一下,慣例只是一些零食、小吃、小工藝品為主,不會有貴重的,寧孟鋼立即檢查一下,果然,酒箱里少了一瓶,替代的是兩萬元,他想了一會,找不到理由。是和玉中的專車司機,啥事和玉中都可以幫他擺平,用不到他這樣的副職的。寧孟鋼將錢裝進自己隨身的公文包,準備明天退給他。
第二天一早,寧孟鋼早早到了辦公室,姜文芝己經叮囑他謹慎些,事出總會有因,說不定是和玉中調走,寧孟鋼接手的。可寧孟鋼是病人,即使提級,也不可能提任實職的單位一把手,可除了這,沒有別的原因。雖然女人說單位不可能提病人,可憑自己的能力、資歷,現在上班的狀態,寧孟鋼認為,要是真的讓自己挑一段時間擔子,他也受得了。想到這些,他利用早到的時間,盤了一下單位現在的事務,對一些不正常、不合理的事情分析一下,自己萬一真的上任,必須處理好。
上班時間到了,和玉中準時出現在辦公樓,透過窗戶,寧孟鋼從對方的眼神、步伐中沒有發現和場長被提拔、被調走的體態。秦廣宇將車子泊好后,不等寧孟鋼找他,他快步來到了寧副場長的辦公室。給自己杯子里加了一杯水,看看寧副場長的杯子,發現是滿的,然後坐下說:「寧場長,昨天去你家正式看望你一下,自從你身體有點情況后,我就一直想表達一下心情。你知道,和場長天天不閑著,我也就沒有找到空,昨天想去坐坐,又搞錯了時間,你恰好不在家。我知道你不喝酒,我送的酒你告訴嫂子,那可是我的心情,只能自己在家裡招待,可不能再送人,更不能帶到酒店去,我己經拆過封的,防止帶散了。」
他後面的話、語氣重,寧孟鋼當然聽得懂,他又不能現在說客氣話,不然,讓對方發現自己那樣晚回家,還檢查人家送的箱子,面子上不好看。寧孟鋼平和又無所謂的說:「酒,你有時間去搬走,小吃我留著,我胳膊不能負重,不方便搬來,再說,我將酒帶過來也不好。進我家的東西,我一般不再向外帶,也沒有可送的人,我自己又不喝,放我家,瞎佔地方。」
秦廣宇知道寧孟鋼是聰明人,他聽了自己的話后,現在己經知道箱子里有問題了,小心向前湊湊說:「寧場,我們單位的工會主席一直是監察室主任兼的,和場長想給我一個名分,讓我來做這個主席。你知道,別的我也幹不了,工會主席也沒有多少事,我挺適合的。和場長不便提名,我是他身邊的人,你在單位威望高、人品正,和場長認為,如果你能提名,就不會有人反對。這是我人生的大事,你可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做工會主席后,我就有時間了,以後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晚上去醫院不想開車,我可以接送。對了,和場長對別人不太放心,他想讓我繼續再給他開一段時間,以後你的車就不要自己加油了,我有單位的油卡。」
秦廣宇是什麼樣的人,寧孟鋼知道己經不止一年了,有時,他有急事時,動用他一下車子,他還十二分的不情願,在單位,他自己認為是排名在寧副場前的二把手。現在,為了一個主席的職位拿出這一招,後面一定是和玉中的主意,和玉中清楚,這種安排不當,可如果是寧副場長推薦,他可以做個順水的人情,大家可以得罪一個領導,可這樣小的單位,誰也不想同時得罪兩個。
寧孟鋼說:「廣宇,我們是個閑單位,你風裡、雨里、夜裡,這麼多年沒有少辛苦,你來當這個主席,我認為真的恰當。但是,讓我在會上提你的名,沒有借口,有些突兀,你去問一下和場長,總要找個理由才好提名,我總不至於隨便想個議題就上會,不太妥當。」
秦廣宇說:「寧場長,和場長說了,不管是誰提,大家心中有數,這就是和玉中的主意。會上,和場長他會找個由頭開啟這個議題的,聽和場長說,你逢周一、三、五早走去醫院,單位再是清閑,可勞動紀律總是要有的,有些被你以前值班時因早退、遲到原因扣過錢的職工,也有到和場長跟前反映。和場長從來沒有和你交流,你現在的情況,他不想讓你動怒。所以,他讓我以後有時間多陪你去,這樣,不僅不用你的車,坐公車出去,就是公差了,別人不知道你是幹啥出去的,也就說不出什麼來。」
寧孟鋼說:「廣宇,你的忙我會幫的,只是我的事不用和場長操心,就是他和玉中將我周一、三、五早走的事反映到上面,上面也不會一點人性不講的。真的嚴格勞動紀律,我也同意按章辦事,該扣就扣,我接受。以後做工會主席了,我這樣的病人,可是你關心的主題,可要到上面多給我跑跑,幫我多爭取一下政策,包括上班時間的靈活性。周一、三、五早走,我可以選擇早來,這當然是你以後可以幫的事了。」兩個人又假假的聊了一會,寧孟鋼知道,即使他反對,和玉中想做的事,在這個單位總能辦成,看在酒箱里的錢,他不如順水做個人情,挨到明天,等對方知道自己發現酒箱的夾層后再同意,就顯得他不是那麼的德高了。
送走秦廣宇后,寧孟鋼來到工地,發現幾處小的問題,他給紀廣元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到工地來,邊上沒有別的人,寧孟鋼問道:「紀科長,工程科長的位子容易出成績,也有成就感,可你己經在科長位子上多年了,就沒有跟和場長談談自己職位上的變化?在這種大環境下,光靠幹活可能真的不行,要找時間跑跑,被跑過的領導會把你的事放在心上,至少可以比正常提前擺上議事日程。我是個副職,雖然可以推薦,但份量不夠,要靠你自己。」
紀廣元說:「寧場長,謝謝你的好意,你能想著我,我就知足了。和場長前幾天讓我做工會主席,我離退休還有一段時間,總不能現在就去養老吧,我沒有同意。哪個地方有合適的崗位,我總不能沒有目標亂跑吧,寧場長,你的路子廣,給我指點一下?」寧孟鋼說:「和場長讓你做工會主席,你應當同意,先給職務調整后,想做事是下一步的事,退一步說,輕閑一些有什麼不好。工程管理看起來是個熱點有成就感的事,但,現在要求,質量終身制,工程科長是個風頭浪尖的位子,風險隨時都在蘊育。」
接著,寧孟鋼又向他了解了一會有關姚冬玲工作上的事,紀廣元告訴他,姚冬玲業務不錯,人也勤快,要是能補充到工程科,不會比吳延松差。看著面前的老科長,要不是一直和他這個分管領導耍滑頭,他真的想給他指一下明路。和玉中是淌紀廣元的口氣,他竟然讓人牽著走,為一時眼前蠅頭小利,放棄職務上的晉陞,可笑。
這時,姚冬玲夾著一個資料夾,遠遠地說:「兩位領導都在,剛剛朱總到辦公室去找你們沒有找到,正好你們在這,我陪你們看看,現在正在打的這個樁打不下去,再加大鎚擊重量,可能會將樁打粉,寧場長,紀科長你們看看怎麼辦?」寧孟鋼到了近前,看看樁頭,他讓打樁師傅當他的面再試打幾次,果然,樁不再下沉,他看看平靜的姚冬玲一眼。
寧孟鋼又看看紀科長,紀廣元說:「我們這是小地方,以前也沒有過樁基礎的施工,寧場長,你經驗豐富,你定,我通知。」寧孟鋼說:「朱玉沖應當是在和玉中的辦公室,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小姚,給打樁的師傅也請著一起去。」姚冬玲有些納悶,到主要領導辦公室,一般不會帶一個操作工人,可她還是照做了,對寧孟鋼的安排,如同上次在他家似的,不太理解,但全按他的思路做。
朱總果然是在和場長辦公室,和玉中讓寧孟鋼坐下后問道:「寧場長,你這是從工地才來?人都在一起嗎?」寧孟鋼說:「才聽說,就到你這,聽聽你的指示,不能再這樣打了,再打,樁就壞了,現在己經入土一多半了,拔上來換樁,估計還是打不下去,清樁底,己經不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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