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辦網吧證

陳君笑問道：「既然這樣，你幹嘛不幹脆把這個證給辦了，也省的文化局的人三天兩頭的過來，麻煩不說，還影響生意。」

大熊抽口煙，嘆了口氣。

辦證？

他也想辦啊。

這證要真是那麼容易辦下來，他也不至於讓片警訓三孫子一樣。

可這裡面的道道，哪有說起來那麼簡單。

「懂了。」

陳君點點頭，抬起眼皮看著熊哥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打個比方，就好比是咱們老百姓坐火車，花錢買票，自然是正常票價。你這種情況屬於先上車后買票，花了補票的錢不算，還要額外花一筆罰款。」

大熊一臉詫異的看著陳君，差一點就一拍巴掌叫一聲好！

他娘的，這個比喻太恰當了。

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早幾年大熊無證駕駛，日子過得逍遙。現在不行了，上面的政策一下來，他這個個體商戶就跟著倒霉。尤其是網吧行業，政府不惜血本，鐵手腕的要把政策壓下去，他一個小老百姓能怎麼辦？

辦證？

辦不下來，花錢多少反而是其次，問題是，人家壓根不把他當一回事。

啊，以前政策寬鬆的時候，你無證駕駛，牛氣的不行。現在政策下來了，你又死乞白賴的讓我們給你辦證，合著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讓你趕上了？

你是大爺啊？

祖宗啊？

文化局是你家開的？

想辦證，沒門！

可要是不辦……

政策這玩意，誰也吃不準，剛才那片警也不完全是無的放矢。畢竟是體制內部的人嘛，政策一下來，他肯定是比大熊這種外行人，了解的要多些。

沒證？

那不好意思，網吧可能給你停業整頓，也可能幹脆就給你封了。

寸土寸金啊。

每一平方米的店面，每一個小時，這都是錢。

大熊損失不起。

何況，就算損失得起，他也不甘心。你想一下，他這個網吧，每個月純收入三萬以上，說沒就沒了？

老婆孩子吃啥喝啥？

前陣子，大熊幾個月的網吧盈利，買了一輛桑塔納2000.

汽油不是錢？

給車做保養不是錢？

冷不丁的收入來源斷了，是個人都得瘋！

「就盼著是雷聲大雨點小吧，實在不行，到時候就聽這小兄弟的，破財免災。這年頭，做個小買賣，也他娘的不容易！」大熊彈了彈煙灰，無奈的嘆了口氣。

陳君和張子萱對視了一眼，心下卻搖著頭笑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唄？

不過，這次恐怕是……

雷聲大雨點也大。

不對，用雨點來形容不恰當。記憶中，這次凈網行動，何止是雨點，完全可以用冰雹來形象的概括。

陳君同情的看了大熊一眼，心道：「自求多福吧。」

「話說回來了。」陳君抽了一口煙，煙頭扔在地上，踩了一腳。

見張子萱和熊哥目光一下子轉移到他身上。陳君笑了一下，語氣不急不緩的道：「要是我能把這個網吧證辦下來，熊哥，你這邊怎麼個意思？」

「你……」

大熊目瞪口呆。

張子萱也傻了，愣愣的看著他。

片刻后，大熊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狠聲道：「你要是真有這個能耐，一個證我出九千，不，一萬一，買你的！」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大熊也沒把陳君的話真往心裡去，可要是萬一呢？

一萬一買一個證，貴是貴了點，可相比於大雄網吧一個月的流水，這點錢，算個屁啊！

「君子，你丫吹牛逼吧？」

張子萱瞪著倆大眼珠子：「你真能辦下來？」

他這麼一攪合，大熊也差點以為，陳君真有這個能耐了。

暗子失笑，搖著頭，一臉玩笑的口吻說：「我大熊一口塗抹一個釘，怎麼樣兄弟？這個價錢夠意思了吧？」

陳君笑的不可置否。

聳了聳肩膀，給張子萱使了個眼色：「你丫不是要吃飯去嗎？走著！」

「啥時候你都不忘了吃。」張子萱小聲嘟囔了一句，哥倆抱著膀子，溜溜達達的走了。

身後，傳來大熊的大嗓門：「兄弟，你要是覺得這個價不合適，我在加一千！」

陳君和張子萱頭也不回的走了。

臨出門時，陳君目光掃了一眼停在網吧門口的一輛桑塔納2000.

這個年代，汽車絕對屬於奢侈品了。

一輛桑塔納。

叫價：15萬。

張子萱大方的請陳君吃了一頓懷素市小有名氣的一樣美食——油炸臭豆腐。

一小碟臭豆腐端上來……

生煎、油炸、調味。

油汪汪的臭豆腐出鍋后，端上盤，在上面撒一把蔥花，點綴著幾許綠意。

陳君用筷子夾起一塊，嫌棄的別過頭去，胃裡一陣翻滾。

「咋？你不是最好這口嗎？」

張子萱在一旁吃的正興，冷不丁的見陳君噁心的要吐的樣子，一臉懵逼之色。

陳君臉皮隱隱抽搐了一下……

今年是，2001年。

網上還沒揭露用糞水來做臭豆腐……

「那個……要不，咱吃點別的？」

「為毛？」

「不是你丫幾個意思？請你吃個飯還磨磨唧唧的！君子，我這人說話直你別生氣啊，打從今上午開始，我看你就不太對勁，最近是不是生病了？身體沒有不舒服吧？」

「沒。」

陳君苦笑，心裡捉摸著，自己這一口下去，中標的幾率有多大？

「沒有就好，愣著幹啥，快吃吧，趁熱！」

陳君低頭看看那碗，趁熱……

……

……

「有個事找你幫幫忙。」冷不丁的，陳君冒出來這麼一句。

「啥事？」

「幫我搜羅幾張身份證，你自己的算一個，剩下的七大姑八大姨，親朋好友之類的，你去借。但對方一定要靠譜，事成了，每張身份證一千元錢。」

張子萱撂下筷子，皺著眉：「君子，你要身份證，幹壞事？」

「不是，是網吧證的事。」

「哦。」

「怎麼了，有問題？」

「問題是沒有，就是有點不太放心。」

「我心裡有數，另外，借來的身份證保證不會違法，也不會有其他犯罪用途。」

張子萱看著他：「不是這話，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嗨，我這人嘴笨，我的意思吧，你要真是做壞事提前跟我打個招呼，幹壞事我比你在行！」

陳君：「……」

身份證的事，張子萱一口應下來。

他辦事，陳君也放心。

這貨渾了點，但只要答應了的事，放幾管子血，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