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秦漠給她打電話一般都沒什麼好事。

上次是叫他去冒充女伴。

這會看見男人的號碼,唐念強烈懷疑自己的手機被安裝了關鍵詞監聽系統。

不知道男人會說什麼,唐念拿著手機,看著孫歐指了指外面。

之後趕緊拿著手機出去接聽。

等唐念接的時候,電話差不多已經響了40秒了。

她一接起來,秦漠不悅的聲音馬上從耳機里傳過來：「你在哪？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我在外面。」

唐念不知道秦漠會說什麼,又往餐廳大廳角落走了一些。

秦漠當然知道她在外面,不然早上不會特地化妝出門。

男人本來還想問什麼，又覺得沒必要。

電話里陷入沉默，唐念只能先開口：「秦總,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現在在機場，去出差，明天晚上回來。」

出差的事情之前也有。

不過秦漠一般都是隔天來回,不會耽誤和唐念見面,前兩次並沒有給她打電話，而是讓何姨轉告。

「知道了。」

這會已經下午三點了。

午飯點早就過了,晚飯點又還沒到,整個餐廳非常安靜,大廳里一個人都沒有。

空空蕩蕩。

這種安靜的壞境,反而讓秦漠覺得奇怪。

不是在外面嗎？

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就好像是在某個封閉的空間一樣……

唐念今年24歲,正處在女人最美好的年齡段,加上外貌出眾，就像一盤香氣四溢的食物，肯定會有蒼蠅沾上來。

萬一哪個……

秦漠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唐念,你別忘了，我們的協議里寫的清楚，在婚姻關係期間，你不能和其他異性保持過於親密關係。」

男人的話剛說完，唐念不禁捂住話筒的位置，轉頭看了看周圍。

餐廳大廳只有一個人站在銀台處，似乎是在算賬。

她深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秦漠派人跟蹤了。

「我知道，秦總您放心，我不會給您帶綠帽子的，如果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沒事了。」

「那再見。」

唐念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這是她第一次先掛秦漠的電話。

掛了電話，唐念又仔細看了一下周圍才回到包廂。

孫歐正在低頭看著手機的，見她進來，沒有問電話的事情，而是說：「等會有空嗎？帶你去我工作室看看。」

「可以嗎？」

「當然，因為你是唐念。」孫歐說完，嘴角揚起笑容，補充道，「我們兩個有獨一無二的秘密。」

他們都來自另一個世界。

不知道為何，唐念聽見孫歐這麼說，居然有點想哭。

她遇見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說明，因為一旦說了，一般人都會以為她瘋了。

連秦漠對她也是將信將疑。

只有孫歐。

她說的，他都會信。

-

在去工作室的路上，孫歐問她：「你和……你老公關係怎麼樣？」

剛才他們的對話被打斷了。

孫歐起初聽唐念說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時已經嫁給了秦漠，本以為以秦漠的設定，兩個關係可能好不了。

可剛才見秦漠給唐念打電話，又覺得他們的關係可能不像自己這小人之心猜測的那樣。

問出這個問題時，斟酌了一下稱呼。

「哪是什麼老公。」唐念苦笑了一下，「我和他都挺慘的。」

在車上，唐念把因為系統「好心」，將兩個人強行撮合成夫妻的事情告訴了孫歐。

順便把狗幣程序設定所謂第一階段，第二階段的事情也通通說了。

唐念壓抑三個月的心情，就在所有秘密被說出來時，一下子就好轉了。

孫歐開著車，看著前方的路，在女人說完后，才說：「原來之前世界時間倒回，是因為你的關係。」

唐念：！！！

「你，你有記憶？！」

唐念真的驚了。

「是啊，也是近2年才有的，之前只是倒回了一點，大概三個月前，居然整整倒回了一整天，嚇了我一跳。」孫歐頓了頓，道，「我給你借二百萬，你去把錢還他吧，反正我有錢，不差這點。」

這次，唐念也沒第一時間拒絕。

她和秦漠約好的明年一月份還錢，現在暴龍直播新開的這個233直播也不知道會不會同意她的要求。

萬一不同意，她只能向孫歐先借錢，這一百多萬，如果直播順利，三四年就可以還清。

唐念點了點頭，「先看直播平台那邊給我的回復吧，如果不行，我只能向你借錢了，不過我會按照銀行利率給你支付利息的。」

「不用。」

「那我不借了。」

「那你付吧。」

這件事情說好后，唐念感覺自己真的是一身輕鬆。

車繼續往前開，這會已經從市中心快開到外環線的位置，周圍的環境也喧鬧變得安靜不少。

道路也變得好走了。

唐念看著窗外慢節奏的行人，還是對孫歐說了句，「真的非常感謝你。」

如果沒有孫歐，她的豪言壯語都是空的。

也幸虧遇見了孫歐，讓她才能擺脫現在的命運。

「小事。」孫歐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唐念，「主要你畫的太爛，直播效果也很差，作為資深前輩，不指點一下你，我憋得難受。」

刀子精上線。

車很快開到了孫歐的工作室。

大佬的工作室就是不一樣，直接是獨棟別墅。

之前孫歐告訴她，他在大概四五歲時就恢復了所有記憶，當年他是以總分第一的成績考進美院，本來天賦就是高於普通人的。

他沒有讓別人發現這些事情，而是偷偷摸摸的自己練習畫畫。

這個世界孫歐家庭健全，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對他做的決定都格外支持。

五歲的孫歐有了大把的時間，又不缺錢，就開始更精的鑽研繪畫。

12歲開始就以悟空這個名字到處參加繪畫比賽，積累了獎金和名氣。

前些年終於買下了這棟工作室。

當時唐念聽完，羨慕的眼淚留下來：系統先生，我也想從5歲重來。

整個工作室從外面看，充滿了後現代風格，和孫歐本人的畫非常相似。

工作室外有個院子，種了些草木，屋裡更是充滿了藝術家的氣質。

整個一樓，支著幾個大的畫板，除了一個沙發外，其他都是畫具。

二樓則是書房，偌大的房間就擺著一個巨大的書桌，上面放著一台電腦，旁邊一個簡易書架上，放了不少和美術有關的書。

孫歐說，三樓是卧室。

唐念也沒好意思上去。

二樓看完，孫歐又帶著唐念回了一樓。

孫歐找了個空白的紙，打開旁邊幾個丙烯罐，用筆在其中幾個裡隨便沾了一下，挑了個五彩斑斕黑，開始給她講課：「我看了一下你昨天的畫，我覺得你在畫風上可以……」

下面是巨佬悟空的上課時間。

唐念趕緊從包里拿出小本本記錄。

等上的差不多了，也快7點了。

今天是周四，唐念應該直播，她從這裡趕回工作室也不可能了，孫歐就把自己的電腦借給她。

他在一樓畫畫，唐念在二樓直播。

直播間一開后，孫歐用手機掛上了奶茶的直播平台。

彈幕里見這次悟空來得晚，都開始刷——

【今天空大居然沒有提前等著？】

【空大今天是手機登錄？】

【空大今天是不是沒在家裡啊？出去約會了？】

唐念畫畫時看著這些彈幕，哪個也沒法接，乾脆就沒提。

孫歐在下面畫畫時看著直播，中間覺得唐念的畫有些問題，先用QQ發了條信息，讓唐念把自由麥關了。

等唐念關了后，他才上去。

開始給唐念說畫的問題。

他一邊說，唐念一邊改，有幾個地方他怎麼說，都不太對，孫歐就說：「你讓一下，看我怎麼給你畫。」

唐念趕緊起身。

起初孫歐畫的一點還算順利，他平時吸色的快捷鍵是CTRL+A，這會按了幾次，都沒有吸上色，一邊按一邊問：「你這吸色的快捷鍵是哪個。」

男人開口的同時，彈幕爆炸。

【空大！】

【就算一年不聽，我也知道這是空大的聲音！】

【什麼意思？前幾天不是才說發了好人卡？現在就同居了？】

【請問我是不是失戀了？】

【啊啊啊啊啊。】

【信息流太大，一下子消化不了。】

孫歐看了一眼，不用想就知道，是快捷鍵衝突了。

事已至此，孫歐只能開麥開玩笑說了句：「其實這個NN就是我，剛才忘了開變聲器。」

彈幕一片【哈哈哈】。

孫歐說完，繼續說：「開玩笑，NN是我師妹，她畫畫太差，我教教她而已。」

解釋還不忘插刀子。

他說完又把麥關了，按照唐念說的，重新修改了自己吸色的快捷鍵，大概給唐念說了一下她的問題，就移開了位置。

當晚，悟空和NN同屋直播的事情就上了熱搜。

身邊唯一知道唐念直播號的陸棲，第一個發來質問：【你居然認識悟空啊？！】

【嗯……我也才發現我認識他。】

唐念真的沒想到，這個悟空認識的不是這個唐念，而是她。

陸棲：【姐，哪天能不能帶我跟大神見個面？我免收你一個月工資。】

悟空在插畫界絕對屬於至高神，但是身份神秘，從不露臉。

大家對於悟空的年齡猜測紛紛。

這個名字已經出現了十幾年，大部分人更偏向相信他是個40多歲的大叔。

唐念：【不用，有機會我帶你見他。】

見孫歐可比見秦漠方便多了。

-

第二天一早。

唐念剛起床，就發現奶茶直播那個高冷的官方人員，8點30分準時給她發了消息：【之前你提到想做駐站主播的事情，請問現在還有這個意向嗎？】

然後，9點多鐘遠遠也發來了信息：【之前你的問題我跟高層反應了，高層的決定是可以和你簽有條件合同。】

兩條消息，唐念自然是先回了鍾遠遠。

鍾遠遠那邊給她說了一下情況。

暴龍高層的決定是，可以跟唐念簽三年，三年一共的簽約費是150W，這三年，每個月直播必須播滿120小時。

但前提是，233直播會在12月試運營一個月，等月底12月排名時，唐念如果能在繪畫區人氣前五，就可以簽這份協議。

鍾遠遠解釋后，唐念很快答應：【沒問題。】

不管行不行，這都是她不能錯過的機會。

-

當晚，秦漠10點多回的家。

他回家時，唐念早就回來了，為了不錯過男人回來，她選擇坐在客廳里畫畫。

客廳只開了一盞檯燈，女人背對著他曲腿坐在沙發上，腿上放著平板電腦正在畫畫，似乎非常專註，連他進門，都沒有反應過來。

秦漠脫了外套，換了軟底的厚拖鞋，放慢腳步走到她的身後。

平板上的圖片被放的很大，唐念正一筆一筆的畫著，從這個樣子來看，似乎是在畫頭髮。

畫了一會，唐念將圖片縮小，秦漠才看明白，整圖畫的是一個向著正前方拉弓射箭的少女。

圖片中，少女的弓已經拉滿，長發揚起，淺綠色的眸子專註的盯著正前方，專註且堅定。

好看。

這是他第一次好好看唐念畫畫。

他不懂畫，可他覺得唐念畫的很好，非常好。

看著她好看的手指握著細細的筆，一筆一筆將細節一點點填充……

——請與30分鐘內和秦漠同床。

唐念：！！！

她慌了，趕緊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

11點半了。

「又放我鴿子？」唐念鬱悶吐槽。

她把筆放回去，把平板摺疊起來，默默嘆了口氣，在通訊錄里找出秦漠的號碼，正想撥……

「誰放你鴿子了？」

「啊！」

唐念被身後極近處突然傳來的消息嚇壞了！

手一抖，手機掉到了地下。

秦漠彎腰為她將手機撿起，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唐念趕緊把筆按回平板的殼裡，又把平板的蓋合上，起身問秦漠：「你回來多久了？」

她坐沙發上畫了至少兩個多小時畫了，這男人不會看了兩個小時吧？

「剛回來。」

唐念這才鬆了口氣。

她抱著平板，穿好拖鞋后就跟著男人上樓。

又是每周一次的例行公事。

坐在床上，唐念把手機和平板放在一旁，看著秦漠一如既往的冷臉，決定說點讓他高興的話題：「秦總，我今年過生日正好是過年期間，我們可以年前就去辦手續，順便把你之前為我父母出的一百三十八萬醫藥費還給你。」

秦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