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關海南是個「半邊戶」,老婆吳雲英非常能幹,農活家務,粗粗細細,一個人唱了包場,平時關海南回家也是做客似的,用不著拾摸一根草,吳雲英還要服侍他爺老子似的。關海南的一些閑言碎語也曾傳到過吳雲英的耳朵里,但她不相信,總認為她家男人是個正派人,不然組織上怎麼那樣看得起?入了黨,又當校長?一定是別人眼紅,故意造謠潑髒水毀她男人。所以,她不信猶可,還常常灰頭土臉,惡聲惡氣,使那些多舌的人難堪得無法下台,久而久之,也就無人敢在她面前放屁。
這天下午,關海南躺在床上,全身又癢起來,雙手胡亂地搔了一氣,解決不了問題,查了一下課表,楊菲菲正在上課,他就揉根紙條兒,弄起他的肚臍眼。正當他**的時候,王松在門外叫起來:「校長,師母來了,今晚可要鬧老房喲。」
「瞎嚷嚷什麼,吃個早熟柑子,堵住你的嘴。」
「早熟柑子,這麼黃了,要吃兩個。」
「多拿幾個吧,自家園裡的,不用花錢,有空到我家摘幾籃子來吃。」
「好啊,不過,師母可別心疼,我摘柑子愛下重手。」
「盡你的力氣拿吧,我今年至少要摘一萬斤,你能拿多少?」
關海南打開門,朝吳雲英點了一下頭說:「你怎麼來了?」
吳雲英走進來,放下籃子說:「這麼久不回家,我不放心。」
「開學這段時間忙得打屁的時間都沒有。」
「誰給你洗衣服呢?」吳雲英沒看到換下的臟衣服,「你自己洗衣服了?」
「沒有換了,不洗也得洗。」
「勤快是逼出來的。」吳雲英從籃子里挑了個柑子遞給關海南說,「我留了一棵沒下化肥,自家吃。哎,你的臉色這樣難看,生病了吧?」
「好好的,生什麼病!」
「沒睡足眼閉?工作要搞,身體也要啊!」
關海南極不耐煩吳雲英的嘮叨,就走了出去。已經放學了,幾個青年老師在操坪里打羽毛球。李靈芝的球打得漂亮極了,扣殺、救球、轉體,靈活多變,裊娜輕盈如春天田野上的燕子。對手是外號范小姐的肖美娥,小腳女人似的碎碎步步,忸怩作態,洋相百出。關海南蹲在苦楝樹下靜靜看了一會,就慢慢踱到楊菲菲的房門口來。楊菲菲正在洗衣服,他輕聲告訴她說,他家女人來了。楊菲菲立即將一澡盆衣服端到房裡去了。
吃晚飯時,關海南在食堂里打了兩碗飯端到房裡同吳雲英一塊吃。吳雲英接過飯來,吃了一口,就嘮叨開了:「你們食堂里的豆腐怎麼不放油?這樣的伙食哪能養得了人?你離家又不是天遠,隔幾天回家來補充補充,硬要守在學校里不回,難怪瘦成這個樣子!」
關海南沒怎麼把吳雲英的話聽進去,看著吳雲英臉上黑土斑兒,火燒鬼似的,想到自己晚上將要同她同床共枕,禁不住一陣發怵。
傍晚上,劉承祖,王松,還有幾個老師,拿一掛炮仗丟到關海南房裡,開始鬧「老房」。吳雲英把柑子壘在桌上,又到商店裡買了糖果、瓜子、香煙之類的東西招待大家。楊菲菲也來了,關海南暗自吃了一驚。而楊菲菲泰然自若同吳雲英拉話,嫂子長嫂子短,又軟又甜,喜得吳雲英眉開眼笑,拉著楊菲菲的手,親熱得好比親生姐妹。老師們鬧到半夜方散,楊菲菲又幫吳雲英打掃乾淨才告辭。吳雲英對楊菲菲讚不絕口,說楊菲菲如何靈巧漂亮,謙和平易,沒有一點讀書人的架子。關海南禁不住心中發笑。
晚上,夫妻兩人躺著,吳雲英這麼長時間沒和男人親熱,自然特別想要,滾燙滾燙的臉直往關海南的臉上蹭,笨拙得如豬拱泥巴,一隻手從男人的腹部摩挲著往下滑。關海南有著說不出的難受,女人口中那股蒜臭味憋得他不敢呼吸,女人的手粗糙得像把銼子,銼得他的皮膚生疼,本來還有點精神的烏龍,嚇得像個縮頭烏龜似的。吳雲英撫弄了好久,嘆氣道:「你的身體這樣差,要吃些補藥,我明天下城去給你買。」說著,拿起男人的手塞進自己的褲衩里,關南海就有一種小時候手伸進刺蓬蓬里捂麻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