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切之路1
「看來那位大家意已決,清心教對畫凝言有何動作他不再管。畫凝言,可存可滅。」
清心教內,一老者於輪椅上垂釣。身後女子拿著楚藍秘令,內容是:
以番切國桃花樹為界,過界禁止出刃。此一行,看她命數。
與此同時,那山野茂林之處,鳥鳴蟲飛。一馬車晃晃搖過,周圍七八騎馬人。
這車輛馬蹄不停,自出了城門后,車夫便些許加快了驅馬之速。
為首兩人一黑衣一白衣,無人言語,只聽車軸吱呀,馬蹄踏響。
車內女子掀起車簾,快要走至黎郅國邊界。她回首而望,路漸遠,咬唇破血,心中憤憤暗道:「此地染我府中鮮血,葬我親人冤魂。有朝一日,必讓爾等盡數償還。」
「我就送你到這了,路上小心點。」馬車前,葉崢游勒緊胯|下馬兒韁繩,偏頭同旁側歐陽昃楓說道。
「好。」
葉崢游現在還是沒想明白,墨白山莊向來只護送寶藏,怎麼車內這人也算么?
算不算寶藏他不知,只是這一路早已有人惦記。
此一行安全送到便是好,如若路上出錯,帝便是要有借口整頓墨白山莊,到時候墨白山莊主人是何許人也,誰也不知。
碎影琉璃鏡的秘密究竟有幾人知,幾人惦念,也是無人可知。山莊為國之要地,財物重兵皆由此處掌管,又遠離帝都。楚藍帝疑心又重,必然要找個機會好好查一查。
查墨白山莊亦是必然,帝在等一個時機。
葉崢游想著出發前姑父說的這句話,搖頭晃腦嘆了一聲大氣。
「之前攔路者都是些碎草,前方是荊棘還是狗尾草難以判斷。一會兒要是再和那些紫衣人打起來,想好對策了么?」葉崢游覺得出了黎郅國,必然要和那些跟蹤一路的紫衣人再交手。
「嗯。」
「這是什麼意思,也不怕暴露身份,他們紫衣衫未免太過顯眼。」葉崢游不想細猜,此事細思極恐。「我知道你心裡有數,可是那嬌弱女子被大場面驚嚇從馬車裡跳出來被劫持怎麼辦?」
「不會。」歐陽昃楓不想再多言,正欲提韁繩快馬離開。不料葉崢游扯過韁繩,止了他動作。
「出發前我讓她喝了藥水,應該快到藥效時間。」歐陽昃楓見人扯繩,淡然了一句。
「什麼?!」葉崢游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一步。
這歐陽昃楓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
「避免麻煩。」歐陽昃楓回應不帶一絲猶豫,可以言之「理直氣壯」。
合著,打起架來,車內女子就是個麻煩。歐陽昃楓也料到韓逍客不會善罷甘休,在臨行前就給畫凝言用了迷暈之效的葯。
「你也太豪爽,她就算武功不怎麼樣,被你這麼嫌棄也太沒面子。」葉崢游扶額搖頭。
「你也說了,武功不怎麼樣。」歐陽昃楓聲清氣冷,淡淡幾字薄唇而出。眉正色肅,平視前方。
葉崢游搖頭看著眼前白衣人,撫了撫腰間佩帶。「那我回去了,等你送完寶藏回來,給你接風洗塵。」
話畢葉崢游便調轉馬頭,跨夾馬身,揚韁繩而返。馬蹄濺土,身影消失山林小道。
「前方狼啼谷,都提高警惕。」
「是,少莊主。」
因谷中夾風,風穿谷而有嘶鳴之聲,似狼啼之音。馬耳靈敏,不願靠前。眾人下馬牽行,徐徐進入谷中。
歐陽昃楓屏息凝神,於最前方帶路。谷中飛蟲甚多,偶有幾隻從耳畔鳴翅飛過。皆是半拳大小,身黑飛速極快。
「少莊主,這蟲子有毒么?」
「有。不碰,不會襲擊。」
「都別碰那些蟲子。」則祁回首喊聲,看眾人答應了這才安心對身前人道:「我去斷後。」
「小心些。」
「嗯。」則祁提劍停在側旁待他們走過,「都跟上。」
「少莊主...他落在我身上怎麼辦。」身後曲湯湯發問。
「不會。此飛蟲不喜人身上味,不會落。」
「如果有特殊的怎麼辦?」
「等死就可。」
「少莊主你別嚇我——」曲湯湯話音未落,只見眼前一隻巨大黑蟲飛來,直逼眼前。
那速度不似飛,倒像是有人將它彈射過來。歐陽昃楓一掌退斥曲湯湯,拔劍而出,白衣泠然袖起劍落,將那飛蟲斬為兩截。
黑蟲掉落在地,流出褐色膿物,且周圍留有些許殘冰。
「又來了!」馬車夫突然喊聲。
歐陽昃楓指緊劍柄,轉劍斂鋒,劍光反亮,滑於劍鋒,又斬一二。三名家僕越過馬車,拔劍而出,堵於歐陽昃楓身前,四五黑蟲又飛襲過來。
歐陽昃楓執劍擋身前,合眼靜心。萬物不可見,注意力凝於耳力,辨清那些飛蟲飛來位置。
歐陽昃楓提劍又削蟲數只,心下算起。皆從西南方向而來,將蟲綁結冰箭之上,藉助弓|弩射擊而出。
可儲冰箭,只為「千機」、「驍光」這兩種弓|弩。感方才那箭飛過之速,射箭之人該於六十米之外。
黑蟲被射近眼前之時,所帶衝力已然不足許多,可見那些人未敢靠身太前。
再在防守之餘判斷,此弓射箭之聲甚微,看冰箭斷處,橫截一指寬,能裝此箭之槽,必定為「驍光」。
歐陽昃楓心下盤算,驍光射箭之勢不過七十米,如若再遠其十米,那弩力勁不足,敵必有所動。
待敵人靠近之時,便能知道他們所處方位。
「走。」
「是。」
歐陽昃楓將馬車護於身後,除車夫外,其餘四人將馬車團圍。山谷內蟲鳴不斷,灌木密繁,尋敵不是易事。
「則祁,留意西南方向。」
「好。」
眾人往東北方向後退十餘米后,果然有人沉不住氣,見箭射不得便開始向前挪動。
這一動,被則祁看盡眼中。他心下一道「時機已到」,取出腰后淬毒弓|弩,弓|弩襲中三人,剎時斃命。
敵亂,皆顯身。四家僕取弓|弩,襲於敵處,一舉殲滅,不留一人。
出了狼啼谷,眼前視線清明,風輕陽溫。
歐陽昃楓執劍負手,一手牽馬。墨發伏肩背,落於白衣。行了數里,紫衣蒙面者有數十人便攔住去路。
為首那人抬手一指,紫衣蒙面者轟然而上,拔劍四起。歐陽昃楓眸眼氳厲,眉間盡顯慍色。左手提腕迎襲來之劍,速步疾行,掌心摶轉劍花,平削而去,招招猛擊,劍聲泠泠。
為首那人抵擋不過,側身逃於後方,換其餘人接擋。
歐陽昃楓留意到那人繞身去襲馬車,利落挑劍將眼前圍攻破開。提膝踩上一人膝蓋,風扯衣擺,袖起翩然,腳上騰空躍起,借力踹向身側一人小腹。那人趔趄後退幾步,唇角滲血,捂腹而跪。
轉眼之間只見方才為首那人已近馬車,歐陽昃楓疾步幾行,沉腕挑劍起。待那人破開馬車車頂俯身之時,歐陽昃楓輕功使然,踏馬一躍,腳落車頂邊緣,一劍將那人從背灌心。
而那人,前胸也被刺入一劍,正刺左肩,兩劍是為同時刺入此人。一瞬之間,那紫衣人口鼻溢血,鮮紅透過臉上黑巾,掛死馬車敞頂之上。
白衣風揚,墨發幾舞,傲然之氣。手中劍鋒反光,正影在歐陽昃楓俊冷之面上。
歐陽昃楓向下往車內一視,車內之人亦在瞧他,二人四目相對。
她朱唇緊抿,藍衣穿身,腰間寬頻束細腰。流蘇引紅墜,於眉心垂下。眨眼之間若流光於眸間流轉,純而淡凈。
歐陽昃楓看眼前女子未曾昏睡,憶起確實未曾親眼看她喝下那摻葯之水。
「你未飲。」清冷之聲,亦是毫無摻夾感情,陳述一句。
「謝謝,我不蠢。」
歐陽昃楓不再多言,眼前女子,心性似是變了許多。
許是,他對她不夠了解。處於墨白山莊之時,膽小懦弱之貌或許不是此人真實模樣。此刻,眼前女子,非是乖馴之人。
車夫揮鞭套上一人,將馬鞭於此人脖上緊勒,拉至馬車壓於肘下。那人動彈不得,臉上充血暈紫,待其窒息而亡鬆手踢下車去。
掀起車簾,畫凝言收劍下了馬車。
「少莊主。」則祁跑過歐陽昃楓身邊,請示而道,「都已除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