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荷塘夜泣3

第28章 荷塘夜泣3

葉崢游於房間內拾掇好幾時辰,終於湊成一件衣服。出了門,那腳剛踏出門檻,便使得路人驚的下巴險些脫臼。

葉崢游手帕微掩唇,交叉小步扭腰提臀走了那海蜇街上。

「這是何方神聖?」

「不知道,不是黎郅國之人罷。」

「是仙道?」

「你看這人什麼地方像仙道了,我去過瑤諜山,那的人不是這般模樣。」

「瑤諜山那是神棍。」一紅衣男子瞧一眼鄰桌,插了話。

「瑤諜山怎麼是為神棍了?」綠衣男子側過身。

「沒人告訴過你么?井底之蛙,擋我視線了你這土鱉。」

「信口開河,當真不可理喻。」

「都這麼說,你以為是空穴來風?」紅衣男子將花生殼砸了那人臉上。

「瘋狗!」綠衣男子過去上手打翻了那人手中茶杯,熱茶燙手,疼的紅衣人驚聲尖叫。

「別打了別打了,那人過來了。」

「頭一次見,當真稀奇!」

見葉崢遊走近,茶桌旁那幾人提了脖子瞪大眼珠子。只見那紅衣男子鼻處流紅血,面上表情甚為蕩漾。

旁有賣布老嫗瞥眼便是嫌惡之色,口中不禁喃語「傷風敗俗」。

「頭兒,那有個女的,應該也是二十齣頭。」一個紫衣人拍了身側之人小臂,指了指遠處之人。

百里衡庚望去,不遠處一身影入了視線,那人模樣甚是怪誕,險些將他雙眼失明。

只見那人露肩露臍之裝,寬肩窄腰,臂上肌肉輪廓弧線長流。

胸前纏白綾,這白綾是葉崢游從床賬扯下。臂掛廣袖,只束到臂肘處,這廣袖是葉崢游從畫凝言衣衫上扯下。腰下包臀短裙,這短裙是葉崢游從床邊處扯下而制,布上還有些許流蘇珍珠。

墨發披肩,腳踩黑靴,身量高挑,雙腿修長,白皙之膚盡數露出,朱唇墨眉相得益彰。

「你是,姑娘么?」紫衣男子倒是個勤快的,未等百里衡庚說話,他便上去問了。

「哼。」葉崢游不去理他,低頭看了一眼便佯裝要走。

「管你是男是女或者都不是,跟我們走一趟。」

「好了,讓她走吧。」百里衡庚走上前去。

「頭兒,這是第三個,有這一個咱們今天就交差了。」紫衣人似有疑惑,「他是丑了點,可是應該不耽誤幹活。這身板,准能幹兩個人的量。」

「說誰丑?你——你粗鄙!」那身姿挺拔女子,叉腰伸出蘭花指。

「呸!閉嘴!」曹璞唾了一口。

百里衡庚有些遲疑,確實未曾規定相貌,是為二十歲左右女子就可。

「頭兒,兄弟們今兒個轉悠一天都累了。你看這街上女子也少有,好不容易有一個,也是曾經去過的。」

百里衡庚打量眼前怪異之人,鼻息之間深深出了一口氣,「帶走。」

「哎!救命!你們幹嘛!我可是弱女子!」

那紫衣男子聽這聲音渾身不暢,雞皮疙瘩掉一地,握拳朝葉崢游小腹便是一個猛擊而去。

葉崢游彎腰作痛,便安靜了許多,咬牙心下暗罵了一聲「操」。

就這麼半推半就被押走了。

被押解到清心教,葉崢游假意掙扎,掙扎之際便將所走過的清心教之地窺伺了個遍。不得不說,著實有錢,處處皆是透露著有錢的氣息。

推搡到廚房,門便被反鎖了。葉崢游起身環顧四周,該是做的晚膳,且飯菜剛出鍋不久。因那灶火未熄,房內還留有些許菜香味。

房內有兩年輕女子,將近二十位男子。那些男子皆著紫衣,該是清心教之人,於灶台側整理。看樣子,那兩女子是被抓來所得。

葉崢游餓的厲害,瞧著籃筐里有一根蘿蔔。彎腰取出於鼻下輕嗅,走了水缸邊舀水洗凈。

那些男子七七八八眼神於他身上瞟來瞟去,悄聲耳語。葉崢游渾身不自在,索性背對著他們。那兩女子坐在一側,低頭不聲言語。

門外鎖聲響起,是為方才抓他們回來之人。

百里衡庚見那人手裡攥著一根蘿蔔,將鑰匙別於腰上,「你左手邊鍋內有饅頭。」

葉崢游瞧他一眼,裝模作樣扭捏步伐,開鍋果然有兩個大饅頭。用筷子叉出來便是對那邊男子一個回眸,「休要妄想,小女子不會謝你。」

「三位辛苦,待到後天凌晨,便可歸回家中去。」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手托放有白銀木案之人。「每人一錠銀子,是為三位薪銀。」

一一發放完畢銀兩,向這幾位女子問了些問題記錄於紙,那人便又出去了。

葉崢游眼神掃蕩廚房,廚房未有何等異常。將最後一口饅頭送入口中。心下還是不解,「何等名堂?」

「本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到現在手還疼呢。還要做多少活,我想回家,爹你什麼時候來救我......」一女子無視身邊那銀兩,嬌聲抹淚。

「小姐,別哭了。」身側似是丫鬟模樣人,將銀兩塞入懷中,伸手輕輕拍著那人肩背。

屈繆妤推開廚房門,見三女子整齊排開,低頭立著。

「真高,這人為何裹著床單。」屈繆妤笑意微存,眼神在一個較為突出的人身上瞥去一眼。

「回首領,此人衣不得體。未曾有合適衣裝,便讓她圍著了。」

「這是方才三人所言,都記錄於此。」曹璞將一本子遞了過去。

「哪個是墨家丫鬟,抬起頭。」屈繆妤接過翻看。

一女子抬起額頭,屈繆妤搖搖頭。嘆了口氣,翻了一頁紙,喚道:「夜假悠。」

葉崢游抬頭平視前方,屈繆妤走了過去,「蹲下。」

「膝蓋有傷......蹲了會斷......」

「姑娘上輩子是偷公雞的么,聲音怎麼如此?」

屈繆妤搭著曹璞上了灶台,「夜姑娘,你過來。」

葉崢游扭捏走過去,咬著下唇。

「繡花女。」

「是。」

「你睫毛真長。」

「爹娘給的。」

「鼻子真挺。」

「爹娘給的。」

「輪廓太生硬,沒有一絲女子柔和感。」屈繆妤眨眨眼看著房頂橫樑,嘆息一聲,「一月了......這可如何是好啊。」說罷微撅著嘴唇,俏皮許多。

「喏,給你吃個糖丸,早早歇下罷。來,張嘴。」

「為何給我?」

「這裡面,你生得最好看,賞你的。」

葉崢游張嘴,把那小糖丸吞了下去。

「甜么?」

「甜。」這聲音嬌俏伶俐,不遜女子多少。

扶著曹璞肩膀,屈繆妤跳下灶台,臉上擰笑反手扇了身後人一巴掌。

曹璞捂臉愕然,單膝跪地驚慌不知所為何事。

「我要的是廚娘,非是廚爹。」屈繆妤轉身離開,冷冷拋下一句話。「下次再辦事不力,去尋你兄長去罷。」

……

歐陽昃楓行於路上,步間生風,於人群之中猶如天人,著實顯眼。引得女子羞怯偷看,路過之處男子也要駐足議論三分。

旁側有一女子看得入了神,迎面走來一左手執硯台,右手執墨筆之人。這人也不知興緻勃勃所為何事,也未曾看見那女子。

好巧不巧,女子走著走著便撞入了此人懷中。那女子驚慌趔趄後退一步,連連道歉。

書生看那墨汁染了那女子衣衫,「無事,小生之筆染了姑娘衣衫,贈姑娘一幅畫如何?」

「粗布麻衣,無關緊要。」女子頷首一禮,正要走。

「姑娘,小生過意不去。」那書生伸臂,攔住了此人去路。

「何畫?」

「姑娘請看,這掛著的,皆是鄙人所作。」

那女子順著人一指,轉過身一瞧。不過數尺的小攤子,掛滿了書畫。

「莫生氣,氣出病來更生氣。」女子念完掩唇一笑,「這幅字倒是有趣,不知可否贈它?」

「當然可以。」書生轉身一笑,那女子眉眼之間亦是笑意。

「鄙人斗膽,不知姑娘芳名?」

「史伊伊。」

「好名字。」書生將那幅字裝於錦盒內,遞了過去,「姑娘以後若有何事,可以來尋我。」

「多謝公子。」

旁邊賣瓜果之人在旁一笑,打趣問道:「你一個賣字畫的書生,人家姑娘有什麼忙需要你幫的。」

那人瞧那姑娘一眼,搖頭一笑。無論是否有成就,讀書之人自是有種傲骨於身,他正色言道,「現下雖然寒酸了些,不過我也算飽讀詩書,懂得自然也多了些。」

「說來聽聽?」

「鄙人對刑案律法,也些許有所知。」

「哦?研究死人的東西?」攤販沒了興緻。

「非也,活人也是需要用到的。」

那三人聊天之時,史伊伊回眸一看,那玉人一般的男子,早已不見蹤影。

歐陽昃楓側首視過一家當鋪,伸手便將發頂玉冠拆下,解去腰間玉佩存了去。

歐陽昃楓此人機敏沉著,遇事冷靜,為人謹慎。善於察言觀色,度人心性。可他讀天下人千萬遍,卻唯獨讀不透徹自己。他對自己的氣質顏貌一無所知,認為與身邊人一般無二。可事實就是,去除象徵權貴之玉飾,並不減少他周身耀目之勢。

來到目的地,歐陽昃楓發現。逍遙閣之地,比那街市都要熱鬧許多。

「公子裡面請~」嬌媚聲音一喊,歐陽昃楓隨人走了進去。

「不知公子要單人還是何?」

「二樓之處。」

「公子是第一次來吧,那二樓是為單人間,我這就給您安排。」

「多謝。」

歐陽昃楓隨意點了藥材香料,便讓那按摩之人離開了。於窗口外視,確實可見荷塘。飲茶半晌,專註荷塘那處,行者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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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楓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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