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的膝蓋呢
「咳……咳咳。」
余客每天晚上後半夜突然咳嗽的厲害,他忙起身深吸一口氣,打開桌旁房的酒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點上油燈,枯黃的光芒開始充斥整個房屋。
余客呆坐窗外一陣苦笑,莫不是那人把咳嗽傳給我了?還非要喝酒才能緩解!
美酒與佳人自是不錯,可正常人哪有天天沒事喝酒的,哪有天天尋佳人的,這還不把自己折騰死。
看著距離床頭兩米遠的桌子,上面放著一本枯黃的醫術。
如果是身體所致,那麼這世俗醫療便能救治,倒不用尋些仙藥了。
忽然想去前些日子那青牛宗的道士,他揉了揉腦袋,眼角竟也出現了皺紋,這些日子記性實在不太好,竟把許多前事給逐漸忘了。
當初為什麼離開青牛宗?
「師父,那人來了。」
門外突然響起樹根畏懼的聲音。
余客整理了衣衫,看著窗外快要亮起來的天,推門走了出去。
這是余客租的一處院落,反正他有錢,況且許多事日沒有住過這麼舒服了。
那人穿著長衫坐在亭內,腦袋圓潤,很是富態。看見余客慌忙起身,舉手說了聲久仰,那手指上戴滿了翡翠,鑽石等的戒指樣式。
他們二人相視一笑,余客從伸出什麼都沒有的手掌,上面突然金光一閃,三顆黃豆大小的藥丸置於其上。
那人問了問,真是一臉的滿足,一臉的春風滿面,接著從懷中掏出一道令牌來。
「一間房屋,可以帶上兩個小僮。」
那人高興的把三顆藥丸裝入瓷瓶中,隨即走了。
「師父,那是什麼葯!」
余客垮下一張老臉,冰冷冷的說道:「小孩子不要多問。」
這令牌便是前往那忘川的船票,至於那個富人,船票自然比不上自身的幸福。
緊接著余客摸了摸樹根的腦袋,又像變了個人,緩緩說道:「這正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的把戲。」
一聲雞鳴,樹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告退回屋睡覺去了。
余客坐在廳內,只是等著後天開船之日。
……
忘川,忘記之川。
趟過忘川水,以遺忘過去的過失,獲取新生。
忘記一世浮沉得失,一生愛恨情仇,來生都如同陌路人相見不識。
有想要忘記的便喝或者進入這河水,最後還真的忘記了。
樹根和三娘看著面前浩浩湯湯的河水,心中一陣害怕,生怕這水碰到了自己。
余客奇怪的看著旁邊有些青年登上傳船去,這表情就像那山村中出去尋找材料的那些人一樣,不過眼瞳中隱隱帶有興奮。
「師父,你不害怕么?」三娘看著深黑色的水,內心的恐懼像是瞬間佔據了全部身體。
她有種不好的感覺,而往往這種感覺最後大部分還會成真。
「嘿嘿,兄弟,你也是來此冒險一試的?可帶著兩位小的前去送命真是……」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渾厚聲音,余客扭頭看去、
然而這話可是讓樹根和三娘嚇了一跳,難道師父費了這麼大力氣就是把讓他們來當替死鬼?
「這怎麼說?」余客略微拱手,小心問道。
「喂,還走不走了,怕死可別在這路擋路啊。」後面突然有人高聲喊道,這引得許多人哄堂大笑,但更多的卻是想笑卻笑不出來。
誰知那河水突然翻滾,碼頭與大船連接的甲板震動起來。
余客手中光芒突現,此時更是展現出大宗弟子的風範,樹根和三娘眼中冒出來星星,但卻又有些怨恨為什麼沒叫自己此等法術。
這引得前後之人紛紛側目。
更多心中也是微怨,到時跑到這裡來顯威風了,真是好不要臉!
登上甲板,余客便看到了那日飛下來的道士。
他想了半天,終究還是對他不起,畢竟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論。
人長著雙腿自然是用來走路的,但也可以不走路。
因為要是如此說的話,難道人長著膝蓋是用來跪拜的么?想必許多人都不必認同,那麼這天下倒是可以多得到一絲肯定御劍飛行的原因了。
只覺站在大船表面猶如平地一般,遠處房屋大片連綿,各種大小的房子,還有各種奇形怪狀不知什麼用途的裝置,卻是讓兩個徒弟遺忘了來時的心悸。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
余客扭頭尋聲看去,竟是那位道友!
船上有人不滿道:「沒想到連屍族都想來分一杯羹。」
「這有什麼,此處利益巨大,敢冒而走險卻不少它這一組。」余客順著往上看去去,只見一處高台上站著數人,更有綽約如仙子般看不清面容的修士。
相比這最下層的則是那種甲板,他們像戲中的人物一樣。
只是這一瞬間,那道士突然喊道「疾!」
只見一隻手猛地怕了下腰間掛著的刻著八卦圖案袋子,一枚藍色符籙電閃般沖向那人。
一縷縷紅霧從那人胸口激射而出,眾人看著莫不心驚。
這樣濃郁的程度,真是不知吃了多少人!
然而那藍色符籙到此時卻是沒有停止,瞬間化為高溫火焰包裹住了那團霧氣。
呲呲兩聲,只見隱約聽到幾聲慘叫,到後面便是沒有聲音了。
見了這一幕,許多人才知道此行的兇險竟然比書上描述更勝幾分,也不再閑聊,紛紛回到屋內。
余客也是自然,不過原先那胖子的令牌應該有些低級,看著面前簡陋的住所搖了搖頭。
令牌本來有價無市,相比那胖子知道兇險不過與自己換了幾顆藥丸,起碼還有三四十年的餘生可活。
余客輕輕關上房門,看著靠邊的窗戶,不過那窗戶卻是緊閉,外面露出淡淡的灰色。
「此行估計兇險,我先教你們修鍊法門,別到時候丟了性命。」
樹根聞言滿臉歡喜,但三娘倒是一臉愁容。
「師父,是不是你也有可能保護不了我們?」
余客聞言微微頷首,他總覺得這片地方有什麼危險的東西,但更重要的卻不是如此,「在我翅膀的庇佑下,你們終究飛不起來,就算飛起來了,也不過翅膀太硬,折斷一下便癒合不住了。」
只見余客盤腿坐在地上,兩手成環抱狀。
突然,一絲若有若無的青韻從余客周圍散開,一會兒工夫,居然漫步了整個房間。
下一刻,他雙目瞪著前方,猛吸一口氣,臉上的青光一閃而逝。
「你們也像為這樣盤坐,我替你們打通經絡。」
當時余客對大黃狗也是如此,不過只因為那是狗,他的方法變得很是粗暴。
面前盤腿坐著兩個活生生的人他卻一點不敢馬虎,哪怕事後能夠救治,估計也留下來許多暗疾。
……
「聞名不如一見的散發將軍沒想到也會坐在這條船上。」說話這人是一名道士,和先前那位道士打扮相差無幾,如果非要論點關係,那位還算是他師弟。
只因一個喜歡幫助弱小,一個喜歡結交權貴。
「怎麼,看到你師弟出風頭心裏面不高興?」散發睜開眼睛,注視著那位清秀道士。
「有什麼不高興,長得都是為龍虎山的威風。」道士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過我真的不理解,在這條穿船上,只有城主那樣層次的人才可以自保,你沒到達那境界,何必冒險一試?」
「你不是也沒到達那境界?」
「但這是師門交代的任務了。」道士苦笑說道。
「這任務可不見得有什麼好。」說著從那寬大的袖袍中露出一隻手來,上面竟然沒有一絲血肉,只剩下白色的骨頭。
「這是怎麼回事?」道士好奇問道。
「上次執行任務有些託大,一爪子抓在屍祖身上想必有些中毒了。」
那道士聞言震驚,「你竟然敢和屍祖相鬥!」
「沒錯。」散發一臉傲然的說道。
誰也沒想到一個道士與一個將軍的關係居然那麼好,這時後面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能說這句話的自然是不喜歡將軍與道士人物的人。
「有些人偏偏沒有他的事情,卻如此喜歡往別人屁股上蹭。」散發冷聲說道。
「沒錯。」道士拍手叫道。
「往這蹭如果不提,態度還是如此冷冰冰,倒是不好交朋友的。」
「沒錯。」
「哼,富貴,散發,何必如此灼灼逼人?每一次航船的難度都隨著地下那那群賤民的實力而隨之弱或者強,富貴,你的師弟可是站在下面。」
「沒錯。」道士轉身看著那人說道,其實余客不知道的是以前龍虎山上的錢都是這位所掙,倒是不能說人家起名字俗氣了。
「但,這又關我什麼事?難道不高山的靈船還是怕那鬼目魚?」
那人傲氣的看著道士說道:「這點自然不怕,哼哼,不過你那位師弟整日與那些賤民待在一起,卻不知在這忘川之中,那些怪物的實力隨著修行者的實力而增加,此行相必那些人要死很多!」
「沒想到你還會在乎他們的死亡。」散發嘖嘖稱奇。
「要死太多估計下次沒人做我們城的船了。」這人說話罷,露出很陰險的微笑來。
「嘿嘿,哪怕誰都知道,但是那些無門無派的小散仙肯定不知道!」散發諷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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