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表妹不來了嗎

你那個表妹不來了嗎

「阿福她,完全不記得我了。」卿枕梧的聲音里不無淡淡的疼痛和奇怪的空洞感。

「我已經猜到了,這反而更好。到時候,於你、於她,傷害都會變小。」陰影說話的語氣毫無起伏,只是在陳述事實。「現在你只需要對她好,讓她信任你就行了。」

「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怎麼,你心軟了?別忘記,在那口井裡,她可是棄你而去的,是我救了你。你和我一樣,身上背負的是棄族的命運。天地不公,唯獨懲罰了龍族。我們自然要將一切都討回來。」

「討回來?」似乎有水光流過卿枕梧的眼角,她苦笑著搖搖頭,「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偏偏選中了最孱弱的我?」

「孱弱?」陰影頓住了,過了一會才繼續說道:

「你以為強壯與否在於力量嗎?說起來也很有意思,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出半分仇恨,這不是你的虛弱,反而是你的強大。」

「可我還是在被你利用。」卿枕梧冷冷一笑。

「軟弱和強大正如鈍器與利器,各有用處,不是嗎?」陰影身上的霧氣更重了,他似乎笑了起來,「何況,你我的利益是相同的。」

有一瞬間,卿枕梧似乎想要捏碎手中的血絲玉,她瓷白的肌膚在黑夜裡如同盛放的雪蓮,盛大豐潤的雪色花形,像是華貴美妙的雲朵藏在霜雪裡。

吹散在風中的時候,萬分華貴,華貴得讓人覺得寒冷;同時也萬分凄婉,凄婉得讓人讚嘆不已。

陰影絲毫不擔心血絲玉會被卿枕梧毀壞,「我想,對你來說,勾引一個涉世未深的貓兒,不是難事吧?何況,你們還是舊相識。」

「我說過了,她並不記得我。」卿枕梧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似乎在強行壓抑著什麼。

「那又怎樣?我們一生要遇見和忘記多少人。你要清楚,想要拿回我們龍族本來上通神意的無上修為,任憑驅策就是你的命運。」

「可你到現在也沒有告訴我,昔日高高在上的龍族為何會被上天剝除龍骨和全族的神力。如今僅剩下我這樣一個孤魂野鬼。」

「天地的開闢,萬物的生長,滋生出可怕的野心和骯髒的私慾。龍族的不幸為萬族開啟了力量的鑰匙。僅此一個理由,還不夠向他們復仇嗎?」

」我並不相信你的說辭。」卿枕梧頗有些無奈,可她只是萬千絲線上□□控的木偶。失去力量,便如塵埃。

「九命貓族也是上天的寵兒,想要拿走她們的命並非易事。記住只有九玄靈珠才能困住她們的命。」陰影沒有理會卿枕梧低落的情緒,而是睜開了血紅色的雙眼,緊緊盯著不知名的角落。

卿枕梧默然。

「怎麼,心疼了?暫時還不用動她,要想找齊九玄靈珠,我們還得靠小貓咪指路呢。你放心吧,她的小命暫時還算安穩。」

陰影有些嘲弄地說:

「雖然並非出自你的本心,但你現在已經拿走她一條命,開弓沒有回頭箭。不過,這本來就是他們欠龍族的。」

此刻的卿枕梧更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白瓷娃娃,那盛著春水的眸子猶如鑲嵌在眼睛里的琉璃珠子。

雖然空靈美麗,卻沒有生氣。

「他們......欠我們的?」

夜色朦朧,深宮裡忽然颳起了大風,妖異非常。

回到房中的傅浪,興奮不已,想到不日就可以逃出皇宮,回到遠在渭水的九命貓族。

雖然路途遙遠,但坐個馬車應該能到吧。只是自己身無分文,看來得找漂亮姐姐要上一點所謂的「盤纏。」

想到卿枕梧那張溫柔的臉孔,傅浪突然感覺有些心虛。雖然她們僅僅相處了短短的一日,但她的確覺得自己這樣一走了之,有些不厚道。

「大不了,回到族裡再出來,送點什麼東西當作補償好了。反正自己的收藏隨便拿一件出來,都是好寶貝。」她在心底這麼安慰著自己。

看著房間里明亮的燭火,傅浪心滿意足地翹著腿,漸漸睡去。

幾日過後,天光大亮,秋風陣陣,皇宮裡的植物肉眼可見地凋零下去,時節轉換帶來的索寞威力巨大,彷彿有一種叫做蕭瑟的氣息瀰漫開來。

落葉不時隨風飄舞,楓葉與山杏葉交替旋轉,紅色與金色的光暈,晃得人睜不開眼。

在卿枕梧看來,傅浪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她牽著自己為她挑選的一匹快馬,蹦蹦跳跳在宮道上奔跑。

水藍色的錦衣綴著流蘇,隨著傅浪的跑動,流蘇也跟著晃動起來切割著陽光。

細細碎碎的光影像是湖心的漣漪,只是不知誰是投入湖心的那一枚石子。

大概最單純的人就是傅浪了吧。卿枕梧如此想到。

跟在一旁的輕憂卻有些犯嘀咕,昨夜卿枕梧讓她準備了許多乾糧和行李,那架勢似乎她們要去很遠的地方一般。

然而,陛下明知自己的身體孱弱,往日都會穿得厚實一些。不知為何,她只披了一件單薄的寬袍廣袖,看上去翩翩如欲飛的鳳蝶。

「這個,皇上姐姐,咱們所在的應安城是在南面還是北面啊?」傅浪讓紅色的馬兒跟在自己身後,往回走到卿枕梧身邊。

「美人姑娘,都不是,應安城是在中部地區。」輕憂發現自家陛下有些恍惚,便替她回答了。

「呵呵,原來如此。」傅浪也發現了卿枕梧的心不在焉,她故意堵在卿枕梧身前,好讓她們兩的速度慢了下來。

「嗯?你站在這不動,又是為何?」卿枕梧唇色極淡,就連說話也輕飄飄的。

「皇上姐姐,你沒睡好嗎?」傅浪有些疑惑,順便墊腳伸手碰了碰卿枕梧的額頭,觸到了一片冰涼。「你不冷嗎?」

難道說人類的體溫都是這麼低的嗎?傅浪站在原地收回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要說剛才她碰到了一塊冰,那麼現在她就是把手放在了燒紅的鐵塊上。

九命貓天生血統純正,擁有炙血,能夠根據季節變換,調節自己的體溫。

雖說她現在失了一條命,效力大不如前了,但抵禦秋日微不足道的寒冷,還是綽綽有餘的。

見卿枕梧小臉煞白,傅浪心裡也有些不好受。她確定不該讓一個身體孱弱的人類,待在外面吹冷風。

於是,想要趁著沒人要銀子的話,被傅浪咽了回去。

總會有機會的,不就是一點銀子嘛。她如是安慰自己。

「幾日不見,皇上姐姐你好像身體差了不少?」

「阿福,等到了宮外就不可稱呼我為皇上了。」卿枕梧輕輕嘆了口氣,「阿福,你......要不便留在宮裡,想要什麼吃的玩的,我給你帶回來。」

「啊,真的可以嗎?」傅浪一下清醒過來,自己怎麼可以被收買呢,她可是要趁這次機會逃跑的。雖然要先玩一玩、吃一吃......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人間有什麼好吃好玩的,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不可能。你休想把我丟在宮裡。還有,你說過有人的時候,我不可以叫你姐姐,現在又不能叫皇上了。那怎麼辦?」

低頭看著傅浪微微鼓起的臉頰,卿枕梧撫額搖頭,「算了,你想叫姐姐就叫吧。」

「那也不是我想叫你姐姐,」傅浪頗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她小聲嘀咕了幾句,便拉著卿枕梧快步往宮外走去。

到了宮門外,一輛用來休息和放行李的馬車也已經準備好了。傅浪四處張望了一會,有些疑惑地問道:

「姐姐,你那個表妹不來了嗎?」

「芷瀟貪睡,我們直接去丞相府接她便是。」卿枕梧有些詫異於傅浪對自己這個所謂的表妹的關心。

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她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

當卿枕梧用理所應當的語氣說出那句話時,傅浪心底泛起了一絲絲波瀾。

怎麼還該她們去接那個白芷瀟呢,誰還不是個當今皇帝的妹妹了。

怎麼自己的待遇就這麼差呢?第一次來人間,就飽嘗人世心酸冷暖的傅浪,心裡不平衡了起來。

她聳聳肩,準備掀開馬車簾。然而,站在馬車前,她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二百五身上獨有的的氣味。

該不會,這麼倒霉吧?電光石火之間,傅浪還來不及放下掀開車簾的手,就聽見一個十分欠扁的聲音說道:

「好久不見啊,想不到我也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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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與陛下奉子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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