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子縱橫

棋盤上，黑白棋子廝殺的慘烈，九淵隨手落下一枚黑子，白子瞬間顯現出幾分頹勢，原本處於下風的黑子就此翻身。

放下手中白子細細思量了許久，九淵嘴角綻出一抹笑來。

若霜雪初融，梨花微落。

玄裳被這笑迷了眼，只覺此時，九淵雖說就在她眼前，卻是她如何也觸及不到的存在。

繁花將送，一步天涯。

「想來七弟離京的日子過的不錯。」來人不經通傳，直接進了東宮正殿，打量了下殿中裝飾，心下微酸。

「不知晉王殿下為何而來？」

玄裳見自家主上正在忙著與自己對弈，怕是沒空搭理夜長存。

「本王前來所為何事，又豈是你一小小婢子可以問的？！」

見九淵沒搭理他，夜長存難免有些惱火，玄裳此舉，正好撞槍口上了。

「玄裳，掌嘴。」

若玉碎了滿地，霜華浸了滿心。

「七弟，這婢子就該好好管教省的一個個不知規矩，心眼子多的好似篩子……」夜長存沒嘮叨完。

「還不動手？」九淵的語氣更冷了幾分，霜意更濃。

玄裳上前，直接給了夜長存一巴掌，夜長存滿眼不可置信。

「本宮的人，就算再不知規矩，再怎麼逾矩，也輪不到你來說教，可懂？」

九淵起身，隨手將棋盤上的棋局撥亂。

「本宮生性好潔好靜，若無事的話，晉王還是不要來打攪本宮雅興為好。」

白衣衣角在空中翻飛，竹影暗紋分外明顯。

九淵什麼意思，夜長存如何不懂，此時臉色青白相間，不知變了幾次，顯然是怒極。

但念及自己此行目的，夜長存到底是沒有當場發作。

「撫越姑母下月在府上行宴，給七弟你下了帖子，托我捎過來。七弟初回京，還是要多交際，這幾年，京中變化不小。」

把帖子留下，夜長存不管九淵是否回復，轉身離去，腳步凌亂，完全忘了，他臉上還有個巴掌印子。

撫越帝姬，乃皇帝的嫡親長姐。駙馬早逝，如今孀居帝姬府，算算日子，今年她次女及笄，這賞梅宴大概就是給這位落郡主挑夫君的。

至於為什麼給她遞帖子，怕是存了做皇后的心思。畢竟，這位帝姬可不是尋常帝姬，年輕時隨先帝上戰場，獨領一軍平定越國叛亂，后單槍匹馬將駙馬救了回來，手段心計樣樣不缺，非一般人能及。

若非當初她沒有做女帝的心思，這皇位是不是夜承煊的還難說。紹空皇朝歷史上，可是有女帝的，而且，還不止一位。

十有八九啊，這位是知道夜承煊的打算的，可惜，事情遠比她想象的複雜。

有些皇室秘辛，是只有皇帝知道的。其他人，就算權勢再大也無從知曉。

「玄裳，研墨。」

九淵落筆回帖，她的字極好，尤擅長行書，若行雲流水，翩若驚鴻，宛若游龍，期間自帶瀟洒之意，卻也不失氣勢，鋒芒凜冽暗藏。

回復的帖子頗為精緻，純白緞面為底，上書字跡齊整，瘦金體，一筆一劃皆鐵畫銀鉤，自凜然於其上。一枝梅花綻放，掩去了其間三分鋒芒，又暗合賞梅一事。

若是沒什麼意外，這落郡主的夫君應是皇商江家獨子，江陵。依照原本的軌跡，這二人琴瑟和鳴，白首不相離，到是一番佳話。

尤其是二人長女。

可惜江家內部出了問題，一切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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