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顏長歡
反正她也掙扎過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
雖然外面的人都說這個人凶,可是薛越至今除了那日咬破了她的嘴,其餘的好像也沒有傷害她。
就這樣心驚膽戰的住到了大婚當日,凌安王府到處都貼著囍字,過眼之處無不是大紅。
顏長歡已經住在了王府里,倒也不用再從外面抬個小轎子從後門進來,只是一大早的就被府里的丫鬟給叫起來梳妝打扮,換上了華麗的頭飾以及一身粉色裙裝。
腦袋上的金銀珠寶壓得她頭疼,外面喜慶的敲鑼打鼓人聲鼎沸都從大廳傳到后宅來了,想起來卻被丫鬟按了下去。
她們說:「您不能出去,如今是王爺王妃的吉時。」
顏長歡無奈:「我只是想去茅廁。」
一大早不給她吃東西,她就只能喝茶水,誰知道茶水喝多了想上廁所,現在憋得難受還被他們攔下。
幾個丫鬟對視了一眼,似乎都不太能看得起這個長得漂亮卻出身樂坊的侍妾,轉身就把房門鎖了,只剩下知秋一個人心疼的看著顏長歡。
「姑娘?」
顏長歡弓著腰捂著自己的小腹難受:「知秋,快,扶我起來開門。」
知秋連忙將她攙扶起來,然後走到房門前卻發現門被鎖了。
情急之下她忽然看到了桌上的茶壺,揭開蓋子遞給顏長歡,表情擔憂:「姑娘要不先將就一下?」
如果是以前顏長歡一定不會答應,但是現在人有三急,她快憋不住了...
只好接過茶壺去屏風後面解決一下。
隨著一陣水流聲,顏長歡的壓力瞬間消失。
放下裙擺的一瞬間卻看見自己頭頂居然有個大開的窗戶。
她探頭看了看,如今正是盛夏,外面種的海棠樹都開花兒了,大紅淺粉顏色各異,點綴在綠葉之間,倒是好看。
這外面一大片全是海棠樹,想來也不會有人這時候來此。
反正現在薛越正和他的王妃拜堂成親,外面也亂,自己扮成下人跑出去,是不是也有可能?
她眼珠子提溜轉著,轉頭把知秋叫了過來。
「咱倆換換衣服唄。」
知秋看了看彼此穿的,搖頭:「姑娘我不傻,萬一王爺回來發現我不是你,我腦袋就搬家了!」
顏長歡也沒有想要知秋出事,道:「放心,薛越現在正陪他小嬌妻,沒空管咋倆,你跟我一起走,聲東擊西而已。」
知秋說著自己不傻,但還是同意了顏長歡的做法,兩人迅速交換了自己衣裳,顏長歡也趕緊把頭上的髮飾給拆了。
然後踩著窗檯挑了出去,知秋緊隨其後,兩人貓腰貼著牆壁走大氣不敢多喘,好在今日薛越成婚,全府上下都有的忙,沒空在這后宅里多待。
小心翼翼繞過後宅,顏長歡探頭看去,只見前院里坐滿了賓客,正對著最前方穿著大紅衣裳的新人起鬨,顏長歡看了一眼知秋叫她把外袍脫了,後者照做。
然後二人一前一後就準備渾水摸魚離開。
薛越剛冷著臉拜完堂,一抬頭就看見了要逃走的小狐狸。
忽然唇角一勾,招來身邊的管家說了幾句話,那管家的目光落在馬上就要成功逃離王府的顏長歡身上,點了點頭立馬退下。
顏長歡眼看著自己的腳就要落在自由之地了,忽然被一隻蒼老的手抓住,質問道:「你們是哪個院的下人?」
知秋抓緊了顏長歡的手不停的發抖。
「我們...我們剛來的。」
管家:「剛來的正好。」說完指著知秋:「你去廚房幫忙端菜。」又看著顏長歡:「長得倒是舒心,去王爺跟前伺候吧。」
「什麼!?」
她本來就是要擺脫薛越這個變態,現在告訴她還要往那人面前湊!?
還不等她拒絕,管家已經拽著她把她提到了薛越面前,擔心被認出來,於是只好把腦袋埋得極低,只給薛越看一個頭頂。
後者正和其餘賓客閑聊,見狀將酒杯遞了過去,管家立馬推搡顏長歡道:「倒酒啊!」
「啊?哦哦...」
倒完了酒還不算完,這人居然一桌一桌的敬酒,搞得顏長歡也只能手拿著酒壺跟在他身後走。
還以為是今日薛越大喜高興,心情好,那些朝中大臣哪裡受過薛越的敬酒,一個個的全都翹首以盼,恨不得把凌安王府的酒全喝了。
等到敬完所有賓客後天都黑了,賓客散場,熱鬧的王府開始冷靜下來,顏長歡以為自己的苦日子到頭可以跑了。
悄悄放下酒壺就要跑,剛跑出幾步。
「顏長歡。」
她頓住腳,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好像從來沒有和薛越說過自己叫顏長歡吧?
所以薛越其實從一開始就是認識這個身體的原主的?
還不等她反應,忽然背上一重,濃重的酒氣混著薛越的味道傳進了鼻子里,他的長發掃著顏長歡的臉頰有些癢,自己被他壓得站不穩了。
他似是醉了,又好像是沒有。
他笑了:「又想跑?」
顏長歡咬緊牙關:「我不是顏長歡,王爺您認錯了。」
「是嗎?那本王方才叫這個名字的時候你為什麼停下來?」
顏長歡語塞。
這人喝了那麼多酒,怎麼邏輯還在線?
他喝了酒呼吸有些灼熱,噴洒在顏長歡的側臉都有些發燙,她想跑卻被身後的重量給壓制了。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麼應答之時,薛越忽然聲音慵懶道:「本王醉了,扶本王回房。」
說完便沒了意識倒在了顏長歡的肩頭,壓得顏長歡直接矮了半截。
「誒誒誒!你別睡啊,你好重啊,有沒有人幫忙啊?」
可周圍的人好像都看不見他們似的,她又不能直接把薛越丟地上跑路,只好硬著頭皮想把她扶到洞房裡去,好歹別讓人新娘子久等了啊。
這人實在太重了,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就已經用了不少力氣了。
最後實在沒辦法,顏長歡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只好把他安置在一處大樹下,自己喘著粗氣站起來休息。
看著這人的睡顏顏長歡鬆了口氣,拍著胸脯道:「搞了半天,原來剛才是喝醉了說醉話。」
她說呢,她這身子是罪臣之女,薛越要是早就知道自己是顏長歡,肯定會斬草除根的,還納她進門引狼入室?
果然是自己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