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重生
一千年五百年後,一戶平常家的夫人誕下一名女嬰名為琵周。
琵周天生重瞳,天資聰慧,有超乎同齡人的武藝。
琵周因為重瞳的特徵受到親戚同伴的排擠和歧視。
后因為患有重疾的母親上山尋葯,不幸跌落山谷而亡,死後靈魂飛升進入天界,成為一個九品神官。
她受為了救受罰的朋友暉柔,偷竊封印在玉林池的海靈珠。
玉林池結界由天帝布下,只有天女可以揭開,寂靜了幾萬年的玉林池結界意外被破,消息轟動了三界。
重華殿內地動山搖,屏前的花瓶在桌面上打轉轉。
沈夢雲扶了扶那個打轉的瓷瓶,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微茫。
「天女?呵.......」他嘴角揚了揚,嚇得旁邊報信的侍衛雙腿打閃。
「我去會會她......」
蓮霧峰
「琵周!放下你手裡的珠子!」雲裔仙子怒聲喝道。
「天神有靈,乾坤未定,神官琵周恭迎赤蓮天.......」。琵周捧著那個燁燁生輝的海靈珠,正要念出咒語。
突然,她手腕被身後的人扼住,珠子也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你就是天女言紫姝?」沈夢雲狹長的眼中掠過幾分懷疑。
「長得一般,神力也一般。」沈夢雲拾起地上的海靈珠,漫不精心地說道。
「還給我!」琵周憤憤地說。
「重華殿的破布和爛鐵你可以拿回去,海靈珠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由我保管吧!」沈夢雲就像盤核桃一樣轉動手裡的珠子。
「休想!誰要哪種不中用的東西?」琵周上竄下跳去搶他手裡的珠子。
這時雲裔仙子冷笑一聲道:「上古魔族遺孤沈夢雲!我當初留你一條狗命,現在你居然主動送上門。」。
說時,沈夢溪和繆十三郎也趕來了,身後跟著剛剛及冠的沈暮遠。
「沈夢雲!你當初害得紫姝墜入焚仙窟,這筆帳我還沒和你算呢!」沈夢溪拔劍出鞘,劍走偏鋒,劃過沈夢雲白皙的臉頰。
沈夢雲揮動擢日,腳下便砍出一條深深的溝壑。
他拉過琵周的手,威逼道:「你們再向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沈暮遠尚且年輕,他沒見過別人口口相傳的母親,只知道她是天女,受人敬仰,榮華加身的天女,她雖然沒有對他盡養育之恩,更沒教他武藝道理,可是她就是母親,誰也不能傷害她。
「放開我娘!」沈暮遠從人群中擠出來,執劍的手抖得厲害。
「嗯?」琵周和沈夢雲幾乎異口同聲。
「你認錯了吧!我和你年紀相仿,怎麼生得出........」琵周被沈夢雲用劍抵住脖子,勉力說道。
「呵......天界的人修仙修瘋了吧,這種無稽之談都說得出來!」沈夢雲雖臉上不屑,心裡卻隱隱覺得不安。
「我再說一遍!放開她!」沈暮遠這次鼓足了氣,定定說道。
「你當真覺得我不會殺你?」沈夢雲用縛仙索捆住琵周,三步並兩步落在沈暮遠面前。
他只用了一成功力,揮動擢日,把沈暮遠的長劍甩出數十米。
沈暮遠手裡沒了武器,咬著牙赤手空拳和他硬剛。
好幾個拳頭打空了之後,沈夢雲一個飛旋腿就把他踢倒在地上。
沈夢雲輕呵一句,正欲走時,後腿居然被死死抱住。
募然回首,沈暮遠趴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腿,口裡對琵周大喊道:「娘,快跑!」。
琵周這才反應過來,剛想抬腳,那縛仙網勒得她喘不過氣來,五臟六腑都要被擠爆了,根本挪不開腿。
沈夢雲扼住沈暮遠的喉嚨,把他從地面上提起。
他目光冰冷如千年的積雪,定定說道:「你到底是誰?為何這麼護著她?」。
這時,後面的繆十三郎跑了出來,大聲呼喊道:「虎毒不食子!他是可是你的親骨肉!」。
沈夢溪輕蹙眉頭,狠狠瞪著繆十三朗,呵斥道:「繆十三郎!」。
繆十三郎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雙目簌簌,哽咽地說道:「都怪我.....要是當年攔下夫人,不讓她去三生高崖,她就不會死,暮遠也不會剛出生就沒了娘,我該死!我該死!」,說時他一個勁往自己臉上甩耳刮子。
擢日鏗鏘一聲落地.......
沈夢溪雙目猩紅,狠戾地盯著一旁獃滯的沈夢雲,咆哮道:「你現在知道了吧.....你現在知道了吧!」。
沈夢雲的手不住地顫抖,看著眼前這個剛及弱冠的少年,一步步走到他身旁,蹲在他身旁,修長的手指伸到他面前,卻被他敏捷地避開了。
沈暮遠心裡想得是,兩位叔叔一定是為了保護他才這麼說的,這個惡魔怎麼可能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沈夢雲嘴角翕動,目光溫煦,和聲問道:「你姓沈?」。
沈暮遠往後縮了縮,咽了口唾沫,定定說道:「我姓令,不姓沈。」。
沈夢雲突然想起多年前言紫姝和北部的魔君令孤寒結下婚約,這孩子應該是他們的遺孤。
「呵......這種不打草稿的謊話也說得出口!」沈夢雲揮動戳日準備向沈暮遠揮去。
繆十三郎趴在地上,打岔道:「孩子是春季生的。」。
「令君主的孩子,時間上根本來不及!令君主不讓我們亂傳,可是明眼人都算得出來。」繆十三郎雙目懸著淚珠,涕泗橫流。
琵周把眼前的一切看在眼裡,真想暗罵一句:「真他媽狗血呀!」。
關鍵是這麼狗血的事居然和自己有藕斷絲連的關係。
這個言紫姝也是,堂堂天女非要這麼想不開,搞個私生子,到底圖什麼呀?這個沈夢雲到底有什麼吸引女生的地方?該不會是被逼的吧?嘖嘖嘖.....簡直不忍往下想。
「不可能......不可能......娘,你說句話呀!」沈暮遠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拜託,少俠,我看起來還沒你大吧?你一個勁叫誰娘呢?我就是一路過的,這麼大的鍋我可不背,愛誰背誰背!」琵周心裡想道。
她清清嗓子,定定說道:「事情年代久遠,不過要是此話屬實,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該和和美美,相親相愛,不是嗎?」。
她憨憨地和沈夢雲做了個笑臉,瞟了瞟身上的捆仙索,示意他鬆綁。
沈夢雲忽略了她的暗示,拉起捆仙索,定定說道:「待我查明真相,自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說罷,就念動咒語,消失在原地。
「唉.....」琵周嘀咕了一句,小聲抱怨道:「和我有什麼關係呀?為甚要綁我呀?」。
兩人在重華殿外落腳。
琵周雙腳剛落地,眼前風景確實倍感親切。
高聳的脊吻,飄散的梅花,屋角上懸挂的風鈴。
「這地方我來過?」琵周似問非問地說。
「沒有!」沈夢雲冷冷答道。
「是我記混了?」琵周跟在沈夢雲身後,抑制不住自己興奮的心情,一蹦一蹦地往前走。
雕花的白玉石階,鍍金的房梁,繪著脫俗的精美的壁畫的椒牆,這可是一品神官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這房子,是我的?」琵周一臉不可置信。
「暫時給你住。」沈夢雲瞟了她一眼,輕哼一聲。
琵周看著門外的牌匾上寫著「意歡閣」心念道:難怪會委身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原來有這種雅緻的閨房,說不定我是她也會考慮一下。
「你的糙手別亂動,弄壞了可不好買。」沈夢雲扔下一句不解風情的話,就走出門外。
琵周一下攤在柔軟的床鋪上,把頭埋在絲綢枕頭裡,感覺飄飄欲仙。
她抱起枕頭,皮膚似乎對這種軟綿綿的東西上癮。
突然,一張疊好的宣紙露了出來。
她展開那張紙,卻看見一副畫像。
她端詳了許久,也沒看出來,這畫像上的人是誰。
而後,她又在床下收羅出一個針線盒,裡面裝著好幾個絞壞的香囊。
她感嘆道:「這房子的主人是真喜歡縫香囊啊!」。
她在床下拾到一張手帕,潔白的帕子上沾上了瘮人的血跡。
帕子里還裹了一把帶血的匕首。
她攤開手帕,拿出那把匕首,細細思量。
「難道女主人早就有自殺的念頭?只不過沒得逞?」。
「這兩人到底有什麼糾葛,為什麼都可以丟下孩子不管?」。
琵周倒在被褥上,那柔軟的床鋪卻再不能喚起她的睡意,剛才的景象一直在她腦子裡盤旋,揮之不去。
她透過窗戶的縫隙窺見重華殿燭火幽微。
又想起沈夢雲剛才和她說的話:「玉衡宮是赤水絕境的禁地,閑雜人等不許進出。」。
她輕呵一聲,心想: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好像故意引誘她去似的。
她又開始數落沈夢溪的不解風情,心裡暗罵道:「要不是被你氣得厲害,也不至於帶著身孕和別人永結連理。」。
越想越覺得這個沈夢雲真是個沒品的人,想著想著居然反而安然地睡去了。
沈夢雲拿絲布擦拭著手裡的去塵,這種好兵器幾刻不擦都容易生灰,看那不染纖塵的劍身,沈夢雲應該沒少擦。
他回想起閻羅把孟婆湯端給他的情景。
他喝下后,趁閻羅女帝不注意就把孟婆湯吐了出來。
仇未報,恨未解,他怎麼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