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委身下嫁
隨著禁衛軍回到宮中,白玥鑰仍住在承歡宮。宮中的一切依舊,只是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從前。
他抬手撫摸著柜子,那種感覺就如同娘還在身邊一樣。就在他漸漸陷入回憶之時,兩個丫環各捧著皇帝賞賜之物走進承歡宮放在桌上,跪下道:「奴婢們奉旨前來服侍九殿下沐浴更衣,晉見陛下。」
「嗯。」白玥鑰轉身,女子輕解他束衣的腰帶,白色的錦袍順著他頸肩滑落,透出他完美的線條。
輕扶著他邁進浴池,兩名宮女立在屏風后。「奴婢就在這兒,有什麼事殿下儘管吩咐便是。」
看著一池的花瓣,白玥鑰險些落淚,他深吸一口氣,不去想曾經的過往。水中映出他的身影,忽而對自己溫柔的笑,忽而又對自己殘忍無情。
他疲憊的閉上雙眼,倒在池裡。恍惚中似乎有一雙有力的大手托起他的纖腰,將他整個抱入懷中,臉上偶感濕熱,似是被人細細親吻。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連怎樣呼吸都一併忘記。雙頰紅透,身體瞬間失去了力氣,如果沒有那雙有力的大手,現在的他恐怕已溺死在水中。
「九殿下,九殿下?」女子見屏風后遲遲沒有動靜,遂輕聲喚道。她許久不曾聽見他的回應,有些疑惑的道:「九殿下,您好了么?那奴婢進來了。」
她掀開屏風,卻見他頭枕在浴池的邊緣睡熟,半濕的銀色長發乖巧的貼在胸前。她伸手試了試水溫,水溫猶存。
她輕摟他的纖腰,卻在指尖輕觸他肌膚時忍不住驚呼出聲。他「唔」的一聲嚶嚀,睜開如紅寶石般奪目的赤眸,詫異的看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奴婢、奴婢為殿下擦背。」她驚慌的垂下眼眸,雙手絞在一起,刻意的向他解釋。白玥鑰拂開亂髮,轉身背對著她,有些不自然的道:「你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好。」「可奴婢是來伺候殿下沐浴更衣的呀。」
見她未走,他抬手帶起搭在浴池邊上的方巾打濕,別過頭細緻的擦拭裸露的香肩。她接過他手中的方巾在水中漂洗,細緻的為他擦拭每一寸肌膚,然後將花瓣貼在他緊緻的背上。
沐浴完后,他悠地站起,修長的身軀在薄紗的包裹下若隱若現。回到承歡宮,宮女端來御賜的宮裝,一層一層的為他穿上。她扶他坐在鏡前,為他梳理柔順的銀色長發,小心的束起。
三千青絲束起,使他原本絕麗柔美的容顏更添了幾分英氣。「九殿下,皇上在書房詔見,請隨奴婢來。」「嗯。」他隨她們來到書房外,卻一直站在門外遲遲不肯進去。
「九殿下不用害怕,奴婢陪您進去。」她輕柔的握住他冰冷的玉手,牽著他走進御書房。「皇上,九殿下帶到。」「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她向寒風行了一禮,退出書房。「別走,我……」白玥鑰見她退出御書房,心中驚懼交加,一心只想逃離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王者。
「怕朕?」寒風起身靠近他,執起他冰冷的玉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沒有。」
他矢口否認,卻又在接觸到寒風目光的那一刻驚慌得逐步後退,直到手腕被那人勒得生疼。「放、放手,你弄痛我了。」他緊咬著雙唇,委屈極了。
寒風輕柔的將手放在唇邊親吻,然後將他一把扯進懷中,肆意的掠奪他的呼吸。他無處閃躲,只能拚命抵抗。寒風不再勉強,他放開白玥鑰,轉過身不再看他,道:「你毋需害怕,朕不會再勉強你。
朕今日詔見是有一事告知:朕賜你三日後與朕同日完婚。」「徹……」他無助的環著自己,喃喃的叫著另一個人的名字。「來人,送九殿下回承歡宮。」丫環推門而入,輕擁著他回到承歡宮。
晉王府內張燈結綵,似是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喜慶中,只有晉王寒徹在梅院獨自飲酒。
火璃國邊境
過了邊關,車馬一刻不停的在官道上行駛。
馬車內,一連七天水隨雲仍枕在杏兒腿上昏迷不醒。她催車夫前行,與特使並駕齊驅。
她掀開車簾,道:「大人,這裡已是火璃國邊境,何不找個地方暫時安頓?更何況殿下舊傷複發,昏迷七日還未曾轉醒,急須調養。」
「不行,三日後即是婚期,況且到國都還有一段距離。趕路要緊,至於七殿下,等會兒尋一處僻靜的地方給他歇息。」他向後揮了揮手,繼續策馬前行。
趕了一陣路,前面是一座破舊的廟宇,他們在廟宇前停了下來。「大夥今日便在這裡休息。」馬車停下,杏兒輕柔的抱起水隨雲,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
走進破廟,她被漫天的灰塵嗆得緊捂口鼻。「咳咳,這哪裡是人住的地方?這又臟又冷的,叫七殿下如何休養?」
特使吩咐道:「你叫幾個人把破廟打掃乾淨,然後找一些干稻草鋪好。七殿下身體不好,別凍著了。」他拍了拍杏兒的肩,接著道:「先陪七殿下在車上等著,等一切妥當后自會有人通知你,去吧。」
杏兒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她抱著水隨雲在一處大石上坐著。不一會兒,破廟清理了出來,士兵們鋪上幾層稻草,生了堆火在旁邊取暖。正在這時,一人滿頭大汗的跑過來道:「杏兒姑娘,都清理好了,快抱七殿下進去歇息吧。」
杏兒隨他進去,安頓好七殿下后,她再無隔閡的與那些粗漢子們喝酒聊天。入夜,將士們輪流在廟外來回巡夜,確保七殿下的安全。
杏兒半抱起他,把止痛藥丸捏碎,喂他服下。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他們已然上路。一路上日夜兼程,第三日晌午大隊人馬終於趕到皇城。大軍駐紮在城外,只留下幾人在七殿下身邊保護。
行至宮門口,經守衛例行檢查后立即放行。行至宮內,寒風眾星捧月般被簇擁著站在殿外迎接。
特使命人扶出仍昏迷不醒的七皇子,下跪道:「罪臣已帶鄙國七皇子前來和親,請陛下將犬子歸還。」寒風朗聲道:「等朕驗明正身,自會將令郎歸還。」「爹,救我!」遠處,一男子身著囚服,被兩名禁軍一左一右押著。
「來人,將七殿下移至未央宮!」「是,皇上。」兩個小太監抬著御輦停在一旁,杏兒輕柔的抱他上御輦半卧著,自己跟在後面隨行。
寒風吩咐紅袖幾句,她從旁移至刑部大牢,命人先行處死假冒七皇子,然後謊稱他偎罪前逃,不知所蹤。
行至未央宮,七殿下被安置在軟榻上。杏兒立在他床前,時不時的觸摸他的額頭。片刻,紅袖領著御醫走進來。他輕握水隨雲細如竹竿的手腕替他把脈,良久方道:「箭傷長久未愈,體內餘毒未清,傷及心肺,之後大病一場,身體極度虛弱。
若不加以補藥調養,一場小病便可要了他的性命。如今他氣血不通,導致他昏迷不醒。待老臣替他施針使他氣血順暢,便可使他從昏迷中轉醒,還請各位暫時迴避。」杏兒不舍的退出未央宮,在門外不停的來回踱步。
過了半晌,老御醫從未央宮出來。杏兒走上前心急的問道:「七殿下他到底怎樣?醒了沒有?」老御醫拊了一把長須,道:「經老臣施針放血,殿下已轉危為安,不過尚未轉醒。等老臣再開一副葯為殿下滋補身體,服下后自會轉醒。只是殿下這身體,切記這身體千萬不可勞累。」
杏兒走進未央宮,七殿下仍未轉醒,只是桌前碗里盛著滿滿一碗血,觸目驚心。她來到他床邊,疼惜的擁緊他。
「皇上駕到!」溫公公宣道。杏兒抹了抹淚,慌忙跪下。寒風看看依然昏迷不醒的七皇子,命人把葯端過去,他親自半抱起水隨雲,將葯一勺勺的喂他喝下。
隨著一聲嚶嚀,水隨雲悠悠轉醒。他睜開狹長的鳳目,纖長的玉指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冰冷的手鑽進寒風掌心,縮進他懷中繼續睡。寒風遣退眾人,任由他抱著。
白玥鑰忽覺有些悶,他由丫環陪同出了承歡宮,游過御花園,采了些花,順著橋來到未央宮。「殿下,隨奴婢回去吧,無雙還等著您試嫁衣呢。」他輕拂過被風吹起的亂髮,微嘟著唇道:「才玩一會兒,我不想那麼快回去,況且那些嫁衣我一件也不喜歡。」
「啊?」丫環驚詫的道:「殿下您是說那些嫁衣您一件都不喜歡?可是、可是明日就是婚期了,沒有時間改了呀!」「所以我才來找皇上呀。」他不顧丫環阻攔往裡走,「我聽說皇上一早就來了這兒。」
她們見勸不住白玥鑰,只得跟著他。走到未央宮門口,他突然停下,吃驚的看著寒風柔情蜜意的愛撫懷中之人淡茶色的長發,那是對他從未有過的柔情。他忌妒,像只受傷的小獸般闖進去,當著他的面用力推開他懷中的病嬌美人,搶走屬於他的嫁衣。
「阿玥……」他欲追,但見床上的人痛得直不起腰,他只好將水隨雲復又抱進懷中輕輕安撫。
入夜,寒風沒有離開,在未央宮過了一夜。
次日,水隨雲在他懷中醒來。他剛想撐起自己無力的身體,手卻被寒風按住。他輕柔的將水隨雲抱起,吩咐道:「來人,為七殿下沐浴更衣,梳妝打扮,不要誤了吉時。」
婢子道:「回皇上,可是嫁衣沒了。」寒風道:「你去趟承歡宮,叫九皇子挑一件他喜歡的,剩下的拿去交給七皇子的貼身婢女杏兒,叫她選一件為七殿下換上。」「是,奴婢尊命。」她福了一禮,退出未央宮。
「你好生歇著。」寒風起身離開未央宮,返回養心殿。紅袖聞到他衣上的葯香,不可思議的道:「皇上昨晚可是在未央宮過的夜么?」
「嗯,你不必多說,快為朕準備,不可誤了吉時。還有一事,溫公公可曾去晉王府提親?」「去了去了,晉王的迎親花轎會準時到的,陛下您不必擔心。」
還未回到承歡宮,白玥鑰便氣惱的甩掉嫁衣。丫環拾起,細緻的拍掉沾上的灰塵,打趣的道:「殿下不喜歡了么?如果殿下不喜歡,奴婢立刻送回未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