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心有靈犀，一點就痛
印象中，寒雪第一次沒有附和自己父母。這讓知心多少有些意外。
說到臨海一號，黃傳奇想起一件事：「小雪，你最近也抽空去臨海的項目走走，找找總建承包商和邊亞平，看消防問題上到底要多少個專家簽字才行。」
寒雪點點頭，其實就算黃傳奇不說，她也會去。——因為她和宗紳紳的約定，也因為那個人即將回國，她需要很多借口，不留詬病地去接近他。
常歡依然不樂意：「這剛回家，沒住上幾天就要搬出去，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黃知心摟住母親：「我知道我媽捨不得我，要不讓咱們知意早點成家算了，讓你兒媳和孫子陪你，豈不更好？」
常歡笑罵她：「胡說八道什麼，你弟弟才多大。」
「這不還有我舅舅和雪姐姐嗎？」知心看著寒雪，「反正雪姐姐也挺喜歡來我們家的，要不幹脆搬來這裡得了。」
寒雪看著她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一時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是嘲諷她來的太勤了嗎？
還是知心已擦覺到她的意圖：到處尋覓，某人的痕迹？
她想起上次上二樓的時候，知心警惕的言行，心裡的狐疑越來越大。
吃完飯後，阿姨過來收拾碗筷，寒雪見她把剩飯菜都一股腦倒在一個塑料飯盒裡，還小心蓋好溫存，寒雪以為是要收納起來第二天吃，便道：「阿姨，青菜不可以隔夜吃。」
阿姨好脾氣地對這位貴客笑笑：「不過夜，我這不是要放冰箱，還有一個人沒吃飯呢，我拿過去給他吃。」
寒雪愕然，如果她之前了解的沒錯，剛剛吃飯時，明明人都在，包括這個家的所有工人。
「還有誰沒一起吃飯嗎？」她下意識問道。
阿姨點點頭：「他不能跟我們一起吃。」
寒雪的臉煞白，心跳頓時漏了半拍。
常歡這時也聽到了，走到阿姨身邊，低聲說：「馬姨，好好做事就行，話怎麼這麼多。」
被稱為馬姨的女人聞言便噤聲，再不敢言語，小心而戰兢地拿著飯盒上樓，不時還偷偷回頭看看常歡的臉色。
寒雪只覺得全世界都在旋轉。
上樓。送飯。阿姨臨去時畏懼的眼神。
難道她要找的那個人，真的就藏在三樓那不見天日的黑暗裡，吃著全家人的剩飯剩菜？
不可能！寒雪在心裡搖頭，斷然否定。那個人是何等身份，待遇不可能比一個下人還不如。
只是，這諾大的別墅里，多出來的那個人到底藏身何處？除了閣樓，她幾乎踏足了這裡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地方。
不管怎樣，不管是不是他，那一刻，寒雪都下定決心：一定要找機會上去，探個究竟。
好在知心就要搬出去，她無須再擔心這位驕橫的公主對她不時的試探和盯梢。
想到此，寒雪對黃傳奇說道：「姐夫，我在邊總那邊還能說上幾句話，知心要買他們家房子的話，要不要我去打個招呼？」
黃傳奇搖搖頭：「犯不著為這點蠅頭小利欠他邊家人情。小雪，再檢查一下臨海的租賃合同，關於場地交付條件那塊，看看一次消防是否有邊家必須承擔的責任。」
寒雪點點頭，兩家糾纏到最後，還不就是錢到底該誰出，出多少的問題。但黃傳奇既然不想她出面，她便不再繼續。
她須凡事小心翼翼，不能露出任何馬腳。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常磊見女友無精打採的樣子，以為她被知心的態度激到，便說道：「雪，你要是覺得在姐姐家拘束，咱們以後少來也可以。」
寒雪搖搖頭：「不，我喜歡這裡，人多熱鬧，何況還有姐夫那麼棒的廚藝。」她之前是決意不再來了，但峰迴路轉，既然知道了這座大宅里，還有遺漏的角落，她便不能放棄。
雁過留痕。寒雪不相信，他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行，那以後咱們常來。」常磊終於放心。
「磊，今天晚上阿姨是要給誰送飯啊？」她裝作不經意地問男友。
常磊搖搖頭：「不知道。」
他的表情明明寫著「知道」，不僅知道，還流露出和常歡一樣的眼神，那種很嫌棄，不願意提及的眼神。
會讓常氏姐弟如此忌諱的，算來算去，這個家裡，也只有那個人了。
寒雪心裡的陰影越發擴大，並像肺結核一樣，牽一髮而動全身，連心臟都刺疼。
她緊緊捂住胸口，感覺呼吸困難。這可嚇壞了常磊，他忙把車靠邊停：「怎麼拉，雪？」
寒雪搖搖頭：「我難受。」
她是真的疼。疼得眼淚都出來。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只要想到那個人，也許已離開，也許在受苦，她便心疼。尤其是今晚，起起伏伏的，她的情緒猶如坐過山車。絕望和希望，思念與擔憂，難道冥冥之中，真有一種本能的羈絆？
常磊猶豫了一下，但接著還是果斷地把她擁入懷中，輕撫她的背部，還是第一次，這個冰山一樣冷硬的女孩在他面前融化軟弱：「哪裡不舒服嗎？」他柔聲問道。
這一次，寒雪沒有推開他，伏在男友寬闊的肩膀上，她任由自己，淚如雨下。
「我心臟疼。」她哽咽地說。
常磊越發緊張：「那趕緊去醫院看看？」
寒雪輕輕從他懷裡離開，擦乾眼淚：「不用了，已經沒事了，回家吧，家裡有常備葯。」
常磊更擔心了：「你經常心臟疼嗎，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寒雪按住胸口，輕輕搖頭：「習慣了，不礙事。磊，我們回家吧，我想眯一夥。」
「你等一下。」常磊把副駕的座椅調下，扶著寒雪慢慢躺下，又在她脖子下墊了抱枕：「你躺著休息。「
寒雪依言躺下，卻別過頭，不看常磊，閉目養神。
常磊嘆口氣，重新發動引擎。
他開得很慢，好在已是深夜所以市區並不堵，不一會便到了寒雪公寓樓下。待他熄火的時候，寒雪早已悠悠起身。
常磊跟著她下車：「好點沒？」
寒雪點點頭：「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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