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王欣欣的胃病
一天晚上，方林在「一條街」小店與姜曉麗打完電話，剛回到宿舍就聽老高道：「方林，你回來了，快！我們送欣欣去衛生隊，他肚子疼，疼得厲害。」
「疼得厲害，咋的了？能坐自行車不？你和老陸扶著他坐後座，我們推著他去。」方林急忙道。
「好，走。」
「嘶，哎呦……等會。」王欣欣捂著肚子，「我這是胃病犯了，現在疼得厲害，先，先讓我緩一會。」
「欣欣還有胃病？」方林有點意外，在方林印象中，王欣欣還真不負「吃貨」之名，一人比兩人吃的都多，看其平時吃飯生冷不忌，沒想到還有胃病。
說起王欣欣，方林還遇到過一次趣事。
前一陣連續飛行，有幾個晚上，方林都聽到宿舍里有「咔吱吱」的聲響，以為房間進老鼠了，但實在疲累、困得厲害，也就懶得起床去管了。
有天晚上方林要上廁所，那都後半夜了，正奇怪原來打鼾聲音最響的王欣欣怎麼沒動靜，結果又聽到了那「咔吱吱」的聲音，像吃東西的聲音，難道真是「老鼠」？
順著聲音，借著點月光，發現王欣欣床頭處的儲物箱蓋子打開著，王欣欣正趴在床上，腦袋伸到儲物箱內，那「咔吱吱」的聲音就是從儲物箱內傳來的。
原來王欣欣雖然吃得多，但消化得也快，平時就買些餅乾、麵包等零食藏在儲物箱內，有時半夜餓醒，又怕大家聽見，就直接把腦袋伸進儲物箱「偷吃」。
過了一會，王欣欣的胃疼稍微舒緩了些。
「欣欣，咋樣？能坐住自行車不？」方林問道，王欣欣臉色有些蒼白，皺著眉點點頭。
老高、陸弘在旁邊扶著，王欣欣坐在後座，身子趴在車座上，方林在前面推著，將其送到了師衛生隊。
已經晚上八點多了，衛生隊里只有個值班醫生和值班護士。
一番折騰，王欣欣蒼白的臉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不時地呻吟兩聲，值班醫生看著情況有點嚴重，問了問情況，簡單地查了一下，還翻出了以前王欣欣的病例檔案。
「看情況是胃病犯了，待會先查個血常規，再給他掛個水消消炎，穩定一下，咱這條件有限，明天一早開個轉診單，送他去空軍454醫院做個胃鏡，好好查查，別耽誤了病情。」值班醫生道。
「好的，趙軍醫，麻煩你了！」老高道。
「呵呵，不客氣，應該的。」那醫生笑著點點頭。
「弘子，你回去給中隊領導說下，我和大林先在這看著。」老高對陸弘道。
陸弘應聲走了。
抽了血，安排到病房，也掛上了水，王欣欣躺在病床上，老高和方林在旁陪護。
「老高，欣欣這年紀輕輕地，咋還得上胃病了？」
「飛行時，就得在外場吃飯，欣欣剛來中隊那會是夏天，他飯量本來就大，中午在外場熱得他吃不進，退場回來晚飯時就餓得猛吃，碰上好吃的，他還拚命吃，這飢一頓飽一頓的，能好嗎？等到了冬天，飯送到外場就是溫乎的，趕得及還能湊活著吃，趕上放飛或接機，回來飯都快成冰疙瘩了，他以前哪受過這個，這不，第二年就造出胃病來，年前還犯過一次，只是沒這麼嚴重。」
老高接著搖搖頭感嘆道：「機務干長了，什麼椎間盤突出、腸胃不好、聽力下降啥的，這些小毛病也就多了。」
「這還小毛病？」方林聽了一陣默然，心中不勝唏噓。
又過了一陣，值班醫生拿著血常規檢查結果單子，「白細胞有點高，血紅蛋白偏低，已經有貧血癥狀，可能是胃潰瘍，而且有點嚴重，明天必須轉454，要住院。」
「這麼嚴重？那現在……」
「老高，王欣欣咋樣了？要不要緊？」指導員郭永利帶著一名新兵來到了病房。
郭永利向值班醫生大致了解下情況后，就將老高和方林「趕」回了中隊，「明天機械日，你們兩還要進場，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了，晚上讓小陳在這陪護，放心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外場學習帶教，方林雖然還不能單獨擔任一名責任機械師的工作，但機械員的那些活，方林自認還是沒問題的，老高也比較放心。
停機坪。
通電、收放、清潔、潤滑、除銹、試車……頂著烈日驕陽，在忙忙碌碌中，方林以一名機械員的身份，配合老高和其他專業的人員，完成了34號飛機的機械日所有檢查內容。
其他專業的師員已經收拾完畢，回各自的工作間填寫卡片。
老高靠著機輪寫著機務工作日記，方林將接油盤、清潔桶、工具箱等歸置到位，然後清點工具。
少了一塊抹布！
那塊標記著「34」的白色純棉抹布不見了！
方林趕緊起身繞著飛機轉了一圈，又去翻了一下大工具箱和疊放的蒙布、腳踏布等，沒能找到。
學了那麼多機務法規，方林知道丟失工具嚴重性，抹布雖是平常，但也是工具之一，是有登記編號的。
方林再次繞著飛機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尋找，還是遍尋不見！方林越來越心慌，來到老高身邊，低聲道：「老高，小工具箱的那塊抹布不見了。」
「抹布不見了？怎麼可能？下午剛進場那會還看你拿著擦飛機呢，趕緊找找。」老高一愣神，繼續寫著工作日記。
「我都找遍了，沒有！」方林搖搖頭，緊張道。
「沒有？你都找了？」老高也急了。
「能找的都找了？沒找到！」方林已是滿腦門大汗。
「蓋蒙布，收班！」
就在這時，中隊長的一聲震喝響起。
對干機務的來說，在外場忙碌了一天，最興奮的莫過於聽到這句話，因為這標誌著當天的保障工作即將告一段落。
中隊長的這句話，讓各機組成員，特別是年輕一點的，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立馬衝到飛機跟前，扯開疊成豆腐塊的蒙布，準備給飛機來個「五花大綁」，然後鉛封上鎖，與機場警衛交接后，就可以坐車回去「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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