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救貓

夏翊衡回宮時得知羽凝霜拿走那瓶風露花蜜給九葉治傷，沒有反對。九葉救了羽凝霜，他對它多了分感激。

日子再次平靜下來，但嘉樂宮裡每一日的膳食增加了一份，看到九葉坐在桌子上與皇帝皇后同桌用膳，侍從們咋舌之餘，好笑之餘逐漸習以為常。兩個孩子日久見慣，又被母親每日耳提面命，便對九葉頗為尊重，不似對幾隻麗兔喊打喊殺地嬉鬧。

大元國已是冬去春來，極其遙遠的青弧城卻正飛雪。

夏翊錦一行兩個月前抵達青弧城安頓下來。此時，他正拉著夏翊揚在城裡閑逛。

「這個城也太大了，簡直是個國家。」

「對啊。青弧城的歷史比大元國還長。看，那些人是從域外來的，那個人肩上站著一隻螳螂……雪花落在它身上居然往下掉，好玩呢。」

轉眼一看那隻火靈鼠，夏翊揚好笑說：「別說人家，你肩上站著一隻紅鼠，但艷麗些，比螳螂好看。你看，小傢伙身上也沒有沾雪花。」

火靈鼠抖了一下，表示贊同。

「但你身上落了好多雪。」

「你也是。幸好離開前我又去給你打了只狐狸，要不你哪有狐裘可以穿？這個地方不產狐狸的。」

「哈哈，是啊。但這裡有種紫貂，毛皮相當暖。」

說笑著，他們進了一間很大的店鋪，各色物產琳琅滿目，大多數都沒見過。

逐一細看，夏翊錦尋到掌柜問了幾個問題，那人遞出一瓶葯。

看了看那隻火紅的玉瓶，他問：「此物作價幾何？」

「十枚極品寒玉或者炎玉，黃金……一百萬兩。」

「一瓶？」

「對啊。要不你把火靈鼠給我，我送給你兩瓶，其餘的可以便宜些。」那人看了一眼那隻紅色毛團，笑著提議。

咋舌了一下，夏翊錦回顧火靈鼠說：「小傢伙，你不怎麼值錢。」然後，他拿出兩塊半掌大小的極品寒玉和一疊銀票買下五瓶。

離開店鋪，夏翊揚就問：「三哥，你買這個為何？」

搖頭，夏翊錦嘆了一聲才說：「此前有封信來，是璇璣坊送來的。沒想到，東陽鉞有化石之毒這種至寶，還用在了羽凝霜身上。去年她再次毒發。為了救她，小貓深入雲海禁地……不知道它怎麼活下來的，還帶回毒草救了羽凝霜。」

錯愕，夏翊揚忙問：「化石之毒是什麼？」

「要命的寶物。」夏翊錦把化石之毒的特性給他講了一遍。

「化石殼！」

「確實很詭異的。但恩師得知東陽鉞用來害人，說他別出心裁，暴殄天物。」

「我覺得是因為羽凝霜懂得毒物，尋常的對她沒有用，所以東陽鉞才專找厲害的對付她。」

一想，夏翊錦點頭：「有道理。但云海禁地有很多奇詭，即便有師門護持，歷代弟子也只能在雲海外圍一二百里內磨礪一下，停留的時間不能過久。小貓修為不足，冒險深入千里，雖然勉強活下來但根基盡毀，若非吃了一片寒藻，已經死了。」

轉念，夏翊揚瞭然。「那個葯能救小貓？」

「對。羽凝霜心急火燎地寫信讓我設法找些能修復根基的寶物醫治小貓。」

夏翊揚感嘆一聲：「羽凝霜有情有義，小貓也不錯。但那個店鋪不就是璇璣坊嗎？為何捨近求遠？」

「這葯買不到的。若非師門情誼深厚，恩師與他們還有淵源，他們才不肯拿出來呢。算算時日，等了將近兩個月他們才送到這裡，讓我們自己往東邊送。」

好奇地拿過一瓶細看半晌，夏翊揚說：「璇璣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在此方天地，能修補根基的奇珍只有一二種。影閣閣主恰好有能力得到其一。」

「是什麼？」

「有火的果子。我只知道那是真正的天材地寶，對仙魔之屬也是罕見難得之物。這是調和過的，不然小貓吃了只會被燒成灰。」

炎夏時節，天氣酷熱，九葉卻覺得冷，它日漸精力短少，每日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深知這是生機大幅流逝的跡象卻無計可施，羽凝霜只好吩咐高元準備暖爐讓九葉躺在上面，一面祈禱夏翊錦能儘早找到些有用之物。

入秋時節，九葉的狀況越來越不好，它更瘦了，漸漸變得皮包骨頭。它早已活過了尋常的貓該有的壽數，一旦失去修為的支持和滋養，生機便會加速流逝，眼看著似乎過不了冬了。可是對於一隻尋常黑貓，大多數的補品其實都無效甚至有害，即便九葉依舊能吃些鹿血膏一類，還是救不了它。

初冬第一場雪花落下時，九葉每日只能醒來一二個時辰，勉強吃一碗鹿血膏。

這一日它醒來就看到羽凝霜坐在凳子前看著自己，眼圈發紅。

眨了下貓眼，它低聲說：「霜兒，我死了你不用傷心自責，記得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把我埋了。」

「……」

「我活了那麼久，不虧。呵呵。」

「不是的，九葉，你不該死的。你別死，好嗎？我讓夏翊錦去找葯，他一定找得到的。你要堅持下去。」呆了好一會，羽凝霜抓住它帶著哭腔說。

「很難的。他離得那麼遠。別哭了。」低聲說了一句，九葉再次閉上貓眼，它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醒來，但一想到她終究能好好活下去，似乎沒什麼好遺憾的。

「九葉！」

「九葉！」

它不答，再次陷入昏睡，疲憊蔓延在四肢百骸，或許不會再睜開眼了。

羽凝霜正抱著九葉無助地掉眼淚，羽珺鴻急匆匆進來了。

這些日子，他得知是九葉去找到毒草救了自己的姐姐，進宮探望時還經常看到羽凝霜為了它的傷傷神，尋思著便去找單明問計。單明是唯一一個知道羽凝霜送信往璇璣坊求助的人，琢磨著便隔三差五地去璇璣坊打聽消息。

一進來看到姐姐抱著九葉在哭，羽珺鴻嘆了一聲走過來說：「姐，你先別哭。單大哥說九葉有救。」

「啊！」

「可是路太遠，不知趕不趕得及。單大哥說要把九葉直接帶過去節省時間。」

「去哪？」

「交趾國以南有一個島，距離我們這裡坐船五六天的路程。璇璣坊的船經常在那裡停靠休整。」

「可是，可是它現在不知道經不經得起顛簸。」

「總比沒希望好吧？」

羽珺鴻提著一個竹籃匆匆出宮去了。不多時，單明告假，帶著竹籃離開了明都。

半個月後，一封書信自南而來。看完，羽凝霜喜極而泣。

單明帶著九葉趕到那座島嶼上等了三日，終於等到那艘船。吃掉一瓶葯后，九葉不再發冷，命保住了。但那藥效力極強，它只能每年吃一瓶然後緩緩用功吸收藥效，連續服用五年才能修復受損的根基，繼續修行。

得知九葉終於獲救，夏翊衡也很高興就安慰說：「看，朕就說九葉沒那麼容易死的。現在好了，你別難過了。」

高興起來，羽凝霜依偎著他一會就說：「陛下今晚去淑妃那裡吧。」

不解，夏翊衡轉頭問：「為什麼？」

「你很久沒去了。」

「沒覺得。霜兒，朕知道你善妒，朕不要求你大度，不用裝。」

眨了下眼，羽凝霜假意嗔怪說：「話是這麼說，轉過頭陛下又會說我小心眼的。而且……誰叫你娶了她們。你多去一下，我不怪你。」

無語，夏翊衡鬱悶地說：「不去。」

「要不你去看看慧妃。長公主再過一二年就要選婿，你多關心她一下。」

拗不過她在耳邊殷切勸說，夏翊衡只得說：「好，朕明日再去。」然後拉起羽凝霜去看兒子們。

數日後，夏翊衡剛散朝回到景元宮坐下，高元就來了。

看完他送來的那本冊子，夏翊衡既好氣又好笑，再次看了一遍才問：「皇后這是何意？」

「陛下，奴才不知道。今兒妃嬪例行朝覲，她們散去后，皇後娘娘就寫了這麼個東西，吩咐奴才給陛下送來。」

哭笑不得，夏翊衡又發不起脾氣，思忖半晌摺子也懶得看，起身往嘉樂宮去了。

今年的雪特別大，羽凝霜便吩咐侍從在宮裡的前庭堆上雪人，召集皇帝的兒女們一起來玩雪人。

夏翊衡來到時就見到皇子皇女們在嘉樂宮外各自抓著雪團砸得不亦樂乎。淑妃、慧妃幾人正跟羽凝霜一起站在台階上看著孩子們打鬧。

駐足片刻，夏翊衡不由得笑了笑，走過去。

喧鬧到日暮時分，眾人告退後，夏翊衡就問：「霜兒，你寫的那個是什麼意思？」

「陛下不能總在這，宮裡還有那麼多人。為了提醒陛下，我特意做個記錄讓武寧提醒你。以後你只要在這裡半個月就好，其餘的時間陛下隨意。」

「……」

「我不是大度，但你娶了她們就對她們好些，免得招惹太多情債，還不清。」

「哪有情債？胡說。」

「你總不出現她們難免怨懟，不就是債了？」

羽凝霜引經據典地給夏翊衡講了很多歪理。用過晚膳，夏翊衡無可奈何地離開嘉樂宮，一路走著，他就問：「武寧，你說為什麼呢？以前朕到別處去她總是氣鼓鼓的，現在她把朕往外趕。」

好笑，武寧替羽凝霜說好話：「陛下，娘娘是考慮後宮的平衡，是為了陛下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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