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穆婉說出有事相求,黛玉只是點點頭,並不問她所求何事。不是她冷情,而是她出現在這裡,也代表了沈、林兩府,沒有知道對方的要求,不能隨意許諾。穆婉即下定決心再登學士府,總要把自己的要求說出來:
「玉兒你也知道,我婆家祖父被人構陷入罪,至今幾個月的時間,朝庭仍未定案。家裡人心惶惶不可終日,人人夜夜不得安枕。雖然家裡的財產暫時只是封存,沒有被抄,可除了幾位主母嫁妝,都是不能動用的。」
「加上家裡人丁不少,妯娌們人人都有自己的算盤,要為自己將來打算,誰也不肯多出一文錢。又有奴僕藉機偷卷私拿,家中幾無隔宿之糧。而我這一房,我婆婆與我的嫁妝,都不算豐厚,還要出份子替祖父打點,實在捉襟見肘。所以,還請玉兒看在往日大家交好一場的份上,伸以援手。」
穆婉說出自己的請求,眼裡閃著期盼之光——雖然自己只是敘說繁難,以黛玉之慧,還能不明白只有上讓顧尚書脫罪,才是治本之道?何況,顧家原本的故舊,幾乎都忙著與他們撇清關係,已經求無可求。否則她也不會再登沈家的大門。穆婉心裡暗暗想著,自己還有著林黛玉的把柄,她若真不念舊情,大不了魚死網破。
黛玉微微點了點頭:「雪雁,去伯母那裡先暫借五百兩銀子。」雪雁心中不情願,當著外人卻不表現出來,恭順的應命而去。
聽到黛玉只是吩咐丫頭去取銀,穆婉眼神就是一厲:「林黛玉。」以黛玉的聰慧,哪能不知道,她所求的並不是銀子。
黛玉定定的看著她:「顧夫人說家中艱難,自要先拿了銀子才好買米。」
穆婉又是一呆:「你竟如此無情。」
黛玉輕輕搖了搖頭:「顧夫人說我無情?當日顧夫人大婚之前,我遣人送去添妝,顧夫人當著眾人的面就直接退回,還拒絕我參加你出閣之喜。我只當夫人是不願意與曾經的情誼做別,心中默默祝福夫人。」
「後來自珍等人,幾次請夫人相聚,要為你我兩人解開心結。可除了第一次外,夫人再不肯到場,以至我至今不知自己何事讓夫人怨憎若此。現在,夫人卻說我無情。」
穆婉再不肯端著賢淑之態,看向黛玉的眼裡充滿了怨毒:「你不知道,你當然不知道。你從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兒能知道給了別人希望,再打碎這個希望,對別人來說何其殘忍。」
「你當然不知道,你可以承歡父母膝下,我卻只能眼看著老父遠走西南邊遠之地,身邊沒有娘家人,是何等的凄涼。」
「你當然不知道,退而求其次,卻發現在這個次的心裡,你比不過他的升遷、比不過他的仕途,還要時時聽說原本自己的希望,時時高升、卻對妻子體貼照顧,心中是何等的煎熬。」
穆婉凄涼一笑:「當年你父親只是戶部右侍郎,而我的父親任戶部左侍郎,又在戶部為官多年,誰不說沈尚書一旦高升,尚書之位非我父莫屬?結果你父親卻後來居上,你敢說我父親被聖人厭棄,甚至到最後連布政使都做不得,不是你父親背後使的手段?」
「還有當年,也是因你暗示,才讓我對沈超心懷情愫。結果最後沈家娶的卻是李家女,你竟然還好意思給我添妝?你敢說你當日添妝,不是存了笑話我之心?」
「好不容易,我在顧家站穩了腳,你那位藹哥哥,卻又處處與祖父做對,至使顧家現在分崩離析。就連我的丈夫,也只能賦閑在家。林黛玉,這些難道非你之功?!」
「林黛玉,靜華先生,」穆婉冷笑一聲:「若是人人都知道,倍受讀書從還有閨中女眷崇拜的靜華先生,竟然是皇后義女、忠安侯嫡出、小沈翰林之妻,大家會不會還如此敬重你這冒天下之大不違、不守婦德之人!」這是她來沈家的依持,不信威脅不了林黛玉。
黛玉有幾分憐憫的看著穆婉,聽她一氣把自己心中的怨恨說完,最後直接拿著自己就是靜華先生之事威脅自己,才冷冷開口:
「當年我是暗示過,可是你一直表現對大哥並沒有太多好感。加之你父系太上皇舊臣之事,人人皆知。長輩多方考量,這才沒有成就親事。不說當年兩府並未議親,就是與你我親密如自珍等人,也沒有一個知道此事,顧夫人的名聲並無損失。」
「至於說你的父親遠赴雲南任布政使,那是朝庭之命,與我父親何干?至於令尊為何連布政使都做不成,顧夫人應該不用我說是什麼原因吧。」
穆婉聽黛玉把兩件事都說得清楚,有心想說黛玉巧言令色,卻無從駁起,只把眼睛繼續怨毒的盯著黛玉。若說初見穆婉時黛玉還心存舊誼,在這樣怨毒的目光之中,也早消融:
「顧夫人覺得,就算世人知道我便為靜華先生,會說我冒天下之大不違、不守婦德?如今不光京中女眷相聚多有詩詞唱和之作廣印於世,就連京外姑娘、太太們相聚,沒有幾首詩詞都要引為憾事。這麼些人都可印詩集,我有什麼印不得?」
穆婉被黛玉說得啞口無言。是了,現在京中女眷不管是花會還是雅集,若不出個把詩集,都會被人說聲俗,誰還會覺得第一個印詩集的黛玉不守婦德?說不定知道靜華先生就是黛玉,還會有閨秀前來拜師呢。
「顧夫人,」黛玉見雪雁已經回來,示意她直接將銀子放到穆婉身前的小几之上,又道:「前事因,今事果。於其怨人不如自省。」說完端起自己面前已經涼了的茶。
穆婉看著一臉淡定的黛玉,知道自己心中想求的,再不能成。有心說句狠話不要這銀子,又想著自己夫君知道自己今日來學士府之事,只好含羞帶惱的捧了銀子出門。
「奶奶怎麼不問問她顧側妃之事?」雪雁覺得這銀子都不該給她。
黛玉輕嘆一聲:「已經過去的事兒,再問她不過是自己徒生煩惱。何況二皇子自己都出不得府,那個顧側妃更是無旨不得進宮,理她做甚。」
雪雁還嘟噥著黛玉太想得開些,心也過軟了點兒,被雪鷗直接拍了頭:「奶奶心裡正不自在,你還在這裡給奶奶添堵。好在大爺上衙,要不我們又得陪著你挨罵。還是早些嫁了的好,省得天天讓奶奶聽你碎嘴,我們也跟著吃掛落。」
雪雁便不依:「不過是我成親的日子定得早些,你就眼紅起來。不如現在就求奶奶,讓你與我一日出嫁,省得你報怨。」
黛玉知她們是有意引自己開心,現在又是在老宅,少不得到老太太跟前,把穆婉所為何來說上一說。老太太與劉氏聽了也嘆息不已:「原來看也是鍾靈毓秀的人物,怎麼竟如此不堪了。」求人也有有個求人的態度,竟然想靠威脅讓黛玉就範,還真是打錯了主意。
別人不說,宮裡太后與皇后,早就知道黛玉便是靜華先生之事,還催著她再出詩集呢。有這兩人做主,誰還敢說黛玉不守婦德?
就是沈越聽見了,也只是冷笑:「本想著我與顧然總有同部為官之情,現在看他也不必退賠,怕是顧家也退不起,還是直接讓他得了自己該得的懲罰好。」
黛玉再心軟,別人都威脅到頭上,也生了反感,不過還是對沈越道:「總要讓人心服口服才好。」
沈越對著黛玉就只有笑:「聖人只是現在事多,所以大理寺那邊給顧然定罪的摺子久久未批。也得人提醒聖人一聲,該決不決,就給人動手腳的餘地了。」那個二皇子府的幕僚,不就是借著找替顧然奔走之人的名義,順利從二皇子府脫身的?
黛玉要笑不笑的看著沈越:「藹哥哥,你很可以不笑。現在這樣一笑,竟似奸臣要陷害忠良。」
沈越聽了便不依,上前去胳肢她:「好呀,我要替你辦事,你還說我是奸臣,你見過有長得這樣帥的奸臣?」黛玉唯有不住討饒。
顧然卻沒有討饒處:他犯下的事兒,證據確鑿,吃拿卡要一樣不少,成了當今理清吏治的一個典型,直接被判罰沒家產、流三千里、遇赦不赦,子孫有官職的貶為庶民,由差役看管回鄉,三代內不得科舉。
判決一下,整個京中官場為之一震,多少有著與顧然一樣行為的官員,暗地裡悄悄退還銀子。再思沈學士只因著奴才作耗就失了首輔之位,京官們都悄悄地查起自己府里的奴才來,生怕自己做了下一個沈學士。更怕自己沒有沈學士的臉面,還能安然乞骸骨,一個不好就得和顧然一樣,直接被送進大理寺。
外頭人如何行事,沈府沒受半分影響,反為房氏的生辰將近,上下都有些隱秘的喜氣。所以隱秘,是為著沈學士剛致仕回府,做人兒媳婦的房氏就大張旗鼓的做生日,會讓人說閑話。
沈任這幾日也不知道忙些什麼,回家的時辰越來越晚,還不肯吃房氏特意讓人準備的晚飯,引得房氏向沈越報怨:「那些捐官的考試定在了五月初六,現在一個個關在家裡臨陣磨槍,誰還出來鬧事。京中地面安靜的很,也不知老爺還有什麼可忙的。」
其實沈越自己也很納悶,不過還是勸房氏別多心:「衙門的事哪兒有準?前次太太去莊子上,我不就讓聖人直接關進上書房,連接也沒能接太太。」
房氏便想起沈任親自去接自己的好來,放下這個說自己開心的事:「上次你也該在莊子里呆兩天的,難得我們女眷一起遊樂,給我們畫幾張行樂圖多好。」
得了,這是想著要自己的畫兒呢。沈越早已經準備好了給房氏的禮物——他本想著這次把風頭讓給老爹,什麼親手做壽麵之事,就直接由沈任來完成。自己只是畫了花樣,交給首飾鋪打一套頭面,等著房氏生日時獻上。
誰知道沈任竟越來越不靠譜,房氏已經開始懷疑起他的行蹤來了。沈越只好決定,到房氏生日那天,自己還是早些去廚房,免得房氏一口壽麵都吃不到。
誰知他到廚房的時候,人家沈任已經挽著袖子和面了,沈越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到地上:「老爺?!」
這一聲可是不小,沈任又專心和面,可不就嚇了一跳?回頭見是長子,沒好氣道:「你來做什麼?」
沈越結結巴巴道:「我來給太太做壽麵。」
「誰用你獻殷勤。」沈任好象火氣更大了些。沈越一聲不敢吱,看著沈任動作似模似樣,想到了什麼,自己悄悄的笑。
沈任還能不知道長子在笑什麼?沒好氣道:「還不快些燒火?」
這時詢哥兒與諳哥兒兩個也來到了廚房,發現父親與大哥來得更早,不由有些慚愧,搶著道:「我們來燒火。」
沈越只好提醒兩個弟弟:「老爺才剛剛和面,還得醒一醒才能擀麵,這火不急著燒。」
沈任就一臉得意的看長子一眼:「光吃面怎麼行,總要配個小菜。」又示意兩個兒子燒火。可是三個兒子都如受了驚嚇一樣看著沈任,彷彿在問那配的小菜由誰來做。
這樣的目光,讓沈任的老臉紅了一紅,卻也有絲得意:「前兩日我在外頭吃了幾樣菜還不錯,特意問了別人做法,今日倒可以試試。」
得了,沈任這幾天所以晚歸的原因,就這樣不經意的透露了出來。沈越在獃獃看著沈任的兩個兄弟一人腦門上來了一下:「詢哥兒看老爺需要什麼菜,去洗出來,諳哥兒跟著我燒火。」
詢哥兒就不服氣:「怎麼讓我一個人洗菜?」廚房管事的顫顫的陪笑:「二爺要用什麼菜,交給她們洗就是。」一群廚娘看著主子忙活,這叫什麼事兒。
沈越向著管事的擺擺手:「讓她們把菜指給你二爺看就行了。」蹲下覺得不對:「來給人替我們把火先生著。」就算是在前世,他也沒在灶上生過火呀。
詢哥兒這才知道大哥為何在與諳哥兒兩個一起燒火,笑向沈任道:「老爺要用什麼菜?」沈任就報上菜名,再看著三個兒子忙活。
黛玉則早早來陪房氏,見她有些失落,拿出自己畫的行樂圖來:「太太看看,這生日禮可還看得過?」
房氏接過來細看,就見或是婆媳一處、或是妯娌相隨,再或是祖孫相聚,處處春光入畫,人人神采傳神,不由贊道:「可惜只有這麼幾張,今日要是讓老太太和你伯母看了,怕是留不住。」
黛玉便笑:「我也給老太太、伯母與大嫂子各畫了幾幅,等著回老宅時送她們便是,這些太太只管自己留著。」
房氏一聽又心疼兒媳婦:「怎麼畫那麼多,得花多少心思。」黛玉只說自己喜歡,就不覺得累,還覺得自己畫是少了呢。
房氏聽了點頭:「可不是。都是給我們畫的,你自己倒沒畫上一幅。」
話音未落,外頭丫頭進來向著房氏笑嘻嘻道:「老爺和三位爺來了。」
「到了該用飯的時候,自是要過來。」房氏臉上的笑就要下去。那丫頭還是笑:「今日這飯,太太可得多用些呢。若是太太用得好,也該多給奴才們些賞錢。」
房氏聽了便知這飯怕是有故事,有些期盼的看著丈夫和兒子。等到壽麵擺到房氏面前,才發現自己與沈任的碗,竟與別人的不同,裡頭的面也比別碗中粗了些。
「吃罷。」沈任說了一句,就顧自挑自己面前的面。沈越真想捂住自己的眼睛裝不認識他,見他還是一言不發的吃面,只好自己上場:「老爺覺得自己做的面,比兒子做的味道如何?」
一句話已經點亮了房氏的眼睛,看了一眼沈任,再去看自己面前的那一碗面。詢哥兒壞笑著替房氏布了一筷子菜:「太太嘗嘗可中吃?」諳哥兒也跟著二哥一樣,另布了一樣菜到房氏的碟子里。
房氏夾起來吃了一口,剛要說話,沈越已經早她一步問沈任:「老爺,這面兒子不敢和太太搶,菜總能吃兩口吧。」
沈任看了房氏一眼,發現人的眼圈居然紅了,忙問:「難道是鹽放多了,不好吃你只管吐出來就是。」
房氏嘴裡還嚼著菜,頭卻點得雞啄米一樣,等著菜咽下肚才說了一句:「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菜。」
三個兒子一個兒媳婦都把頭埋得低低的,耳朵卻都支得老高,就聽沈任自嘲的笑了一聲:「胡說,我才學了幾日。還最好吃的菜,說謊也不說得象些。快吃面吧,一會兒該坨了。」
現在他說什麼,房氏都覺得無比悅耳,看向沈任的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來,不時親手給沈任不停的布菜,讓兒子兒媳婦們的頭,一頓飯都沒能抬起來。
「總算吃完了。」詢哥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覺得根本沒吃飽。不過他還是期盼的看看沈任,再看看沈越:「端午那日是我的生日。」
沈任看都不看次子一眼:「端午不吃粽子吃什麼?」沈越則只看著他冷笑。詢哥兒無奈的再看房氏,可惜現在房氏眼裡只有沈任一人,也沒發現次子求救的目光。
諳哥兒無語的看了二哥一眼,拉著他向著沈任與房氏請辭:「兒子們還要上學,就先回老宅了。」出了門才向著詢哥兒道:「二哥若是捨得那幅湍流圖,端午那日我可以早起些。」
就算再期望自己過生日的時候,能得到親人親手做的面,那湍流圖,卻是前代大家所作,拿出去不知道能換多少碗面?詢哥兒定定的看了諳哥兒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傻?」
他們的話音早傳進屋內,大家聽了都是一笑,沈越也拉起黛玉:「伯母昨日就說今天要擺家宴,我們也過去幫忙。」頭也不回地離了正房。沈越叫住還有掰扯的兩兄弟:「好生讀你們的書,還能少了你們的面吃。」
詢哥兒聽了高興的問了一聲:「大哥?」沈越只冷冷看他一眼,可詢哥兒還是高興的說了一句:「謝謝大哥。」沈越的臉兒便板不住,笑罵他:「還不快走。」
諳哥兒卻要找補一句:「大哥何苦搶我的生意?」
沈越對這個小弟弟無奈:「你自己過不過生日?」諳哥忙拉著詢哥快走幾步,覺得離沈越遠些了才回頭道:「我可不是二哥,一碗面也爭來爭去。大哥想著琉璃場榮古齋新來了狼毫,是真正的狼毫。」
黛玉握著自己的嘴笑個不住,見兩人沒影了才向沈越道:「藹哥哥這下子可賠了。」又疑惑道:「我怎麼沒記著伯母昨日說過擺家宴的話?」
沈越直接上手去捂她的嘴,後頭的丫頭看著偷笑不已。黛玉這才醒過來,以劉氏處事之圓滑,一定記得今日是房氏的生日,怎麼會不擺宴為她慶賀?
人家劉氏可不光是擺的家宴,早已經悄悄給賈敏與房家兩位太太下了帖子,就是房子思、房子明的媳婦也沒落下。一家子女眷聚在一處,自是先賞花再飲酒,又品評了黛玉畫的行樂圖。
房家兩位太太早見過黛玉的畫功,小一輩的卻還是頭一次見,兩個人悄悄商量過,拉著黛玉定也要讓她給自己妯娌一起畫像。黛玉與她們本也親近,定下去房家的日子,要靜靜的為二人描影。
不提諳哥早早就得了他惦記的兒狼毫,五月初六這日,沈學士再次出山,早早的等在了貢院里,再盯著一眾差役按著考區分發了考卷,才帶著幾位副主考和考官一起,在考場間巡視。
這些紈絝子弟還真不愧他們的名號,一見試題已經哀號連連,紛紛詛咒出題之人,全忘記考場應該保持肅靜。直到差役們敲著鑼警告他們若是再敢出聲,直接驅出考場,這才安靜下來。
考官們誰不知道出題的除了五皇子,就是沈學士的孫子?回到公房之後,不由各拿起一份卷看了起來,等著看完無不相視苦笑:這樣的題目還要嫌難,那他們見到當日春闈時的題目,豈不要逼人上吊?
就算是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看著能寫完卷子的不過三成,考官們都不住的搖頭。等著發現完成卷裡頭,勉強看得過的,又不過兩成,所有考官心裡都是一個念頭——與這樣的人穿同樣的官服,對自己來說簡直就是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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