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
林灼灼的話一出口,外面的侍衛就進來了。
在看了一眼自家王爺的臉色之後,立馬把尋亦茹請了出去。
臨走前,尋亦茹用委屈的眼神看了沈其煜一眼。
等尋亦茹走後,林灼灼冷哼一聲,用力打開書房的門,走出去,重重地關上。
一切都安靜下來之後,沈其煜重重嘆了一口氣,捏了捏眉心。想到剛剛事情,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沈其煜在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是錯的,林灼灼這邊已經非常肯定了。
林灼灼覺得,她想錯了,這一切她都錯了。是,恢復記憶之後的沈其煜對她還有感情,還會關心她,會在意她。可是,這種關心和在意,跟從前不一樣。
這種關心和在意,可能僅僅是因為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人,而不是他喜歡的姑娘。之前所謂的吃醋或許也是假的,他是個王爺,是個男子,他只是覺得失了面子罷了。
畢竟,若是真的喜歡她,在意她,又怎麼可能如此頻繁的見尋亦茹,還在明知尋亦茹為何來見他時請她入府。
今日是她恰好遇上了,那麼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呢?她今日若是遇不上呢?沈其煜是不是就答應尋亦茹了?
林灼灼不敢想。
至此,瑾王府的溫度真的是降到了冰點以下。
王爺的態度倒還好,跟從前沒什麼不同。但王妃的態度卻非常明顯,把濃荷淡菊安排在了前院不說,本人也不再去前院了。
至於前院的事情,也以自己要去照顧林貴子為由,全都交給了路管事。她不僅不再管前院的事情,也不再去打聽沈其煜的行蹤。
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多安排一個人值夜,屋裡的門和所有的窗戶都關得死死的,防止沈其煜進來。
兩個人雖然在同一個府中,卻像是兩家人一樣。
至於貴子的身世問題,也並非需要沈其煜去調查。第二天一早,林灼灼就去了西盛侯府。
看安離公主的態度,貴子極有可能是她的兒子。而貴子是她的養弟,想必她父親很喜歡查這樣的事情。畢竟,若真的是公主的孩子,於西盛侯府有利。
果然,她去說了之後,西盛侯便應下了。
「父親,此事關係重大,您還是查清楚比較好。若以後發現貴子不是安離公主的孩子,到時候咱們西盛侯府難免也會惹來非議。而且,皇上肯定也會去查的。」林灼灼這是怕西盛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去查,直接默認。
「王妃放心,為父明白。」
從西盛侯府出來之後,林灼灼便去了安離公主府探望林貴子,一直到晚上在安離公主府吃過飯才回到瑾王府中。
林灼灼雖然不再關心沈其煜,但沈其煜卻依舊關心著林灼灼。
聽到暗衛說林灼灼去求西盛侯查林貴子的身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心也像是被什麼抓住了一般。他是她的丈夫,是東熙國最有權勢的王爺,在這裡,除了他父皇,沒人比他更厲害。
可他的王妃有事卻不來找他幫忙,而是回了娘家求助。這不正是不信任他嗎?昨日王妃在他書房大鬧,他還沒來得及怪她,她反倒是先氣上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許是覺得給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借口,沈其煜用這裡理由去後院見林灼灼了。只可惜,林灼灼對他避而不見。
「王爺,王妃已經睡下了。」方嬤嬤連忙迎了上來。
「睡下了?」沈其煜疑惑的問道。隨之,看了一眼正房的方向。燈火通明,哪裡是睡下的樣子。
只是,當他說出來這三個字之後,正房的燈卻突然間全都熄滅了。
看到這個情形,沈其煜冷哼一聲。這是不想見他罷了,何必找這麼多借口。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叨擾王妃了。」說完,甩了甩袖子,臉色難看地離開了。
接下來幾日,林灼灼並不在府中,每日都去安離公主府探望林貴子。但是,到了晚上還會回來。
對此,沈其煜那邊沒有任何的反應。
幾日後,西盛侯終於查清楚了貴子的身世。
「應該就是他了。地點時辰等等都對的上,而且跟林二鐵長相相似,八九不離十。」
「嗯,女兒知道了,多謝父親。」
「不必跟為父如此客氣,你是我女兒,父親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以後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儘管跟父親說便是。」
「嗯。」
西盛侯的確挺喜歡這個女兒來找他幫忙。女兒是瑾王妃,極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后,這對他們西盛侯府來說是天大的好事兒。他本就跟女兒之間不太親近,正想著如何親近親近,好讓女兒未來提攜一下西盛侯府。女兒交待的事情,自然會好好地辦。
況且,瑾王似是知道他在查這件事情,還暗中幫了他。
在安離公主府住了小半個月之後,貴子對安離公主的態度終於跟從前不一樣了。
從前,貴子一直以為是生母不要他了,他是被丟棄的孩子。也因此,對安離公主有著諸多排斥。而這些時日以來,通過跟安離公主的相處,了解了一些內情之後,漸漸地改觀了。
畢竟,他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又自小沒見過生母,渴望跟生母親近。
安離公主見自己的兒子漸漸地跟自己親近了,心頭終於卸下了一塊大石頭,也打算把貴子的事情告知宮裡,公之於眾了。
林灼灼對此沒什麼看法,不管貴子是公主的兒子也好,是農夫的兒子也罷,都是她的弟弟,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差別。
看著安離公主跟貴子母子二人依偎在一起的樣子,林灼灼也受到了一絲絲的觸動。她也是個沒有母親緣的。前世跟爺爺一起長大,沒見過母親,今生也是跟爺爺奶奶長大,沒見過母親。
再想到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最信任的人也變得沒那麼可信了,頓時悲從中來。借口府中有事,沒吃晚飯便離開了。
不過,離開之後卻沒回府,而是去了巷子里。想來想去,她也無處可去了,倒不如在這嘈雜之處聽聽戲,讓內心沒那麼空寂。
她坐在二樓的包廂中,下面在咿咿呀呀唱著戲,時不時的傳來陣陣叫好聲。她什麼都聽不懂,什麼都聽不進去。熱鬧是別人的,她只有自己。
這時,她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了腳步聲。心中似是有所期待,立即回頭看了過去。然而,希望再次落空。
「王妃見到我很是失望嗎?」陳因珏坐在了林灼灼的對面。
「的確。」林灼灼不留情面地回答。
「這可真是讓人傷心吶。」口中雖然說著傷心,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落敗的情緒,反而是一臉的愉悅。
「本王妃今日心情不好,陳公子若是沒事的話就趕緊離開,免得我一會兒發起火來你遭殃。」
陳因珏卻像是沒聽懂林灼灼話中的趕人之意,感興趣地問道:「心情不好?王妃可是因為瑾王?哎,說起來也是,如今大街小巷都傳遍了。王爺如今有了解語花,又有貌美的侍婢服侍,倒是冷落了王妃了。」
「滾!」林灼灼冷冷地說道。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她跟沈其煜之間的事情,容不得外人插嘴。
「王妃莫要生氣。王妃出自西盛侯府,雖是庶女,但身份要比那解語花高多了。」陳因珏笑著道。
見林灼灼手中的杯子要砸向他了,伸手一把握住了林灼灼的手腕。湊近了低聲道:「況且,王妃的養父若是回來了,那便是駙馬,而您是駙馬的養女,身份自然又高了一層。」
「放肆!」霜降吼道。
暗衛聽到裡面的動靜,也沖了進來。
見到這種陣仗,陳因珏卻是笑得開懷,絲毫沒有懼意。
林灼灼緊緊地盯著陳因珏看了許久,道:「都出去!沒有本王妃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靠近。」
「王妃……」霜降有些不解。
「你也出去。」林灼灼立馬道。
等人都出去之後,林灼灼臉色已經平靜下來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知道他在哪?」
「若我告訴了王妃,王妃打算拿什麼來換?」
「只要能找到他,條件隨便你開!」
林灼灼想,安離公主找了那麼多年都沒能找到林二鐵,想必林二鐵的行蹤非常隱秘。又或者,林二鐵被人關起來了,亦或者去世了也說不定。
「三日後,卯正,南門口見。」說完,陳因珏便要離去。
「等一下,說清楚,我小叔到底在哪,你又是何意?」
「我會親自帶著王妃找到駙馬,至於我的條件,便是跟王妃一起同行。王妃覺得如何?」陳因珏挑了挑眉問道。
林灼灼盯著陳因珏看了許久,說了一句極其傷人的話:「我不信你。」
陳因珏嘴角微扯:「隨你吧,不信就算了。你可以不來。」
林灼灼一臉平靜地回應:「好啊,那我就不去了。到時候我把你跟我說過的話告訴皇上,想必很快就能知道我爹的下落。」
陳因珏微微一怔,突然笑了起來:「王妃果然聰明。只是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到了皇上面前,我大可不承認。」
林灼灼看向了陳因珏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你可以不承認。但安離公主找了駙馬多年,你覺得她是信我還是信你?以皇上對安離公主的寵愛,又會如何做呢?」
兩個人對視許久,陳因珏笑了起來:「還是王妃厲害,在下佩服。」
「我要求帶著人去。」
「行啊。屆時我隻身一人前往,你大可以讓人跟著,跟多少都隨意,但絕對不能是瑾王府的人。」
「好。」
「三日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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