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公子

答案不出意外落在A上面。

這個答案很符合社會主義新青年的身份,但是從遊戲難度設置上來看,卻應該是比較危險的一個。

她目前最要做的是趕緊結束這樁案子,叫自己從這個高光舞台上退下來,而替高吟遠伸冤顯然是最拖延的一件事。

不過還是比投靠太后要好多了,這多半是個死亡選項。

邱季深在腦海中醞釀了許久,想著究竟要怎麼開口才能合乎時宜,對方又會接受什麼樣的措辭。

最後對上高吟遠的背影就偃旗息鼓了。

心裡都明白的人,哪裡需要別人的什麼安慰?這種境地下,三言兩語能改變得了什麼呢?

於是背口號似地誦道:「世間自有公道在,朗朗乾坤照明台!我告訴你,我一定要救你!」

高吟遠一副深受驚嚇的表情,轉過頭看著她道:「你連兇手是誰都不敢說出來,還要替我伸張?」

邱季深:「兩碼事。」

高吟遠問:「那你這算哪碼事?」

邱季深心道,可能是霸道總裁式。

高吟遠見她忽然發笑,沉著臉轉過身去。

「莫名其妙。」

邱季深發現剛說出口,系統里跳出來一個新東西。

【支線任務:釋放高吟遠。

【任務描述:國公既付你重任,你不能叫他失望,何況高吟遠確實無辜,你始終於心不忍。

【任務獎勵:慧心通(你似乎還有點閱讀障礙,它能幫你快速理解沒有標點符號的古文,協助你快樂辦公哦~)

【失敗懲罰:無(這是你對自己的鞭策,你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

【目前進度:你似乎還沒有頭緒。】

邱季深撇嘴。

辦公是不可能快樂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但這慧心通似乎是個好東西。

根據她玩遊戲的經驗來看,出現獎勵任務,說明她目前進展應該尚算良好。就算沒有走主線,也應該是個還能補救的彩蛋。

·

邱季深走完流程,就不再管對方,守在能看得見高吟遠的地方,翻動案卷尋找解題思路。

其實案卷上的內容很少,幾眼就能看完,也沒什麼值得深究的地方。只是那字體看得邱季深有點腦殼疼。

到了後面無所事事,她回去搬了點文書過來打發時間。這期間都沒人過來喊她,高吟遠也漸漸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一直到了用午飯的時辰,她離開一小會兒,隨意往嘴裡塞了點東西,就匆忙跑回來。那謹小慎微的猥瑣模樣,還被幾個同僚明裡暗裡嘲笑了一番。

邱季深不以為意。

猥瑣?猥瑣算得了什麼?有小命重要嗎?她這樣猥瑣,還不是因為其他人太過無恥?

她在牢獄中各個地方走動消食,順便還同其他的囚犯先聊了一會兒,算是提前適應這邊的風土人情。

隨後,門口的獄卒領著一位中年男人來見。

那個男人慈眉善目,從獄卒身後走出來,朝邱季深略一躬身,說道:「邱縣丞,主子請您過府一敘。」

邱季深看著他,腦海中冒出一聲提示。

【添加人物:勛國公·葉謙】

哦,是原身捧的那雙臭腳。

「是。我這就過去。」邱季深應道。

她說完想起高吟遠,怕自己走了之後,再有人過來偷偷提審,便道:「麻煩你找個人過來幫忙看著。案犯身體不適,傷口也需要換藥。獄吏繁忙,怕是空不出手。這樣可以吧?」

雖然不大合規矩,但獄卒在一旁不敢置詞。

那老僕依舊低眉道:「是。邱縣丞請放心。」

·

面見上級領導,邱季深不敢耽誤,直接收拾了東西,就往國公府趕去。

這年頭什麼都要靠腿,偏偏京城還大。邱季深一路走到國公府的時候,各官署的朝值都要散值了。

路上她將關於葉謙的寥寥幾行介紹看了一遍。看不出什麼花來。

此人能文能武,早年是上過戰場的,在朝中很有聲望。後來因為戰敗,回京告罪,主動領下敗軍之責,如今罷職賦閑,只有一個國公的虛職掛在身上。

不過官職嘛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浮雲,就跟當年諸葛亮打敗仗回來自降官職一樣,會主動這麼玩的傢伙,不管降到什麼地步,也還是幕後的大佬。

都是「滴」的一聲,普通人只能打官職卡,但是人家就可以刷臉。

邱季深站在門外理了下衣服。

她覺得這時候被叫過來,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展示古代領導們花式責罰下屬的舞台就要出現了,她要怎麼表現才能顯得特別真誠?

那僕人見她不動,催促了一聲:「邱縣丞。請這邊進。」

邱季深應聲:「嗯。」

·

領導……國公正等在裡面。

這位中年男人鬢角灰白,雖然上了年紀,但五官稜角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采。

邱季深對中老年人都些臉盲,覺得這就是大領導該有的威嚴模樣。不能叫人親近,但也不算可怕。

小僕將廳室的大門合上,邱季深被聲音吸引去了目光,正在出神,就聽前方的國公問道:「高生近日如何?」

他的聲音比長相要厲多了。不愧是早年在沙場是廝殺過的人,喉嚨有些嘶啞,還不自覺帶著點上位者的威壓。

邱季深聽他語氣,應該是在關心高吟遠的,於是謹慎答道:「還好。」

「還好?那你案情又查得怎麼樣了?」國公問。

邱季深被早上邱父的驟怒給弄怕了,依舊小心試探道:「下官正在全力調查。」

國公聽她回答,臉色越發陰沉,連帶著氣場也冷冽起來,不悅道:「你當日信誓旦旦答應我,如今數日已過,毫無進展不說,還叫高吟遠飽受酷刑責罰!你的不聞不問,就叫全力調查?你告訴我,到底還要多長時間?你又查到了什麼,究竟想要怎麼斷案?」

邱季深還是假大空的官方措辭道:「下官定當儘力。」

國公喝止:「無能之人也會儘力,可是又有何用!」

邱季深低下頭。

她今天還救了高吟遠一命,結果已經被人兩次說無能了。

這世道真苦。

國公深吸一口氣:「外人告狀,都告到我這裡來了。你就說你這兩天究竟在做些什麼?你坦誠說,是否真有上心?」

她……她還真不好說自己這兩天幹了什麼。

邱季深含糊道:「在查線索。只是不大順利。」

「那你查到些什麼了!你查的究竟是案子,還是自己的前途?」國公道,「我不管你在想做什麼,可是邱縣丞,老夫今日話說得難聽點,直白地提醒你一句。你不要自作聰明,我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當初你給老夫立下的狀言,老夫信了,你就必須做到!」

邱季深眼皮跳了一下。

她以前答應什麼了,答應一定要放了高吟遠?那是好答應的嗎?

國公見她死不吭聲的模樣,更是氣盛,指著她,正要怒罵,大門突然被推開,進來的人恰巧救了她一把。

「父親!」

青年笑嘻嘻地衝進來。

邱季深抬頭,正好與那青年四目相對。對方朝她心照不宣地眨了下眼睛,然後轉過身。

【添加人物:葉疏陳,國公長子。京中紈絝子弟,閑散在家,無官職。】

國公瞥了眼門口,沒有再責罵邱季深,轉而問道:「你怎麼進來了?」

葉疏陳道:「您說任我挑一匹馬送我的。馬今日送來了,我是不是可以先挑?」

邱季深退到一側,國公朝她點點下巴示意,讓她先出去。邱季深抬手一禮,巴不得地後撤退下。

·

這國公府她不敢多留,出了廳堂,就照原路出去。生怕國公訓完兒子,轉頭再找她回去泄火。結果路上遇到女眷經過,為了避讓,她在一旁等了片刻,最後乾脆換了一條路。

邱季深還在府里找路,葉疏陳已經策馬從後面追來,到她身邊之後放緩速度,並猝不及防地拿手在她臉上蹭了一把。

冰冰涼的,還有一些濕潤。邱季深連忙捂住臉,慌亂地後退。

馬上人撤住韁繩,看見她無辜的表情,笑了出來。眼角微彎。淡若遠風,燦若星光。

邱季深放下手,透明的,是水一樣的東西。

葉疏陳道:「我在你身後叫你,你怎麼不應我?我討厭別人不應我。」

「心中在想事情,所以沒有聽見。」邱季深聞了聞自己的手,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冰啊!」葉疏陳說,「前些日子你不是說天氣熱想要冰嗎?你父親不給你的院子分,我答應你了,說我給你拿。」

他伸出手給邱季深看,手心被凍得一片通紅,袖子也濕了一塊。

葉疏陳道:「昨天你自己不來,看吧,現在已經沒有了。」

邱季深聽得糊裡糊塗:「都是什麼東西啊?」

葉疏陳大笑,翻身從馬背上下來。

「就是叫你開心一點。苦著臉也沒有什麼用啊。」

葉疏陳說完輕哼一聲,道:「我知道父親喊你過來,就跑救你了。結果你出了門轉身就走,都不等我,方才喊你也不理我。」

邱季深聽他說話,猜測二人關係應該還算親近,鬆了語氣道:「真的是沒有聽見。」

「罷。」

葉疏陳牽著馬走近了一點。

這應該就是他方才說挑來的良駒,近看果然很有壓迫力,四肢健壯,肌肉虯結。可是邱季深對馬並不熟悉,說不上喜歡。

「我都惹你父親生氣了,你還來找我?」邱季深怕道,「你不會也是要說高吟遠的事情吧?我真的在想辦法了,可是今天是沒有進展了。」

「那又不關你的事,是他自己愛生氣罷了,怎麼能是你的錯呢?」葉疏陳與她同仇敵愾道,「你不高興,我就不提了。何必為了這個不開心?」

邱季深狐疑地看著他。

葉疏陳笑說:「怎麼了?的確是他為難你在先。本來事情就棘手,他不管不顧,只管讓你去做。換成他自己,肯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的。」

邱季深哪敢真附和著他的話往下說?打了個哆嗦,嘟囔說:「突然之間,脖子有點涼。」

「你以為我會幫他說話?」葉疏陳搖頭,「他可不需要別人幫他說話。但你,卻是我的朋友不是嗎?」

邱季深含糊地「嗯」了一聲。

葉疏陳似沒發現她的異常,將韁繩交過去,獻寶似得道:「你摸摸它呀,這馬可厲害了。」

邱季深實在看不出他的城府,只覺得這年輕人目光清澈,率真坦然,不似在唬她玩。

但馬就算了,過於危險。

邱季深推拒地抬起手:「下次吧。我今日沒有心情。」

「騎馬要什麼心情?騎著騎著就有了啊!」葉疏陳拍了下她的背道,「你就是悶得太久,隨我出去跑一跑,就好受了。」

邱季深不著痕迹地拉開與他的距離,道:「今日我已經被國公責罵,不敢繼續怠惰。還要回縣衙處理公務。見諒。」

葉疏陳無趣道:「哦,如果還是高吟遠那件事情的話,我建議你不要白費力氣,那是沒有用的。」

邱季深:「無論如何,盡人事,聽天命。我先走了。」

邱季深剛準備離去,身後那人便高聲道:「我來告訴你,他為何會被余長華那廝給盯上。因為余長華先前看上了一名女子,動手動腳,卻被高吟遠阻止。他覺得自己丟了面子,就非去奸^□□子。結果那女子性情剛烈,自縊身亡。余長華就順手將這罪推到了高吟遠的身上。而那女子雙親畏於權勢,又收了對方的銀錢,於是反誣高吟遠。就出了這麼一樁案子。」

邱季深不明所以地看去。

「本來換一個人,不至於做到這地步,可偏偏他是高吟遠啊。高家多數人都被打成了反賊,留他一個總是讓人不安。再者,太后只有一個侄子,連陛下都不是她親生的,她最驕縱的小侄,平日里為非作歹慣了,高吟遠一介庶民,卻讓他當眾落了臉面,自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討好他,主動幫他處置高吟遠。」

葉疏陳輕飄飄道,「整件事情里,只有一個傻到天真的好人,那就是高吟遠。世道如此,也是他倒霉了。」

邱季深皺眉。

葉疏陳側過腦袋,問道:「你還要查什麼?說不定我知道呢?省下時間,就可以陪我玩兒了吧?」

邱季深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具體始末,皺眉道:「所以這才叫人心生同情,忿忿不平不是嗎。為何你能說得如此冷漠呢?」

「同情?」葉疏陳哂笑,「不平是有,不過多數是因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罷了。」

邱季深:「難道不是因為將心比心嗎?」

葉疏陳:「拿什麼心,比什麼心?」

「你不覺得這事特別混蛋嗎?」邱季深說,「相不相幫是兩件事情,可憤慨總是有的吧?」

她已經覺得自己很冷靜了,但看葉疏陳竟是一點波動都沒有。

「高吟遠如今是罪臣子女,這等人不過是螻蟻,生死病痛又與我何關?我是上等人,為何要與下等人將心比心呢?縱然他們不滿又如何,這世上人就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啊。」

他說得認真,甚至言語中透著習以為常,邱季深聽得驚駭,心整個涼了半截。

邱季深脫口而出道:「不是的!」

葉疏陳:「哪裡不是的?」

邱季深語氣生硬:「哪裡都不是!」

葉疏陳說:「這是什麼道理?」

「沒有道理!說不出來的道理。」

「你是在敷衍我嗎?還是對我不滿?」

邱季深抬步往門口走去。

「沒有道理就是道理,如果這世上什麼事都能說得清楚道理,就不會有人生而卑賤,有人草菅人命,有的人蒙冤受屈,有的人還習以為常。難道活該也是一種道理嗎?」邱季深語速飛快道,「他要是因為作惡才被關進去的,或者是別的什麼,都可以。可如今,他沒有做錯什麼,反而是因為秉持正義,才遭人記恨,如何能叫人接受?拿什麼心?拿好心,拿常人的心——「

邱季深猛然轉身,正正對上葉疏陳的眼睛。葉疏陳在後面跟得很近,也緊急停下,兩人的臉差點撞到一起。

邱季深見他無辜又困惑的表情,登時說不出後面的話來,只是挫敗道:「沒什麼。」

葉疏陳又笑,一臉無奈的表情道:「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可你為什麼要跟我生氣呢?你說的那些,又不是我造成的。不管我怎麼想,我都沒有冤枉過誰,陷害過誰。你說是嗎?」

邱季深:「我不是在說你。」

「那你就不要跟我生氣了。」葉疏陳趕緊轉了話題,「我挑的是一匹千里良駒,本來想帶進宮裡,同陛下一起賞玩。陛下念叨你好幾次了,就是不見人,所以托我務必將你拐過去。這次一定不能叫你跑了。」

邱季深:「進宮?」

【如今案情陷入僵局,似難突破,你急於結束,葉疏陳此時邀你進宮。你決定:

【A:不定是條出路,先過去看看。

【B:無心同葉疏陳等人玩鬧,需得儘快斷案。不如照著卷宗上的記錄,先去案發地走訪一遍。不定會有線索。

【C:高吟遠還在獄中,雖囑託他人照料,可你仍舊不放心。此等重要關頭,還是先回去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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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率先出場但又不是男主的朋友,他的名字叫【項信先】,

不是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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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扮演是有靈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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