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摩擦

李小樂畢竟還小,比頂頂大不了多少，自己一個人睡起來，看著那邊成成跟頂頂一起睡的，就很羨慕。

吃飯的時候就說了,「媽，我也想跟他們一起睡。」

張頂頂瞬間不高興了，我跟你不熟悉呢,你就跟我一個被窩，不樂意。

「不要。」

李小樂瞬間就哭了，張著嘴巴哭，張頂頂心想難道就你會哭嗎？我也會,但是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不害羞，這麼大了還哭。」

激將法沒用，李小樂哭的跟更傷心了,張頂頂還沒完呢,她覺得自己要表明立場，「就-不-要。」

「這-輩-子-都-不-行。」

結果剛說完，自己一下子刺啦一聲,從板凳上面給掉下來了，旁邊李小軍看不慣張頂頂這麼嘚吧嘚吧的,他虎著呢,分得清楚哪個是親妹妹,直接就一腳踹了張頂頂的板凳,張頂頂才多打點，李小軍都八歲了，直接摔一個屁股蹲。

李小樂噗嗤就笑了，看著一碗粥全在張頂頂的前胸上，這是不小心打翻的。

蔡如意趕緊給她擦擦，「燙不燙，我看看，屁股疼不疼呢。」

孩子之間哪裡就沒有矛盾的呢，親兄弟小時候還吵吵鬧鬧的呢，這個沒轍。

蔡如意趕緊的給她換棉襖，她因為昨天蔡如意大喜事，所以就拿出來過年要穿的新棉襖了，離著過年也沒幾天了。

這下好了，只喝湯的張頂頂，一碗湯全在棉襖上，熱乎乎的呢。

她沒哭，就是瞪著李小軍，「腿瘸啊？」

也沒放在心上，李小軍這孩子看著就有點虎，而且很霸道了，李平就開口了，「小軍你幹什麼，不能欺負妹妹。」

「她欺負我妹妹來著。」

很正常，看著張頂頂不是親妹妹，人家親妹子確實就是小樂一個人。

「嘿，你這孩子說什麼呢？跟你妹妹道歉。」

李小軍扭頭就跑，結果一轉身的瞬間，咔噠一下，成成一伸腳，李小樂就摔了個大馬趴。

李小軍自己捂著膝蓋，「爸，是他絆的我。」

指著成成，就想著去打架，之前先告狀。

這亂七八糟的，有桌子擋著，成成伸沒伸腳的大家都不清楚。

但是成成就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裡，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我沒有，快吃飯吧，一會時間不夠了。」

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帶過去了，就是李平這下子都不相信是成成乾的，「你個混小子，都是以前沒人管惹得，以後我得好好收拾你。」

李小軍覺得不平衡，自己拉起來書包就跑了，當誰愛在家裡一樣，他一跑，李小樂就不哭了，小孩子也是懂事的。

裡面鬧鬧騰騰的，馮大爺都聽到聲音了，對著王麗華指了指，「聽聽，這以後可算是熱鬧了。」

「可不是，這孩子多了就是熱鬧。」

馮大爺仔細聽著，沒聽見頂頂哭，這就又回去了，他就是喜歡頂頂，沒理由的喜歡，這麼多孩子，就覺得這孩子好。

投他的心意，鬼機靈，也可憐。

他進去換下來自己的皮襖子，換成粗布的，是時候去找個活計幹了。

年前問好了，年後就直接去上班了，不然這年是不好過了，運氣好，現在就上工，也有個飯轍不是。

張頂頂換成自己的舊棉襖，也沒覺得是個事情，穿得厚實，又不疼，不至於哭的跟死了爹媽一樣。

「真乖，我們頂頂都沒哭呢。」

張頂頂很得意了呢，「我不怕。」

自己算什麼啊，成成才厲害呢。

「行了，我去上班了，你跟成成在家裡聽話。」

人一走，張頂頂就踮著小步子去拍拍成成，看成成看過來豎起來大拇指，意思是很優秀。

成成很不屑了，那桀驁不馴的小眼神啊，數落著她，「您能耐呢，讓人一腳給踹下來了，下次你就給打回去啊。」

「打不過。」

「那你就想想主意，看看玩陰的啊，總不能吃這個虧吧。」

說的很在理，很是認真的跟成成說了一句，「下次我也要打他。」

「對，記住了。」

晚上小樂放學回來，看著成成在那裡拿著蛐蛐擺弄呢，她沒有，女孩子也不玩這個，「嘿，你給我看看，我幫你戳戳。」

這就是成成的心肝啊，誰也不讓碰，留著賺錢的呢，手裡的草末子就沒給她。

小樂看了看，也覺得沒意思，張頂頂倒是在一邊站著看，小樂看著頂頂小，不愛跟她玩，她喜歡跟大孩子玩，到處瘋的那種。

結果成成不知道怎麼戳著了，那蛐蛐叫了一聲，很是響亮清脆，小樂沒想到這玩意還能這樣叫，眼珠子轉了轉。

「二哥，再來一下。」

成成不理他，他這蛐蛐金貴，一天叫幾聲就算是不錯了，養精蓄銳，你說這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東西，這蛐蛐就特別低調陰沉，輕易不發出來聲音的。

張頂頂以前不愛看這個，覺得悶，可是家裡沒什麼解悶的東西，成成逗蛐蛐的時候，她就只能看著，聊勝於無，慢慢的也能看出點東西來了。

一會小軍就回來了，進門就到處找吃的，沒找到，就跑過來問成成，「家裡的飯呢？」

「中午吃完了。」

小軍就一陣風一樣，又跑去柜子那裡，柜子鎖著呢，蔡如意很謹慎了，無論什麼時候家裡柜子都是鎖著的。

這就是一個碗櫃，上下兩層的，下面的放碗筷，上面放一些稀罕東西，什麼紅糖雞蛋什麼的。

小軍一看鎖著，鼻子都氣歪了，小聲嘀咕一句，「后媽，防賊呢？」

他在老家的時候，他奶奶就緊著他跟小樂吃，到不了別人的嘴巴裡面。

找不到吃的，小軍就一溜煙的出去了，正好街頭上碰到李平回來了，他奔過去，「爸，我餓了。」

李平樂呵呵的，「餓了啊，我這就回家做飯去，你稍微等一等。」

小軍扭著身子，「我不要，我就要餓死了，現在就吃，爸，我看那邊晚上有賣天津大麻花的，離這裡不遠，我要吃。」

「這--」

李平想說什麼，但是看著小軍這麼大，在他身邊的日子也少，這不是一個孩子啊，這是四個孩子，不能只給一個吃，就想著乾脆多買幾個，孩子們一起吃算了。

「行了，我帶著你去買。」

食品站裡面什麼都有，甜的，鹹的，滷味齊全著呢。

小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都想要，李平就趕緊的買了兩根大麻花，這麻花大，他尋思著一個孩子分半根。

結果剛結完賬，小軍自己就拿著一整根跑了，「爸，我一會回家。」

喊都喊不住，李平只好自己回家，「看看，給你們買了什麼，都來吃。」

一進門，頂頂就聞到香味了，可是看著是李平，她就不往上面湊，不知道人家對著自己是什麼態度，冷不丁上去弄不好讓人嫌棄。

「哎呀，大麻花，爸我最喜歡吃了。」

「別著急，被著急，一人一段，我給你們分開。」

小樂看了看成成跟頂頂，就不樂意，「爸，這些都是我的，我跟我哥的，不給他們吃。」

張頂頂心想，不給吃就不給吃唄，稀罕。

你爸爸買的，你就自己吃好了，給她她也是不吃的，就還這麼有骨氣。

李平分了三份兒，一跟大麻花，一分就不多了，小樂就在地上打滾，李平不打孩子，就是嘴上喜歡說教。

馮大爺縮著膀子回家，樂呵呵的，手裡拿著一包豬頭肉，他沒找到活兒，但是運氣好，給人家辦事了。

出去轉悠了一圈，給人家看了一卦，人家給的賞錢。

他咂摸著嘴巴裡面沒味道，就乾脆買了芝麻油餅，還有一斤豬頭肉，今朝有酒今朝過，實在是過不了那苦日子。

屋子裡面鬧騰，小樂到底是全拿走了，自己一邊吃，眼淚還沒擦乾淨的，就站在頂頂面前炫耀。

李平不好意思，「明兒我再買，一人一根，誰也不能搶了。」

成成沒說話，他看著頂頂直愣愣的看著那麻花，怕她眼饞，人家吃著，你看著，可不就是難受。

「頂頂，我帶你出去轉轉，街上有踩高蹺的遊街呢。」

其實沒有，正月十五才有呢，他就是尋個由頭，張頂頂就牽著他出去了，也沒地方去，就站在門口那裡等著蔡如意回來吃飯了。

「喲，你們倆怎麼在這裡呢？多冷的天啊，快進去。」

「等我媽呢。」

「等你媽回來做飯啊？是不是餓了，來，大爺買了燒餅，過來吃。」

張頂頂確實是餓了，她現在長身體，中午吃的現在就餓了，成成也餓了，他也長身體，蔡如意都是早上多做一點，中午留著給孩子吃的。

成成中午一般不做飯，熱熱就是了，但是他也會做飯，這麼多年了，光是看就學會了。

張頂頂就跟著過去了，她對著馮大爺，親的很，「大爺，燒餅好吃嗎？」

「好吃啊，趕緊的進屋子裡，我們吃。」

他不心疼人吃，千金散盡還復來嘛，這就沒有吃窮的，也沒有摳搜成有錢人的。

「來，卷上肉，一人一個。」

馮大爺一人夾了一大筷子的豬頭肉，卷在燒餅裡面給他們吃。

張頂頂樂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她眯起來眼睛的時候，只看得到黑葡萄一樣的眼珠，見不到裡面的白，看著有點甜蜜蜜的感覺。

有的人一笑起來，就跟蜜一樣，甜兮兮的。

好在張頂頂一天十二個時辰裡面，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里，都少見的能高興一回，更別說是笑的這樣滿足了。

馮大爺摸摸她的頭，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路過南屋門口的時候，他聞著一股子香甜的麻花味兒。

不好說什麼，他自己還活的不明白呢。

只是你自己孩子吃著，人家的孩子看著，難免不好看。

※※※※※※※※※※※※※※※※※※※※

摩擦摩擦，我的滑板鞋，這時候的我應該還在外面玩，這這幾天全是存稿，就是為了出去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