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去向何方，歸向何處
清晨，帶著一身疲憊的江寧被阮乘從睡夢中擾醒，生拉硬拽般讓江寧陪同去尋楊易。
倆人步行來到B101。
「不在？」倆人來到B101后，沒有發現楊易的身影，江寧拿出手機開始聯繫。
「你之前就是在這裡閉關訓練的？」阮乘好奇的打量著這間面積嚴重超標的辦公室，裡面設備齊全，更是一處訓練場所。
「嗯嗯，改天咱倆可以切磋一下。」
「你？你不會是閉關閉傻了吧？」
阮乘一臉的不屑，抖了抖手腕，在他看來，江寧也就強身健體，怎麼也不會和高手沾邊。
江寧沒有反駁，笑了笑，「我師傅在下面，跟我來吧。」
得到楊易的許可，允許阮乘下到地下一層。
「老人家走了！」阮乘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去你的！抓緊跟我過來。」
楊易正躺在一把藤椅上，手中拿著一隻高腳杯，裡面卻是白酒，正在慢慢品著那刺激的高濃度的味道，卻沒有任何享受的感覺。
「師傅，我來了。」
「嗯，那小傢伙來做什麼？」楊易望著眼前高大結實大塊頭的阮乘，打起精神，眼裡滿是打量的神色，「倒也是一塊好材料。」
阮乘自然是第一次見到楊易本人，和自己想象中有些許的出入，但還是認真的抱拳行禮，對前輩保有最大的尊重。
「楊前輩，原本我還想和您切磋一下呢，但我現在不想了。」
「嗯？」
「嘿嘿，我一來見到高深莫測的前輩，自己就生出一種無力之感，就像大海無邊，泰山壓頂......「
楊易瞥了一眼江寧，心道果然是你的朋友，剛來還不熟呢，馬屁倒是拍的自來熟。
江寧趕緊拉住侃侃不絕的阮乘，讓他撿重點的說。
「咳咳！」
阮乘乾咳一聲，隨即撓撓頭，認真的說道。
「前輩是這樣的，我這次來找您，是想請教一件事情。」
楊易示意阮乘坐下慢慢說，阮乘堅辭不受，認為此事是晚輩向前輩請教，不是同輩間的論道，自然要有一定的規矩。
楊易點頭，坦然接受。
「前輩，我看了您與一個年輕修鍊者的對決視頻，大受震撼，在我的印象中，兩人之間的戰鬥從沒有過這等的高強度。」
阮乘話音剛落，楊易看向江寧，已經猜到是江寧將他的戰鬥視頻給阮乘看了。
江寧微微點頭。
「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也想變強。」阮乘直截了當。
「哈哈，想變強？什麼年代了？變強的方法有很多種，幹嘛要拘泥武道呢。」楊易不由得笑了笑，隨後微微一頓，抿了一口白酒，再次說道。
「目前除了一些武道愛好者還執著的追求著自身武道實力的提升，芸芸眾生誰還願意費力不討好呢，文明社會誰還靠武力解決問題。」
楊易的話出乎阮乘的意料，作為一代武術宗師，卻在此刻看衰武道的未來。
「前輩何必如此悲觀？」
「悲觀？不不不！這不是悲觀，我在陳述客觀事實，擱在幾百年前，武術用武之地大了去了，但放到現在，延年益壽吧，自有科技，長生？更為虛無縹緲，聽說過武碎虛空，但誰也沒見過，武道，現在就是處於這麼一個尷尬的境地，除了圈內人和愛好者誰會對從武道方面變強感興趣呢？」
江寧看向楊易，自己的師傅自從回來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楊易說的也是當今世界的現狀，人們忙忙碌碌追求著更好的物質生活，很少有人熱衷於武道及提升自己的武力強度，這個世界是金錢的世界，是全新的世界。
所以當白家依託修鍊一途走向再次振興之路，韓宇正一臉的震撼，在他看來，武力值再高又有什麼用，不如把經濟搞好、金融玩轉來得實在。
沒成想正是這大家紛紛忽視的收益最小的修鍊一途，讓白家搭上了軍方和政府的關係，各方各面的發展變得順風順水。
楊易今天表達出來的意思，貌似是不希望更多的人陷入無意義的追求武道之巔的沼澤中。
「可是前輩，您也是咱們安國數一數二的宗師，也是功成名就。」
「要是追求名利，很多職業途徑都比武道來的簡單一些，這一行太吃天賦，很多人終其一生也練不出個名堂。」
江寧沉默了，他想明白了師傅為何這個態度。
在白家，師傅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面對白真那個晚輩還大加讚賞，稱其十年內必超過自己，然後，背地裡師傅自己內心深處承受了很大的打擊。
試想自幼習武，壯年之時便已打遍各處高手無敵手，後期更是成為一代宗師，達到了體術所能達到的巔峰，到頭來卻和一個娃娃平分秋色，十年後更將不敵，楊易絕望的不是自身，而是以體術為代表的傳武，將徹底沒落。
就這樣一代高手中的高手，卻和剛剛踏上修鍊之路的娃娃不相上下，即使白家修鍊之路後來無以為繼，也足以宣告傳武的終結！
「前輩，那年輕人不是傳武吧，彷彿涉及到了密法仙術。」
阮乘看完視頻后，發現楊易和白真二人風格極為迥異，一個實打實的搏鬥技巧和經驗，一個憑藉層出不窮的法術。
見楊易沒有回答的意圖。
「師傅，我也有一定的收穫。」江寧插話道。
江寧將繳獲的那捲記載有感悟的火球術古籍拿了出來，「這是一位三百年前的修鍊者，境界在練氣巔峰，他在卷尾坦言，天地中靈氣似乎不足以支持他破境築基，而且白家的機緣我也認真參悟后，也是一種增加身體溝通靈氣路徑的思路和方法，但效果和功用似乎也有限，無法持續推進境界。」
楊易聽了點點頭，在修鍊一途，他和江寧處於同一起跑線上，也沒有過來人的經驗可以給他。
阮乘上前說道：「江寧既然提到這麼一種現象，我正好借著這事請教一下前輩，我，作為一個武道愛好者，想要更強，是像您一樣堅守傳武，還是向視頻中的年輕人一樣修習那公認有著斷路的修鍊之路呢。」
一種是沒有斷路，但盡頭可以望見的路，代表便是楊易。
一種是明知有斷路卻潛力巨大的路，代表是白真。
一種煉體，一種修仙。
哪種路值得走呢？
楊易雖然心中有了答案，但那只是他個人的感悟。
傳武若沒有讓身體質變的能力，那便永遠被修鍊一途壓制，越到後期差距越大，這是不可逆的，再強的傳武高手也不可能飛天遁地，裂山劈海，但修鍊者到了一定境界可以，儘管那個境界只是傳說，但楊易終究在白真身上看到了一點點光芒和希望。
即使白真不行，他的後來人在他的基礎上每代進步一點點，終究會有那一天。
可楊易不行，就代表著傳武做不到這一點。
「你把白家的機緣分享給這後生吧，傳武的未來恐怕難說嘍。」
楊易站起身，留下這句話，一飲而盡杯中酒，不再理會兩人，離去。
江寧發現師傅的背影有點佝僂，像一個暮年的老人，心如死灰，內心掀不起一絲的漣漪。
「你師傅這是怎麼了？」阮乘感覺到了楊易的悲傷情緒，但還是向江寧詢問道。
「一個老人到老才發現自己最珍視的東西，在別人看來，卻不值一提，難不難受？」
江寧沒期盼阮乘回答，阮乘並未參與其中，不會明白其中的絕望情緒。
「如果自己能活下去，那為傳武找一條出路也算自己的一個目標吧。」江寧心中默默然。
他拿出那個U盤，並把帶有感悟的火球術古籍一併遞給了阮乘，囑咐他注意保密，這東西從阮乘手裡傳出去，必然會招致白家的仇視。
「師傅的意思，這些東西和你分享，那也就是說，他建議你進行密法仙術的修鍊，而不是堅守傳武，儘管你是沒門沒派的野路子。」
阮乘接過東西點點頭。
在得知阮乘最近沒課後，江寧直接建議他在B101進行修鍊。
至於江寧自己，早就不知道多少節課沒去上了。
江寧回想昨天的種種，總覺得哪裡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