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春日宴
「你是要累死我嗎?」
「她是為了你才找我麻煩的,」含雪扯了扯她的衣角,「你不該對人家負責嗎?」說完還故作無辜地眨了眨眼。
「好噁心,師含雪,你饒了我吧!」凝芷捂了捂心口偷笑道。
「你要不幫我,我就噁心死你。」
「對了,凝芷,除了春日的詩,你四季的都寫上吧。嗯…除了花草樹木,天氣像什麼雨啊,風啊,雪啊霜啊,也都寫幾首,既然是找我麻煩的,肯定不會像往常那樣只作幾首春日的詩。春日宴那麼多人,都等著作詩揚名呢,她刁難我的時間肯定不會過長,不然其他人可不答應。只要捱過一段時間就好。到時候咱倆就得形影不離,免得沒壓中題我沒法現做。春日宴還有幾天,這幾天你就作詩,我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可以作詩的主題,再有就是你寫一首我得背一首,倒背如流才行。嗯,就是這樣。」含雪自顧自地說著。
「含雪,你居然願意動腦筋思考問題了。」凝芷聽完驚訝地說,「考慮的還挺全面的嘛。」
「能不全面嗎,我可不想京中人第一次認識我是因為我胸無點墨,雖然我不在意有沒有好名聲,可也不能有壞名聲吧。更何況,是有人故意要讓我名聲壞掉。」唉,本來想做條鹹魚,無人問津,自由自在,瀟洒走一回。可現在有人要把我這鹹魚拿到餐桌上,我不求能讓人眼前一亮,可這鹹魚不能臭了呀!愁人。
春日宴,師含雪與薛凝芷同乘一輛馬車。行至飛雲峰,二人下馬車。眼看佳木蘢蔥,奇花爛漫,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一座莊園隱於山坳樹林之間。
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沿著莊園中主樓樓廊走到盡頭,便可進入宴會的場地。
「凝芷,這春日宴這麼大排場?居然在飛雲峰,我還以為是京里什麼庭院里呢。」含雪看著眼前的這些,驚訝地說。
「這春日宴由來已久,連陛下都知道的宴會,若有佳作,陛下也會知曉的。待會進去,跟著我就好。」
「嗯嗯。我一定緊緊的跟著你,一步也不離開。」
「你還真來了。」不速之客又來了。
師含雪行禮,道:「既然程小姐誠心誠意的邀請了,我自是要來的,怎麼也不好拂了您的面子。」
「哼,我看你待會怎麼囂張,等著丟臉吧。」真是毫不做作,一點都不掩飾啊,師含雪都佛了。
程雨初走後,洛筱薇微微行禮,道,「薛姐姐,程姐姐性子直,人不壞的,你別生氣。」
薛凝芷微笑道,「我還不至於生一沒腦子的氣,你家姐姐怎的今日沒來?」
「姐姐又病了,身子不大好,母親說讓她在家中休養。」
「原來這樣,過幾日我去看看她。」
「那就多謝薛姐姐了,姐姐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對了,這位就是師家小姐吧。」
「含雪,這是洛侍郎家的二小姐。」薛凝芷解釋道。
「洛小姐,」師含雪行了一禮。
「早聽說師小姐和薛姐姐形影不離,果然是呢。」洛筱薇捂嘴偷笑道。
「洛筱薇,」程雨初聲音傳來。
洛筱薇雙眸一暗,隨即又笑了起來,「薛姐姐,師小姐,程姐姐在叫我了,我先過去,待會咱們再聊。」說著便快步離去。
「這洛小姐看起來倒是挺好相處的樣子。」師含雪看著凝芷道。
「筱薇她性情溫和,與人為善,她姐姐筱柔更是溫和有禮,只是身體不好,好久沒在正式場合見過她了。」薛凝芷惋惜道。
「想她的話你過幾日去看看她不就好了。不過那程雨初怎麼回事?我看洛小姐好像挺怕她的樣子。」
「筱薇家世雖好,比起程雨初到底差了一層,兩家離的又近,程雨初最喜歡使喚筱薇,也虧的筱薇性子好,不然不知道多委屈呢。」
程雨初怒視洛筱薇:「你剛才聊什麼呢?」
洛筱薇手微微攥拳,柔聲道,「程姐姐,剛才薛姐姐拉著我要跟我說話,我沒辦法。」
「記住自己的身份,要再讓我看到你和她們來往密切,我饒不了你。」
「我知道了,只有程姐姐是對筱薇最好的。」洛筱薇對著程雨初甜甜地笑了。
程雨初面色稍緩,「行了,看在這次你主意出的不錯的份上,我就不與你計較了。我看待會宴會上師含雪要怎麼過關。」
洛筱薇看著程雨初得意的樣子心中咬牙切齒,這時如果程雨初回過頭看向洛筱薇,就會發現她的眼睛如毒蛇般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宴會上,才子佳人分亭而坐。一紫衣男子頻頻向女席望去,惹的周圍男子挑眉偷笑。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旁邊一白衣男子嫌棄道。
「你懂什麼,像你這種沒有傾慕之人的浪蕩公子哥,怎麼會明白即將見到意中人的緊張與歡喜。」紫衣男子正是康王世子虞衡。
這一襲白衣的便是當今長公主的嫡子,沐風。
「行,就你懂,追個人追的人盡皆知,還沒追上。不知道在得意什麼,康王舅舅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沐風你給我閉嘴啊,你要再說…」
「吶,人來了。」沐風用下巴指了指對面。
「凝芷還是那麼好看,端莊典雅,高貴大氣。」康王世子虞衡瞬間變成痴漢臉。
沐風笑著搖了搖頭,看向對面問道,「和薛小姐坐在一起的那位姑娘是誰?是她妹妹嗎?」
「啊,什麼?」康王世子回神,「哦,那是師含雪,家裡是專門做生意的,不是官宦之家,哎,不對呀,她怎麼來了,待會作詩她不得跪啊。」
「阿衡,怎麼這麼這樣說姑娘家,即便背後也不應該。」沐風不贊同他這般背地裡詆毀姑娘家。
「沐風,你不知道,我跟她關係好著呢,她不會介意的,再說,我說的都是實話,她文采真不行。」康王世子瞟了瞟沐風,又看了看對面涼亭的師含雪,「怎麼著,看上人家了?好啊,我跟你說,她雖然文采不怎麼樣,但是她人好啊,長得還好看,家裡老有錢了,你們在一起,那到時候,咱們一對兄弟,她們一對姐妹,太合適了,想想都養眼。」
沐風翻了個白眼,這個表哥,可以不認嗎。
涼亭里,師含雪正專心複習著小抄,旁邊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她也沒時間去在意了。好在這些京中貴女不像程雨初一樣沒腦子,她們大多顧及著自己的高貴身份,一般不會在大庭廣眾做出奚落別人的事,不過小聲嘀咕還是有的,沒關係,反正她們也沒說錯。
很快宴會開始了,那些名門世家子弟互相說著場面話,此時,師含雪在複習;其他人陸陸續續作詩揚名,此時,師含雪在複習;這渲染的薛凝芷都緊張了。
「諸位,接下來以什麼為題呢,每年都以春日的事物為題,不如換換,大家不妨都想一想。」夏太傅的公子夏子安,京都第一才子發話了。
程雨初看了看師含雪,「每年都是春日的花啊草啊的,再不就是梅啊菊啊的,不然,就不要以花草樹木為題了。不如,就以春日的風為題,如何?」
「風,」夏公子認真想了想,「好,春日的風,接下來到誰了,可要好好想想啊。」
「是啊,要自己好好想想,」程雨初陰陽怪氣道,「之前準備的什麼寫好的詩可是沒用的。」師含雪,看你待會怎麼作,就等著丟臉吧。
接下來要作答的張家公子內心極度無語。這程家小姐是不是有病,我提前準備詩作怎麼了,在座的有誰不提前作個幾首詩,自己押題又不一定能押對,對了是運氣,沒押中也算提前練手了,這大家不都心照不宣的嗎,她這樣明晃晃的說出來什麼意思!程雨初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埋怨上了。
張家公子略想了一下,就有了靈感,剛想提筆在宣紙上寫下來,程雨初又說話了,張家公子差點捏斷了手中的羊毫筆。
許是等不及要看師含雪出醜,這位靜安公大小姐又說話了,「我看今年多了幾張新面孔,不如這新題就讓她們幾位先作吧,也好揚揚名,增加點名氣,不至於說起你們的名字,京都都無人知曉,豈不埋沒了。」等著揚名好讓家裡更加重視的張家公子快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別說,程雨初說完后還真有幾個人在附和,她們都想要看看這幾個第一次來春日宴的公子小姐們實力如何。
程雨初看真有人附和,沖著洛筱薇笑了笑,接著說道:「我看就由師含雪師小姐開始吧,師小姐和京都才女坐在一起,想來二人十分聊的來,必定,文采斐然。」最後四個字說的那個怪腔怪調,師含雪忍不住內心編排。
見大家都看向自己,師含雪鎮定自若,「既然程小姐想讓我來作這首以春日的風為題的詩,我當然沒問題。」壓對題了,內心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