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灶坑燒土豆
她大概是屬烏鴉嘴的,說會下雪,外面就飄起了雪花。
阮恬手裡舉著一塊木板,兩隻手裹著塊破布條,正努力清理著雪道。
柴禾不夠用,在這樣冷的天氣里,屋子裡要是沒有一點溫度,只有等死的份兒。大雪封山,他們便是想下山,也得等雪停了再作打算。
阮恬手下動作著,耳朵卻高高豎起,聽著屋子那邊傳來的動靜。
本來秦煜要來清道,但阮恬如何都不同意。秦秀才的身子骨這樣弱,要是秦煜還把身子當成自己原來那樣用力,不小心磕碰到哪兒,一條小命可就危險了。
她就不一樣了,雖然這輩子還沒經歷過末世,也是經常跑健身房混日子,雖沒有練出一身肌肉,但力氣還是有一把。
秦煜正在糊窗戶,不然屋子裡再暖和,外面冷風灌進來,熱氣也散的快。鍋里加入水和米,邊煮邊攪動,將粘稠的液體舀出來放涼就是漿糊。
他說出這個辦法時,小姑娘眼睛都瞪圓了,腦門上都寫著:天呀,他是怎麼知道這種冷知識的。
屋裡自然是沒有紙的,便將那床已經有些糟的褥子拆了一面,用小刀劃成合適的形狀從裡面黏在窗框上。他做的那樣細緻,眼睛倒也沒錯過盯著一心開道找柴禾的小姑娘。
別人眼裡的『大齡女青年』,在秦煜眼裡倒成了要寵要疼的小嬌嬌。憂心天這樣冷,她一個人在外要冷著傷著。可見她做的這樣好,心裡有些慰藉,又有些失落。眼睛盯著,耳朵也認真聽,就想要她轉身向他求助。可小姑娘哼哧哼哧努力,半點眼光都不給,老男人一顆心啊酸死了。
秦煜的窗戶糊的細緻又輕快,讓風一點都鑽不進來。
只要想到暖乎乎的屋子,阮恬幹活都有了動力。兩人似乎是下意識遺忘了,在來到這處異世之前,兩人都是養尊處優的天之驕子。可苦吃得,活也幹得很好,便是散發著霉味的被褥也能睡得香甜。
雪那樣冷,貼著脖子便化成了水。阮恬不得不緊了緊衣領,忽然碰到一根紅繩,神情便頓了頓。
紅繩上墜著一塊玉佩,溫養多年,透著油潤的光澤。比起玉器何盈更喜歡珠寶,於是這枚何家祖上傳下來的玉佩,就到了阮恬手裡。前世時,這枚玉佩曾被繼姐阮臻奪走,並發現內部空間,讓她在末世后十年間過得不錯。
阮恬本來不該知道這件事,但阮臻曾在她面前炫耀過,這才讓她知道這塊玉佩的不凡。所以重生后,她第一時間就讓玉佩認了主。
剛獲得玉佩時,阮恬就實驗過,意外發現這塊玉佩從何家祖上傳下來一定是有目的性的。她不清楚外公他們知不知道玉佩的能力,但玉佩內部就像一個巨大的屋子,分為不同的區域。最先進入的則是書房,以及倉庫武器庫等。
她曾在倉庫中見到用麻袋裝著的糧食和種子,看模樣絕對非現代產物。也許是何家祖上在戰亂年代囤下的物資,又或者是因為其他原因。阮恬握著玉佩,卻不敢輕易使用。異能這種東西看似是老天的恩賜,實則也是個惹禍的大麻煩。
而且,這玉佩究竟有什麼原理她也不清楚,甚至連可以進入的『屋子』都只有幾間。每次想要碰其他『屋子』,就能感到玉佩的警告,過分時還會被電擊。
說她不信任秦煜也好,戒備心強也好。就算兩個人在這個異世最好相互扶持,阮恬也不敢再輕易付出自己的信任。被信任的人捅了一刀的滋味太過痛徹心扉,何況她與秦煜並不熟悉。
清理了一圈兒,竟然讓她找到了一堆被藏在雪堆里的玉米稈,不禁有些欣喜。獵戶的屋子是用黃泥壘了外牆,可經年後早已破敗不堪,這捆玉米稈就藏在半片破牆下,沒被風刮跑也是幸運。
也不知道這些玉米稈能燒多久,沒有火油好不好燒。
哼哧哼哧拽著玉米稈,小小的身子倒有種力拔山兮氣蓋世之感。
秦煜倚著門看的可樂,便朝她招手,絲毫不覺得這動作像極了喚自家狗子。
小姑娘歪頭看他,活脫脫一隻雪地里豎著耳朵瞅著人的傻兔子。
「來,吃點東西再幹活。」
阮恬看到他手裡兩個冒著熱氣的燒土豆,眼睛都亮了。
要說冬天最幸福的事莫過於熱乎乎的燒土豆還有烤番薯,這絕對是冬天最佳配搭。
只能供一人通行的小路,生生被她當成了寬敞的跑道。
秦煜將土豆遞給她,讓她慢些吃,又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手和臉,將人拖進屋裡。
一進屋,暖乎乎的熱氣,讓人舒服的眼睛都眯起來。
秦煜給她倒了一碗熱水,讓她先喝著,又拿過土豆,慢慢剝皮。
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能不能找到食物,他剝的尤為仔細,半點都沒浪費。黑黑的燒焦的皮,被木片一點點刮掉露出裡面焦黃的顏色,再拍一拍,香氣便跟著湧出來。
熱水下肚,身體也暖和了。
阮恬咬著香甜軟糯的滋味,臉頰都吃的紅撲撲。
「你從哪裡找來的陶罐?」
秦煜便說:「廚房裡的炊具不少,在一個角落裡刨出來的。」
裡面還裝了一些花生,只是早已霉變變干,幸好罐子沒破。
阮恬點了點頭,又開心的分享:「我找到一捆玉米稈,用來燒火可好。就是不知煙會不會很大,耐不耐燒。」
秦煜覺得小姑娘哪裡也可愛,總要不著痕迹偷看。猶然不覺自己像極了六十幾歲還打著光棍,瞧見大姑娘眼珠子都反光的老流氓。
阮恬只吃了一個土豆,另一個要叫秦煜吃掉。秦煜嘴上答好,等她出去拽玉米稈,便又將土豆裹了布,放進了被子里。也不知道到時候拿出來,會不會有股子發霉腳臭味兒。
肚子飽了,身子暖了,難免就該想些不該想的東西。
阮恬努力幹活,不期然腦袋裡鑽進了秦煜在午飯時說的那句話:「我沒有和『阮恬』發生關係。」
明明是兩個阮恬,可他說話時彷彿一直盯著她,讓她的腦門都要著火。她飯吃的很好,倒是險些被秦煜這句話嗆著。若不是擔心他有秦秀才和『阮恬』醬醬釀釀的記憶,今後不好做朋友,她才不會問這種疑似性騷擾的問題。
哼!誰想知道她和那位阮姑娘的二三事呀,人家還是個寶寶呢。
自詡寶寶的阮小姐,人不大,力氣倒是不小。玉米稈被她拽到門前,砰地一聲便落了地。
「我先搬去柴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