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女子力驚人
秦煜見她來來回回,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倒是他不事生產,揣著手活像等吃蜂蜜的小熊。
「累了吧,我給你擦擦……」汗。
別說汗了,連臉頰都紅撲撲的,精神的很。
秦煜生生將後半句話咽回去,覺得自己病弱殘疾的人設大概還需要保持一段時間。
趁著天還沒黑,雪也不是很大,阮恬抓緊時間忙和著。要是等夜裡雪大了,屋子裡還這樣冷,他們豈不是要受凍。
屋裡實在暖和,可秦煜又捨不得將視線離開她。索性開了半扇窗,一邊收拾著屋子,偶爾抬起頭看看她忙的如何。
偶爾阮恬向這邊看來,只能看到秦煜安靜忙碌的背影不卑不亢,倒顯得她像個緊追其後的偷窺狂。哪知秦煜雖背對著人,素來冷黑的眸子里卻染著一絲淺淺笑意。
那邊忙碌著,聽到簌簌刷刷,葉子摩擦地面雖吵鬧卻也有分人氣,免得這深山裡太過安靜。
忽的,就聽到那姑娘「嗷!」了一聲,秦煜臉色瞬間一變,猛地轉身,拉開門便往外走,邊走邊揚聲問:「怎麼了?」
秦秀才的聲音與秦煜倒也相似,便是他高聲喝,也有一分溫文爾雅。
阮恬轉過身,像偷吃了松果的花栗鼠,賊嘻嘻的捧著什麼給他看。
近了,才發現竟然是幾顆雞蛋,和平常見到的略有不同,淡藍色的外殼,個頭也小很多。
「哪裡來的?」見她無礙,提起的心這才輕輕落下。
「剛剛扒拉這裡面找到的,你說這蛋會不會壞了呀。」
珍惜的小表情委實令人心酸,可她眼裡的光華又令人忍俊不禁。
「天氣這樣冷,也許沒壞。」秦煜搖了搖,蛋倒不是空的,卻也沒有液體的聲響,竟是凍實了。「也不知道哪來的野雞悄悄在這裡下了蛋,倒是可惜孵不出來。」
「野雞冬天也要產蛋嗎?」
「偶爾會有幾隻不看天氣預報的。」
阮恬被秦煜神來一筆的冷笑話逗得嘴角抽搐,讓他將蛋帶回去,自己再刨刨看還能找到什麼。
秦煜倒是覺得能找到一大捆玉米稈,還能撿到野雞蛋已是幸運,也不強求。看她興緻勃勃,甚至還鼓勵了幾句。
之前果真只是碰巧,哪怕阮恬有掘地三尺的心思,也挖不動這凍硬的地面。只能將剩下的玉米稈,分幾次拖回去。
玉米在明朝傳入華國,但放在這個歷史混亂的異世顯然不能作為參照。阮恬甚至有心思想,看來以前住在這裡的獵戶避世而居,倒也懂得耕種。
等她將最後的玉米稈拿回柴房,一場暴風雪驟然而至。
秦煜已用唯一的鐵鍋燒了熱水,讓她洗臉泡腳。
哪怕逼不得已同處一室,要讓阮恬在秦煜面前露出髒兮兮的腳丫也是不行。
外面已下了雪,呼呼的風聲,連說話都要抬高音調。
秦煜睨了她一眼,笑問:「你要等屋子徹底黑了再洗不成?沒記錯,你今日還不曾洗漱過。」
阮恬被他一記直球打的臊紅臉,捧著個陶盆急忙忙洗漱。
水在碗里盛著,又沒有牙具,只能漱漱口,用手指揩齒。
好在末世時都過來了,阮恬倒也習慣。心裡則想日後有能力,總要保護好牙齒。
倒是秦煜也不露聲色,將手指用的很好,讓阮恬實在佩服。不愧是當大佬的男人,就這接受能力便可見一斑。
其實根本沒注意,秦煜刷牙洗臉,目光倒是一直落在她身上。
洗臉的陶盆實在大,她看了又看,不曉得他又從哪裡挖寶了。
「想來是獵戶家裡以前用來和面,這裡離山下又遠,這樣笨重的陶盆自然是沒人願意拿。」
阮恬跟著點頭:「這裡人煙少,恐怕平日里除了附近的獵戶也是沒人來的。」
若遇上天氣不好的時候,這些獵戶還要在破屋裡住上段日子,有些用具總是好的。也難怪屋子雖好久沒人住,屋頂也沒破,竟還有床被褥。
「你快些洗,我去添些柴禾。」
炕本來與隔壁的土灶相連,但有時候難免不需要使用廚房,就不用往爐膛里塞柴,只在屋裡燒火。秦煜連燒炕也拿手,長長的玉米稈伸進炕洞,用火鐮點火,竟飛快燒了起來。
阮恬實在稱奇,便問:「怎麼著的這樣好?」
火光下,他神情忽明忽暗,半晌才道:「我在廚房裡找到一點豬油,已經有些年頭,不能拿來吃,便用來點火。」
因糊好窗子,這會兒風倒是進不來。可天那樣黑,屋裡幾乎不見五指。
秦煜開了窗透氣,但還是有雪時不時被風吹進來,他動作飛快洗漱,卻叫阮恬好好泡腳。
泡腳用的還是先前的那隻陶盆,這會也顧不上臟,只管把兩隻涼涼的腳放進去,舒坦的都能唱出來。
可阮恬卻不要泡太久,飛快拿起衣服擦了擦,讓秦煜趕緊去泡。
「秦秀才先前墜馬,腿腳本來就不好,肯定受不得動。你今後還要使喚他的身子,可得好好保養下。省的年紀輕輕,就收穫兩條老寒腿。」
秦煜被她逗得不行,忍不住挪逾:「到底還是心疼自家夫君。」
阮恬臉一紅,呸了聲:「誰是你娘子!你是秦秀才,我又不是『阮恬』。」
「誰知?」
「你知我知。」
「我若不認,還有誰知?」
「……」都是受過華國教育的人,為何你偏要這樣秀。
大佬就是大佬,就是流落到這個陌生的朝代,也能過得很好。
阮恬看他連家務也做的那樣好,有些好奇大佬來上京前過得究竟是什麼日子。秦如松可不僅只是一名簡單的商人,秦家祖上世代做官,可追溯到明初。后因戰亂,舉家搬遷至港城,漸漸在海外發展氣了自己的產業。
秦煜作為秦家唯一的子嗣,本該一生順遂,想盡榮華富貴,怎麼倒像是打工達人似的?
秦煜隱約感覺到小姑娘的視線有些微妙,他的視力很好,可頂著秦秀才的殼子,天一黑就成了瞎子。若非感知力還不錯,恐怕也得錯過。
「被子鋪好了,你進去睡。」
阮恬心不在焉的應了聲,正往炕上爬,忽然身子一僵。她倒是給忘記了,現在這屋裡只有一張炕,一床被褥,要怎麼睡?昨天夜裡是權宜之計,難道今天還要和秦煜同眠?
她不開口,秦煜卻已經主動說:「你睡那邊就好,我睡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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