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挑撥離間
有了齊垣之前的提醒,陸凌雲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陸難並沒有很驚訝。
「阿娘為什麼一定要我嫁給先生呢?」陸難不解的問。
眼下謝駙馬的下落已經不是他們所關注的點了。
「你可以不嫁,我沒有勉強你。」陸凌雲不屑的說。
話是這麼說,可陸難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謝駙馬的下落她查不出來齊垣也查不出來,除了和陸凌雲做這樣的交易還能怎麼做?
任由謝家的人繼續查下去,直到他們找到證據來對付陸凌雲?
陸難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阿娘沒有勉強我,我只是想知道阿娘為什麼要提出這樣的要求。」陸難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跟陸凌雲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她也摸索出一點兒門道來。
陸凌雲就像是一隻貓,你只能順著毛捋。
「怎麼你不喜歡他嗎?」陸凌雲直接問。
一時間陸難有些尷尬起來,當著齊垣的面她覺得自己怎麼回答都不太好。
「不如你告訴我你想嫁給誰?」陸凌雲繼續往下說。
她面上帶著譏諷的笑,襯得她說的話像是有意使壞。
見陸難不說話,陸凌雲笑得越發得意。
「行了,還是說說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吧。」
「成親不是小事,再怎麼也得等上一年半載。」陸難正色道。
成親又不像賜婚那樣,一道聖旨就解決了。
她雖然沒嫁過人,可看張相卿成親之前少與她們來往就知道了,成親之前一定有許多事情要做。
「我是無所謂,就是不知道謝興渠能不能等上一年半載了。」陸凌雲的語氣顯得十分隨意。
「阿娘說了我與先生定親之後就會告訴我們謝駙馬……」
「陸難。」陸凌雲高喝一聲打斷她的話,「他叫謝興渠。」
陸難一口一個謝駙馬聽得她心頭直跳。
「我們如何知道謝興渠是真的在你的手上?」齊垣問,「我們怎麼確定如今謝興渠還活著,就憑你這幾句話,誰能保證我們忙到最後會不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齊垣倒是很快換了稱呼。
如今謝興渠的蹤影成迷,一切全憑陸凌雲一張嘴在說,實際上誰都不能確定謝興渠是不是真的在陸凌雲手上。
「嘖。」陸凌雲嘆了一聲,眼底的嘲諷越發濃烈,「是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難道你心裡不比其他人清楚,侯爺是聰明人,難不成要我把所有話都說的明明白白?」
齊垣心裡越發瞭然。
「阿娘總得讓我知道謝……謝興渠是不是真的在你手上,讓我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活著。」陸難附和道。
其實她真的不那麼在意謝興渠的死活,她只是怕謝家人再查下去查到陸凌雲這裡來,若是真的讓謝家人找到什麼證據,自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陸凌雲。
陸凌雲沒看陸難,反而是將自己的目光移到齊垣身上。
「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你先生說。」
陸難瞪圓了眼睛,她看看陸凌雲,又看看齊垣,這句話實在是聽得她一頭霧水。
上次是先生讓自己出去,如今是阿娘讓自己出去,若是別人就算了,他們倆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自己的面說的?
「怎麼,還要我再請你一遍嗎?」見陸難沒有動作陸凌雲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我很快就去找你。」齊垣好聲好氣的哄道。
委屈和疑惑在心底交織,陸難到底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房門剛被合上,陸凌雲就咳了幾聲,齊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她。
他記得陸凌雲的身子似乎沒這麼弱。
「謝興渠必須死。」咳完之後陸凌雲說。
語氣堅決,不容置喙。
「他如今還活著嗎?」齊垣問。
陸凌雲想要謝興渠的命他一點兒都不意外。
「我怎麼會讓他輕易死掉。」她冷哼一聲,「那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這與讓陸難嫁給我有什麼關係?」
反正嫁不嫁謝興渠都是一個死。
「不是你想要娶她的嗎?」陸凌雲反問,「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勉強別人,若是侯爺實在不願意,我隨時可以改變主意。」
齊垣不說話了。
陸凌雲提的這個要求的確是在無形中幫了他一個大忙,這麼算起來自己還得謝謝陸凌雲?
「謝興渠只要見到陸難就一定會認出她來。」
陸難的眼隨了她的父親,而謝興渠也生了那麼一雙眼。
「認出來又怎麼樣?」齊垣不在意的道。
如今謝家不也知道陸難身上留著謝家的血嗎?
「謝興渠可不是謝家的其他人,他若是不死就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讓陸難認祖歸宗。」
如今關於陸難身世的爭議已經夠多了,沒有必要再添一條。
「你是在為陸難著想?」齊垣很是不確定的問。
這不像是陸凌雲會做的事情。
他從未在陸凌雲身上看到半點兒對陸難的愛意。
陸凌雲不屑的笑了一聲,道:「你覺得是嗎?」
齊垣搖頭。
與其說她是在為陸難著想,倒不如說她是在為自己著想,不敢從哪裡來看,謝興渠活著和陸難認祖歸宗對陸凌雲半點兒好處都沒有。
「如今謝家的其他人也知道陸難的身世。」齊垣道。
謝家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對陸凌雲來說不足為懼。
「那有怎麼樣,到時候死無對證,他們還能上趕著來認陸難不成?」
「你讓她出去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齊垣語氣帶了幾分不悅。
單獨把自己留下來,就是為了說謝興渠必須死?
「你要提防陸難。」陸凌雲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他不悅的表情越發明顯,陸凌雲這是在挑撥離間嗎?
「你不必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知道如今在你看來她千好萬好,不過我還是要潑你的冷水,這世上不會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如今你能鎮得住她是因為她失憶,我敢保證等她恢復記憶你就會束手無策,可你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恢復記憶嗎?」她一字一句,語氣平緩又自得。
齊垣的臉色越發陰沉,雖不情願但不得不承認陸凌雲說的都是實話。
陸難完全恢復記憶之後回事舒服么模樣他也拿捏不準。
「我再告訴你,是她要來盛京,是她要進東宮,這一切可不是我的意思,等她恢復記憶,見自己的計劃全被你打亂,她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信任你?」陸凌雲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也可以不信我的話繼續幫著她,到時候可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
想了想,齊垣問:「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麼?」
他心底覺得好笑,說了這麼多原來陸凌雲是在拉攏自己,也虧她想得出來。
「侯爺還真是自負。」陸凌雲嘖嘖嘆道,「我可沒說過要你做什麼,恰恰相反,我要你什麼都不做,不要再查謝興渠的下落,你只需要安心的準備做你的新郎官就行了。」
她從不用自己的不信任的人,而齊垣恰好不在她信任的名單裡面。
「至於陸難,我會帶她去見謝興渠,你也不要妄想讓你的那個小跟班跟著我,你要相信我能把謝興渠藏得這麼好,同樣也能把陸難藏得你怎麼都找不到。」她用溫和的語氣說著威脅的話。
齊垣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對陸凌雲的了解實在是少之又少。
「我看陸難也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還勞煩侯爺幫我把她喊進來。」陸凌雲毫不客氣的對齊垣道。
齊垣起身去尋陸難。
陸難站在院牆下,她微微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齊垣輕手輕腳的來到她身後。
她回頭看他一眼又轉回去。
「先生。」陸難輕輕的喊了一聲,不急不躁的。
齊垣又想起剛才陸凌雲說的那些話,等陸難完全恢復記憶之後,還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嗎。
對於失憶之前的陸難他也只見過兩次,對她的印象是貌美又大膽,至於別的事都是從別人的嘴裡聽說,算起來他對那時候的陸難並無多少了解。
「你在看什麼?」他問。
「看這堵牆啊。」
牆有什麼好看的?
「在青州的時候,我阿娘被困在她的院子里,院牆隔絕了她和外面的世界,如今到了盛京,阿娘還是被困在這裡面,可我阿娘什麼錯事都沒有做過,老天爺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如今她說話的語氣一點兒都不像失憶之後的陸難。
「先生,我其實不在意謝興渠的死活的,我知道論起來他是我的祖父,可我真的不在乎。」異常冷漠的語氣,「你說我是不是好壞?」
「你不壞。」
陸難搖搖頭。
「我小時候也在想,喜歡我的人那麼多,既然阿娘不喜歡我,那我也不喜歡她不就得了。」是阿奶一次又一次的糾正她,她才慢慢消了那個念頭。
如今長大才明白阿奶當年說的可憐人是什麼意思。
「我太想要阿娘過得好了,如果阿娘過得不好,我就會覺得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齊垣忽的問了這麼一句。
剛才那一番話陸難的語氣實在是有些奇怪,尋常時候她根本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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