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厭惡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不要害怕，有祖父在往後誰都不敢欺負你。」謝興渠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

陸難微微揚起下巴，臉上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

「我姓陸，我祖父很久之前就過世了。」陸難一字一句緩緩的說。

她覺得自己的肚子更難受了。

「阿娘，我們出去吧，我肚子疼。」陸難看向陸凌雲，委屈巴巴的模樣。

陸凌雲看一眼身邊的薛媽，薛媽會意來到陸難身邊，將手中的帶子又蒙在陸難的眼睛上。

陸難被薛媽帶了出去，她能聽到身後傳來謝興渠的叫喊聲。

「孩子，孩子，我是你的祖父……」

「賤人，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孩子，你不要聽那個賤人的話，我是你的祖父……」

陸難不去理會。

屋裡只剩下謝興渠和陸凌雲，還有陸凌雲身後的那個黑衣人。

「賤人，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謝興渠掙扎著撲向陸凌雲。

被鐵鏈鎖著，他不能接近陸凌雲半毫分。

陸凌雲太會折磨他了，先是告訴他又這麼一個孩子，又告訴他那個孩子葬身火海不在人世，如今冷不丁的將人帶到他面前，結果見到的卻是這麼一個人。

「她在我身邊長大，你覺得如今她會乖乖聽你的話嗎？」陸凌雲不屑的說。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把這個孩子教成這個樣子，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讓她出現在我面前是不是？」

「是，你信不信我現在讓她殺了你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提刀刺向你。」陸凌雲臉上儘是得意的笑。

這話是特意說來氣謝興渠的，她可不敢保證如今的陸難會這麼聽自己的話。

叫喊不出來，謝興渠只能死死地盯著陸凌雲，恨不得眼神能殺人，他好將陸凌雲千刀萬剮。

黑衣人吹滅牆上的兩盞燈之後回到陸凌雲身邊。

「謝興渠，不妨再告訴你，你最在乎的這個孫女會把你在乎的謝家連根拔起，可惜你看不到了。」

輕笑兩聲之後陸凌雲轉身離開。

回了馬車上陸難才意識到陸凌雲沒有跟自己一起出來，她伸手想去扯蒙在自己眼睛上的帶子，還未碰到手就被人按住。

「郡主，您可是忘了姑娘的吩咐。」薛媽的聲音冷漠而又嚴厲。

陸家的人多多少少會偏愛陸難，唯獨薛媽，她總是會站在陸凌雲那一邊，陸難因此而敬重薛媽。

「我只是想摸摸我自己的鼻子。」陸難乾笑兩聲，又道：「薛媽，我阿娘呢，她怎麼還不出來啊？」

想到剛到剛才謝興渠說的那些話陸難就覺得反胃。

事到如今謝興渠都能這麼對阿娘說話，當年阿娘承受的委屈又該有多少？

「郡主別急，姑娘很快就過來了。」

說話間陸凌雲已經到了馬車外面，等她上了馬車，薛媽就退了出去。

不多會兒馬車動了起來。

「阿娘。」陸難試探著喊一聲。

沒有人回答她，她伸手小心翼翼的四處摸了摸，終於摸到一片柔軟的布料，她不再繼續，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我餓了，阿娘餓嗎？」陸難笑嘻嘻的問。

剛才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們沒有去見過什麼人。

「我不餓。」陸凌雲終於出聲。

「我出門之前只吃了一點兒東西，以往殿春會準備點心帶上馬車。」

如今殿春不在，她們坐的也不是陸難的馬車，車廂里什麼都沒有。

「方才他說的都是真的。」陸凌雲忽的說了這麼一句。

陸難有些發愣。

「你若是認祖歸宗，謝興渠一定不會虧待你。」陸凌雲繼續道。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路難看，生怕錯過陸難的每一個表情。

陸難臉上的笑顯得有幾分諷刺。

「阿娘可是忘了我是皇上親封的永樂郡主，皇後娘娘喜歡我，只要我願意我就可以擁有許多東西。」

陸凌雲嗤了一聲，她倒是忘了這一茬，有皇后這個靠山陸難就是不姓謝也沒什麼大不了，相反她要是姓謝就會失去皇后這個靠山。

該怎麼選一目了然。

「我還真沒有看錯你。」陸凌雲譏諷道。

她以為以陸難如今的性子會說出一些肉麻的話，她連諷刺的話都想好了，沒想到陸難說了這麼一句。

陸難不說話。

車廂里只有車輪碾壓過路面的聲音，陸難攥緊拳頭又鬆開，如此反覆幾次。

「阿娘，我不想嫁給先生。」似是終於鼓足了勇氣，長久的沉默之後陸難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既然之前自己說了不想進東宮和秦王府阿娘都沒有勉強自己，那這一次會不會也一樣？

「你想不想與與我沒有關係。」陸凌雲無所謂的道，「我要的是你嫁給他，是不是心甘情願我都不在乎。」

陸難抿抿嘴唇，想了想說：「我嫁給先生對阿娘又沒有什麼好處，先生不會聽我的話，也不會聽阿娘的話，沒有用的。」

「所以呢？」

「我可不可以不嫁給先生？」

「你可以抗旨。」

「……」

預想之中的答案，陸難還是為陸凌雲多跟自己說了幾句話而開心。

「阿娘會嫁給蕭將軍嗎？」她有些得寸進尺。

「與你無關。」陸凌雲破天荒的回答她這種問題。

像是受到了某種鼓舞，陸難鬥志更高。

「我覺得蕭將軍是個很好的人，阿娘不喜歡他嗎？」

「你不是喜歡靖勇候嗎？」

「啊？」

陸難不明白陸凌雲說的跟自己問的有什麼歡喜。

「你喜歡他為什麼不想嫁給他？」她又把問題饒了回來。

「我喜歡先生，我希望他能過得很好，能娶一個很好的人。」想了半晌之後陸難認真的回答。

她希望齊垣過得好，而不是想如今牽扯進自己亂七八糟的事情中來，還要犧牲他的親事來娶自己，這些都不是陸難想要看到的。

「失憶之後的你越發討人厭了。」陸凌雲話里滿是嫌棄。

陸難失憶之前，許多事情不用自己說的太多她都能明白，甚至有一些事都不用自己開口，而如今你不把話說的清清楚楚她好像就不會往那裡去想。

「哪裡，明明大家都說我失憶之後變得更好了。」陸難小聲嘀咕。

她失憶之前做了那麼多錯事，怎麼會比現在好。

陸凌雲不說話了。

是啊，前十年陸難都長在自己身邊，能討喜到哪裡去。

……

謝家。

謝景鳴在書房來回踱步，終於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他話裡帶著幾分迫不及待的意味。

門開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走了進來，那人先朝謝景鳴行了一個禮。

謝景鳴胡亂的擺擺手，語氣急切的問：「怎麼樣，查到什麼了嗎？」

小廝搖搖頭，謝景鳴抄起手邊的硯台朝那小廝砸了過去。

硯台扔偏了，擦著那個小廝的耳朵飛了出去。

小廝並不是真的小廝，他是謝景鳴派去專門盯著陸凌雲的人之一，今兒陸凌雲帶著陸難出了門，謝景鳴早就吩咐這些人把人看緊了，一定要看看陸凌雲是去哪裡，要去見誰。

「沒用的東西，不是說她們坐的是馬車嗎，那麼大個馬車去了哪裡你都不知道？」

從謝興渠失蹤開始謝景鳴的人就一直盯著陸凌雲，可盯來盯去什麼線索都沒有，那個陸凌雲要麼不出門，出門去的也就那幾個茶樓酒館，除此之外什麼異常都沒有。

不過他們都是看到幾次陸難和齊垣一起去找陸凌雲，謝景鳴越發篤定謝興渠失蹤的事齊垣也出了不少力。

「小的跟著他們的馬車去了一家茶館，往日陸凌雲也偶爾會去那裡，她們沒帶多長時間就拎著幾個紙包出來了。」那小廝回答。

陸凌雲身邊有一個平慶，陸難身邊有一個言襄，兩人都不是善茬，他們也不敢跟得太近，離得遠能看到的東西就很有限。

「茶館？哪家茶館？」

「天香閣。」

謝景鳴重複一遍：「天香閣。」

他朝那小廝招招手道：「去查查這個天香閣。」

陸凌雲很少出門，去的茶樓酒館也就那幾個，昨兒陸難和齊垣剛去找了陸凌雲，她今兒就帶著陸難出了門，去的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天香閣，直覺告訴謝景鳴，這個天香閣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如果能查到天香閣的更多事情，興許就能查到陸凌雲的秘密，查到她到底吧謝興渠藏在了什麼地方。

「主子，我們這邊一直沒有什麼異常，駙馬爺會不會是被靖勇候藏了起來？」那小廝試探著問。

他們守在陸凌雲身邊的這些天，他著實沒看出來陸凌雲有什麼異常，她分明就是個弱風扶柳的病西施，真有那樣的本事藏人嗎？

「做好你們該做的事，其他的我自有定奪。」謝景鳴陰惻惻的看一眼那個小廝，眼中滿是警告，「下去吧，給我上點心，出了差錯小心你們的腦袋。」

那小廝應了一聲之後退了出去。

謝景鳴摸摸下巴。

人被齊垣藏了起來，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只不過齊垣真的會冒這樣的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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