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婚期
謝景鳴緩緩抬起頭來看陸凌雲,即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他依舊記得當年陸凌雲看自己的眼神。
那雙好看的雙眸里盛滿了怨恨,若不是被人拉住,陸凌雲一定會衝上前來與他同歸於盡。
「你等著一天等很久了吧?」謝景鳴艱難的笑了笑。
若不是陸凌雲突然出現,他到死都不會想起當年的事情,更不會覺得愧疚。
謝興渠始終覺得當年的事情自己已經給過陸凌雲機會,是她不識好歹。
「的確是等了很久。」陸凌雲輕聲回答。
久到如今看到謝興渠這副模樣,她的心底卻毫無波瀾。
大仇得報,她理應覺得歡喜,可陸凌雲半點兒歡喜的感覺都沒有。
「你生下那個孩子是不是就是為了如今來報復我?」謝興渠又問。
陸凌雲笑而不語,她不是擅長謀划的人,那時她才十五歲,還想不到下這樣大的一盤棋。
「動手吧。」陸凌雲看一眼站在謝興渠邊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會意,上前在謝興渠面前蹲下,然後往他嘴裡餵了一粒藥丸。
謝興渠拚命地掙扎想把藥丸吐出來,黑衣人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那藥丸到了謝興渠嘴裡之後也很快化於無形。
謝興渠不停的乾嘔著,他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進食,如今什麼都嘔不出來。
「你給我吃了什麼?」他怒目圓睜等著陸凌雲問。
除了最開始的時候陸凌雲命黑衣人給他餵了一粒讓他保持清醒的藥丸之後,這些天她沒有再讓人給他吃什麼奇奇怪怪的藥丸,方才陸凌雲的語氣也不似往常。
謝興渠心底生出一個駭人的念頭來。
她不會是真的要殺了自己吧。
「我要是死了謝家人不會放過你的。」謝興渠語氣變得慌張起來。
她不屑的笑笑:「你就是不死謝家人也不會放過我的。」
不然謝貴妃也不會在謝興渠回盛京之前就用那樣的手段見自己一面了。
謝興渠死不死都改變不了謝家人對自己和陸難的態度,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他去死呢?
「看在我們早年相識的份上我對你可是仁慈了許多,不僅帶了你心心念念的人來見你,還特意為你搜尋了這樣的奇葯。」
「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感覺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在慢慢腐爛,你會穿腸爛肚而亡。」
而在這個過程里他的意識會十分清醒,身體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折磨會讓他生不如死。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會下地獄的。」一時間謝興渠的腦子像是凍住了一般,竟說出這種可笑的話來。
陸凌雲笑得越發的得意:「像你這樣的人死後也一定會下地獄,你最好祈禱死後在地獄里不要遇到我,不然我會再讓你體驗一下今兒的感覺。」
她的語氣陰惻惻的,像是從地獄里爬上來索命的惡鬼一般。
不知道是藥效發作還是被陸凌雲之前的那一番話嚇到,謝興渠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像是著了火一樣開始傳來一陣陣灼熱的痛感。
他就要死了,像陸凌雲說的那樣,穿腸爛肚而亡。
……
東宮。
張相卿和宋緒之相對而坐。
「今兒囡囡進宮了。」張相卿笑言,她緩緩往宋緒之面前的茶杯里注入茶水。
算起來宋緒之是一個合格的夫君,他待她溫柔有禮,將東宮的許多事務都交到她手中,即便是不留在她這裡過夜也會每天來看看她。
宋緒之準備去端茶的手在半空頓了頓。
「是嗎。」半晌之後他輕輕應了一聲,然後端起張相卿給他倒的那杯茶飲了一口,接著問:「她進宮做什麼?」
這種時候陸難不應該遠離皇宮嗎,怎麼還上趕著湊了過來?
「囡囡給母后帶了一碟點心,母后很喜歡。」
「她就是帶一杯清水母后也會喜歡。」宋緒之嘴角有絲絲笑意。
這樣「拿不出手」的禮物也只有陸難會往宮裡送。
細細想想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妥當,宋緒之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張相卿,見她面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鬆一口氣至於他心底又生出幾分不舒服的感覺來。
「你不必多想,母后並不是不喜歡你,她不過是見了永樂就想到嫣兒,所以對永樂比對其他人要上心一些。」宋緒之還是解釋了一句。
論起來張相卿才是皇后正正經經的兒媳,皇后這樣偏愛陸難他怕張相卿會多想。
「囡囡是她自己,母后一定分得清的。」張相卿認真的糾正他的話。
她不喜歡剛才他說的話,那意思就好像是陸難只是小公主的替身罷了
宋緒之有些詫異的看她,心道陸難哄人倒是有一套,要知道認識這麼長時間以來張相卿少有反駁自己的時候,如今倒是為了她毫不猶豫的駁斥自己的話。
「囡囡說了下次進宮給臣妾帶花。」張相卿又接著道,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宋緒之也不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
時間久了張相卿也察覺出一些不對勁。
「殿下一直看著臣妾做什麼,可是臣妾臉上有什麼東西?」她的臉上多了幾分緊張。
宋緒之搖搖頭:「你臉上沒有東西。」
她眉頭微微皺起來,既是沒有東西為何那樣看著自己?
「太子妃似乎很喜歡永樂。」
往常兩人坐在一塊兒都是他說一句她答一句,她永遠會溫婉的笑著聽他說話,她好似只有那一種表情,可提到陸難的時候,雖然她還是笑,那種笑容卻要生動許多。
張相卿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她喜歡失憶之後的陸難。
「不知太子妃覺得她哪裡好?」宋緒之又問。
盛京的女子那麼多,想和張相卿交好的也不再少數。
「哪兒都好。」認真的想了想之後她說。
說好的地方張相卿覺得說不完,她想了想覺得陸難不好的地方,到底沒想出來,自己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陸難都做了,光是這一點張相卿就覺得陸難十分好。
「你既是喜歡她,往後可常常讓她進宮來陪你說話。」宋緒之隨意的說。
張相卿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在想他這句話後面還有沒有別的意思。
宋緒之只是隨口一說,說完也沒有注意到張相卿眼裡的提防。
「囡囡跟靖勇候的婚期就要定下來,往後她應該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賜婚的聖旨不是剛剛下嗎,離成親應該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才是。」
靖勇候成婚不是一件小事,就算不需要一年半載準備,三五個月也是需要的,那裡就有張相卿說的那麼誇張。
「今兒囡囡同母后說她與靖勇候的婚期應該不會太久,說是她阿娘希望兩人快些成親。」
宋緒之眉尖微微蹙起,陸難的阿娘希望她和齊垣快些成親?
「她說的是她阿娘不是她娘?」宋緒之不確定的問一遍。
一字之差,相去千里。
若說是陸知行的母親希望陸難和齊垣早些成親他都能理解,如果是陸凌雲,宋緒之就有些想不通。
「是她的阿娘。」
宋緒之點點頭不再追問。
「你若是覺得悶在宮中無趣也可出去走走,想來永樂和你那些朋友也想見你。」宋緒之善解人意的道。
宮中到底是個是非之地,把張相卿以前的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召進宮陪她說話也不現實。
「多謝殿下。」張相卿急忙道謝。
宋緒之覺得如今她眼底的笑比平日要真誠得多。
……
陸難和齊垣的婚期定在六月中旬。
眼下已經是五月十一,離兩人成親的日子也就剩一個月的時間。
而陸難是從齊垣的口中才得知這一件事。
「這也是我阿娘的意思嗎?」好一會兒之後陸難才從這個消息中緩過神來。
她雖然沒有嫁過人,但也覺得從賜到成親之間就隔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太趕了些。
「是我和你阿年商議之後一起定下來的。」齊垣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夜長夢多,他覺得一個月的時間都有些長了。
陸難張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那先生知道我阿娘為什麼一定要我們成親了嗎?」
如今謝興渠又在什麼地方,齊垣總不會到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吧?
齊垣搖搖頭,他的確不知道,這段時間他都忙著和陸凌雲商議自己和陸難的親事,倒是疏忽了這一點。
陸凌雲不是好說話的主,她想要兩人成親又不想多管陸難的事,有一些事情不徵求她的意見又不行。是以齊垣一邊要同陸凌雲溝通,一邊還要同季淑貞那邊商議。
「成親之後呢,謝興渠的事情又該怎麼辦?」陸難繼續問。
她覺得齊垣似乎抓錯了重點。
「只要你阿娘告訴我謝興渠的下落,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齊垣自信的道。
陸凌雲把人藏得太好,只要知道了人在哪裡,即便只剩一具屍體,他也能把陸凌雲從這件事裡面摘得乾乾淨淨。
「那要是謝家人在阿娘告訴我們之前找到謝興渠呢?」
「所以我們要快些成親。」
「……」
陸難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我不知道阿娘想做什麼,也不能保證成親之後她真的會信守承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