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不會好了

如今陸難心底有態度不確定，陸凌雲不是第一次對兩人言而無信，如果兩人成親之後她又提出新的要求呢？

那時候齊垣的犧牲不過是浪費。

「你不必擔心，你阿娘身後的人已經有了一些眉目，即便是到時候你阿娘不告訴我們什麼，到時候我們也能自己查出來。」齊垣安慰她。

陸難眼底重新閃起亮光，她將信將疑的問：「真的嗎，先生您查到了什麼？」

「不過是我的猜測，還未驗證，等我確定了再同你說明白，免得你空歡喜一場。」

陸難迅速點頭。

有了頭緒就好，她這裡還什麼頭緒都沒有。

「先生，我有些害怕。」說完正事，陸難整個人都鬆懈了許多。

「怕什麼？」

怕陸凌雲的事情不能好好解決？

「先生說婚期就在六月，太快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陸難低聲說。

從陸凌雲提出要她嫁給齊垣的那一刻開始，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事情就好像加快了步伐，陸難被推著往前，往往是這一件事情還沒有完全適應下一件事就已經發生。

如今她還沒有覺得賜婚的事是真的，齊垣又告訴她兩人成親的日子已經定了下來。

「我覺得我不是我，眼下我做的事情都是有人告訴我應該去做，而不是我想做。」

「你不想嫁給我？」齊垣一下子抓住她話里的重點。

陸難被問得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聖旨已下，你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齊垣輕聲笑道。

都到了這一步，那裡還有後悔的餘地。

「從沒有。」陸難低著頭小聲說了一句，她有什麼可後悔的，她怕的是齊垣後悔。

如果有一天他有了心上人，後悔如今這樣幫自己，那她該怎麼辦？

「先生幫我這樣多，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先生。」

「做好你的侯夫人就行。」

陸難不滿的癟癟嘴，她就是怕自己做不好。

「我聽說你前些天進宮了。」齊垣忽的問。

陸難點點頭。

「你沒事還是少進宮。」他叮囑道。

如今謝家的人正盯著陸難和陸凌雲，陸難進宮無異於羊入虎口，就是皇后在宮裡齊垣也覺得不是很妥當。

陸難乖巧的點點頭。

「餓了嗎？」他又問。

她還是點頭，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模樣。

齊垣不禁皺眉。

「陸難。」他一喊陸難就知道自己是什麼地方做錯了。

「先生。」她有些忐忑的看向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齊垣無奈的嘆一聲，親事定下來了，可他並不想要見到這個樣子的陸難。

如今她在自己面前的模樣像極了之前她在陸凌雲面前的樣子，乖巧聽話，不會反抗。

「你不必這個樣子，你沒有欠我什麼，你是嫁人不是賣身為奴，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不用這樣委屈自己。」

陸難似懂非懂的看著他。

「聖旨是我向皇上求來的，你若是實在不願我可以再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真的可以嗎？」陸難語氣一下子變得激動許多。

齊垣放在桌下的手暗自緊握成拳。

當然不可以！

「可以，到時候皇上若是怪罪下來我會將所有的罪責攬在自己身上，不會讓你受到半分牽連。」他語氣鄭重。

陸難哪裡聽的這樣的話。

「不必了不必了，我願意嫁給先生的。」她急忙擺手道。

……

陸家，陸凌雲的院子里。

陸凌雲並不想多管陸難的事，是以陸難和齊垣的婚事陸家這邊還是由季淑貞來操辦。

得知是陸凌雲希望兩人早些成親，季淑貞想了好幾個晚上都沒有想明白陸凌云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於是她直接來了陸凌雲的院子。

陸凌雲的屋裡瀰漫著一股藥味，季淑貞倒也不覺得奇怪。

當年那一碗墮胎藥讓陸凌雲差點丟了命，她生陸難的時候情況亦是十分兇險，生下陸難之後陸凌雲的身子就傷了根基，她不能再有身孕，原先健康的人也變得體弱多病起來。

陸家的藥材生意就是為了陸凌雲和陸難才做起來的，不求賺錢，只想多搜羅一些好的藥材，讓母女倆的身子更好些。

在青州時陸凌雲不與陸家的人來往，也不怎麼允許別人來探望自己，季淑貞對她常年吃什麼葯並不了解。

不過她照顧過陸難好長一段時間，陸難的屋子裡也總是瀰漫著濃濃的藥味。

季淑貞來的時候陸凌雲剛喝完葯，她把空了的葯碗遞給邊上的丫鬟，然後看向季淑貞輕聲笑道：「嫂嫂今兒怎麼會到我這裡來，我最近應該沒找陸難的麻煩吧。」

聽出了她話里的諷刺，季淑貞想起陸凌雲豆蔻年華時，自己還說過陸凌雲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小姑子。

而如今兩人見面的理由似乎只剩下陸難。

「你身子好些了嗎？」

「那要看嫂嫂說的好是哪種好法了，死肯定是死不了的，不過要想和以前那樣舞槍弄棒是不可能了。」

季淑貞輕輕嘆了一句。

其實在青州的時候陸凌雲同她說話並不會像現在每一句裡面都帶著刺，那時候陸難同自己不親近，陸凌雲對自己也是客客氣氣。

「我聽說你希望囡囡和靖勇候早些成親？」寒暄過後季淑貞直接問。

陸凌雲冷哼一聲，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

「是又如何。」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你不是一向不管囡囡的事情嗎，為什麼如今突然插手她的親事？」

季淑貞實在是怕了，她怕陸凌雲打起齊垣的主意，怕靖勇候府會是一個火坑，所以陸凌雲才這麼急切的將陸難推進去。

「嫂嫂是想說我不配管她的親事嗎？」陸凌雲直言。

季淑貞不答話。

「嫂嫂自然可以這樣想，不過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主意的，與其在我這裡費時間，嫂子不如去問問陸難為什麼要聽我的話。」

「囡囡是個好孩子，你是她阿娘，她怎麼會不聽你的話。」

「那嫂嫂只能惋惜自己不是陸難的生身之母了。」陸凌雲輕蔑的道。

季淑貞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許多。

知道自己是在往季淑貞心上插刀子，陸凌雲心底升起一種莫名的快感。

「是我對不起你。」最後季淑貞只是嘆了一聲。

陸難出生的時候陸凌雲也只是一個小姑娘，經歷了那麼多事，那是她最需要別人的關心和陪伴的人時候，可那時候自己一心撲在年幼的女兒和陸難身上，忽略了這個往日也十分依賴自己的小姑子。

有時候她也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年自己把對陸難的愛分一些給陸凌雲，事情是不是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嫂嫂不必說這樣的話，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陸凌雲的語氣十分冷漠。

「阿雲。」季淑貞輕輕的喊了一聲。

她想起自己剛嫁到陸家的時候，陸凌雲每天早上都會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到她和陸凌峰的房中，請自己幫她梳頭髮。

陸凌峰說過她許多次，每次陸凌雲都答應的好好的，但第二天還是會準時出現在兩人的房門口。

「我喜歡嫂嫂，嫂嫂的手很香，連帶著我的頭髮也變香了。」

後來只有陸凌峰出遠門陸凌雲就會跑去跟她一起睡。

季淑貞生下陸知行之後，陸凌雲高興的不得了，她將自己自幼戴在身上的長命鎖放到陸知行的襁褓中，向季淑貞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照顧陸知行。

陸知行這個名字是陸凌雲取的，她說希望以後他做一個知行合一的人。

「囡囡就要嫁人了，嫂嫂希望你以後也能過得好。」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那個傷害陸凌雲的人也已經遭到報應，如今陸難長這麼大就要嫁人，她不希望陸凌雲一直被困在過去。

「嫂嫂多慮了，我一直都過得很好。」

季淑貞又嘆了一聲。

「我知道有一些話你不愛聽，不過我還是要說，我知道囡囡是你的女兒，她敬重你這個阿娘，想來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想對囡囡好什麼時候都不晚，不過若是你執意將她看做你的敵人，我還是會站到囡囡那邊去。」

陸凌雲臉上的變化沒什麼變化，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了。

「嫂嫂是不是覺得我是想要靖勇候為我做什麼事情所以才讓陸難嫁給他，你真是高估我了，靖勇候是什麼人，他要是不願意娶難道我還能把陸難硬塞到他府上去？」

果然她只適合扮演壞人的角色，你情我願的事情，最後卻要自己落一個罵名。

認真的想了想，季淑貞覺得陸凌雲說得有幾分道理，自己也跟齊垣接觸過幾次，他的確不是個好糊弄的人，更何況陸難自己都說了她喜歡齊垣。

可再怎麼想她都覺得陸凌雲這次的舉動有些奇怪。

「要怎麼做你才能放下當年的事情呢？」季淑貞無奈的說。

她不要求陸凌雲放下所有原諒所有人，只希望陸凌雲能往前走，能接受陸難這個女兒。

「放不下的，當年的我已經死了，生下陸難的時候就死了，我不會好了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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