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解放軍已攻到長春城下，我們得想辦法出城，否則被他們抓住，他們很快會把我認出來。我們就死路一條。」扎木蘇說不動國民黨軍帶自己撤退，只好與正在醫院陪自己住院的親信欽達木尼商量道。他戰前從通遼來的患者嘴中得知內蒙古騎兵二師已編入東北解放軍序列，正參加遼瀋戰役，就在準備進攻長春的部隊中。這個消息更使他嚇得心驚肉跳。

「可長春已被他們圍死了，我們怎麼出去呀？」欽達木尼搖搖頭，表示沒法帶他出城：「你是平醫遼病人，他們不會把你怎樣。」

「不行啊，」扎木蘇嚇得已魂不附體了：「我們是國民黨軍轉來的傷員，而且用蒙名登記住院的，他們一查就會引起騎兵二師的注意。而我身上的全是槍傷和手榴彈碎片傷，是瞞不住他們的。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醫院，想辦法出城。」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欽達木尼聽著遠處傳來的隆隆炮聲，也很是害怕。騎兵打仗，主要是在馬背上格鬥，炮戰則很少見，所以聽著這種連續不斷的轟炸聲，他有點頭皮發麻。

「我們先裝難民，到街里轉轉，說不定能找到逃出城裡的辦法。」扎木蘇說。

「好吧，不過，上街走走，你行嗎？」

「沒事，現在我的傷好多了，只要我們想辦法逃出城裡，總會找到落腳的地方的，到時咱倆遠離科爾沁草原，找一個安心過日子的地方，好好活下去吧。」

「那我們的埋在城外的槍與錢呢？是不是去拿來？」

「你找死呀？這種情況下還想帶槍？我們能逃出城裡，找一個地方掩名埋姓過下去就不容易了。現在是他們的天下，我們也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你以後得格外小心，千萬別暴露自己，否則我們就死定了。明白么？」

「明白。」

扎木蘇咬著呀，忍著痛走出醫院大門，向街心走去，欽達木尼想扶著主子走。但扎木蘇叫他離他遠一點，隨他走，不要捕。

這樣，主僕二人一前一後地在街上走著。突然，從街北轉彎處跑出一幫人，急急地朝街南奔去。

「快，跟上他們，隨他們走。」扎木蘇咬著牙，跟著那幫人小跑，一口氣跑到街南一個出口。那裡有幾名戰士檢查來往的民眾。

「停下！」正當扎木蘇帶著欽達木尼隨前面的難民通過檢查走出去時，突然一個腰間掛著短槍的軍官模樣的人一聲短喝，驚得扎木蘇兩人頭皮發麻。

「你們是從那兒來的？」那軍官警惕地注視著扎木蘇二人，可能他們是年青點的人，與前面的老頭不同。

「我們是從山東來的，來這找工作，落戶。」走在扎木蘇前面的年令老點的漢子以為是問他，就隨口回答。

「沒問你，」那軍官瞪了那漢子一眼，轉身直視扎木蘇二人：「你們呢？」

「我們也是從山東來的，和他們是一個村的。」扎木蘇忙陪著笑臉答道。

前面的那漢子瞪了扎木蘇一眼，欲言而止。扎木蘇知道前面的這些人只想快點離開，不敢為揭穿其謊言而招麻煩，所以忙向那老漢點頭笑道。那老漢沒再說什麼，只是因回應式地也向他點了一下頭。

那軍官看了一眼老漢，又看了一眼扎木蘇，正在這時，一個戰士跑來，跟他耳語了一陣，那軍官喜形於色，忘了繼續問，不自覺地朝他們揮了揮手，那老漢以為是讓他們走的意思，就拉著他的小孩走出檢查口，扎木蘇向欽達木尼呶了一下嘴，也趕緊跟著老漢走出了檢查口。

「哎呀，嚇死我了，」走出檢查口，轉入另一條街后扎木蘇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這個匪首殺人時不眨眼，臨死時嚇破膽，露出一臉草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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