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個人的K歌

林笑晚上睡的並不安穩，夜裡依舊會常常哭著醒來，所以早上總是起來的很晚，她想念林林，想念謝亞倫，想念三十歲之前的自己和三十歲之前的一切，果然三十是女人人生的一個坎，尤其在她這裡分割的異常冰冷血腥。

林英麗雖是自己開了一個兒童書店時間比較自由，但是整天陪林笑呆在家裡也是不合適的，所以有時候她會拉林笑一起去書店，而更多的時候她會上午呆在家裡然後中午去接了兩個孩子回來一起吃飯。

大概覺得太無聊，林笑突然想起來沒孩子之前她是很喜歡和同事一起去K歌的，一晃四年多了，居然再沒有去唱過。於是就搜了最近的KTV要了一個小包廂，服務員很是熱情地把她帶到了三樓角落的一個小包，還很友好地問她幾個人，她笑笑：「一個人。」

「哦，那這是菜單，有什麼需要按桌子上的白色按鈕。」男服務員明顯的一臉驚訝轉而代之的又一臉同情，心想，這女人八成不是失戀就是受打擊了吧？在這裡上班這麼久還沒有見過一個人來唱歌的。

林笑過去翻著點歌的平板電腦，很久不來KTV都快要不知道怎麼點歌了，打開常點歌曲榜翻了幾頁都不見自己會唱的歌，都是些新歌，於是她乾脆不看歌單了，開始從腦海里搜尋過去自己喜歡點的歌。

點了兩首莫文蔚和張惠妹的歌，莫文蔚是她很早就喜歡的歌手，她還記得那時候被趙肖銘分手的時候，她常拉著張涵涵兩個人一起去唱歌，而唱的最多就是這首「他不愛我」。那時已經不算年少了，卻總以為愛情很是美好，總以為開始了就永遠不會說再見。現在多少年過去了，卻覺得那時雖是單純的美好，卻也幼稚的可憐，而那種悸動也不再有了，聽說趙肖銘早就結婚生子了，而張涵涵也回了老家有了自己的生活。

「他不愛我，儘管如此他還是贏走了我的心。」一曲終了，林笑靜靜地靠在沙發上看著下一首歌無聲地放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唱著。

也許從來就沒有人贏過她的心，只有林林，也不算是贏過她的心，而是原本就是她心的一部分，後來雖是伴著林林出生離開了她的身體，卻是每時每刻都可以看到，知道那部分不曾走遠，而如今，心就像被人撬走了一塊，空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去填滿。

她按了按鈕叫了幾瓶啤酒，邊喝邊翻著老歌排行榜，唱了一首「忘情水」。這是首她小學五年級就會唱的歌，有一二十年甚至都沒再聽過了。

「曾經年少愛追夢，一心只想往前飛，走遍千山和萬水，一路走來不能回來，慕然回首情已遠-------」歌詞寫的真好，可不是年少時總覺得正能量滿滿，什麼事情都想去嘗試一下，去追求一番，而二十年過去了，再不是那個少年了，連追夢的勇氣隨著遠去了。

林笑想起和謝亞倫也曾一起去KTV唱過歌，但謝亞倫總是喜歡默默的聽，不管林笑唱多難聽他都會說好聽，其實自己唱的如何林笑是知道的，以前剛上班的時候，幾個玩的好的同事每周必K歌一次，有時候甚至兩次，那時候大家還都是單身，無牽無掛隨時自high，而林笑那時絕對的就一麥霸，不管誰點的歌，基本每一首歌她都會唱，也必會跟著唱。最後同事袁子捷就會忍不住說：「林笑，求求你了，我唱的時候你不要再拿話筒了，你唱的實在太難聽了。」

「真的嗎？我覺得我唱的還不錯啊。」林笑總是沒臉沒皮的哈哈大笑。

「來，姐，咱們錄下來，你自己好好聽聽，你要憑良心，覺得好聽你就繼續跟著唱。」

結果幾個人真的就錄了，她當時唱的是容祖兒的「揮著翅膀的女孩」，錄完就直接放了，放完大家都笑的前仰後合，就連剛好進來的服務員也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林笑以前真沒聽過自己的聲音，小時候被同學嘲笑說五音不全，她也大大咧咧的並沒有在意，而那次林笑好長一段都不敢唱歌了，大有自己也很嫌棄自己的意思。

後來袁子捷覺得林笑如果不唱，大家反而沒有氣氛了，於是就跟林笑道歉，還自罰喝了好幾次林笑才再沒計較了，不過她也有自知之明的就不唱那麼多了。

謝亞倫唯一一次在林笑面前唱過的歌就是謝霆鋒的「因為愛，所以愛。」好像謝霆鋒是謝亞倫唯一喜歡的歌手，聽謝慧妍說有次兩個人吵架她就毀了謝亞倫幾本謝霆鋒的磁帶，結果把謝亞倫氣的回來兩個人還打了一架，也是唯一一次兩個人打架。而那次謝亞倫唱的雖沒跑調，聲音卻是小的可憐，KTV那麼吵，林笑只能依在他懷裡才能聽見他唱。後來看他實在不愛唱林笑也就沒逼他了，自己去唱歌的次數也慢慢的變少了，後來乾脆就沒去了。

說起打架，林笑和林英麗倒是也打過幾次。一次是林笑五六歲，林英麗八九歲的時候，其實也不算是打架，因為兩個人是玩著玩著開始朝對方丟東西，而林英麗還小撿起什麼地上的東西就撂過去，結果就砸傷了林笑的臉，流了很多血，她撿的是地上的一個鐵片，到現在林笑左臉上還有個小窩，笑起來的時候很是明顯，別人還總會說：「哎，林笑你怎麼只有一個酒窩。」每次林笑就會解釋說那不是個酒窩，是小時候被姐姐打的。現在林笑跟姐姐提起這事林英麗已經不記得了，其實林笑也是總聽媽媽嘮叨才知道，並不是自己記得的。

林笑記得的一次是不知道林英麗什麼事情惹了她，她就把林英麗從小到大所有的照片都按人頭一個一個的剪下來再剪碎，林英麗回來看著滿地的碎片氣死了就直接打了她一頓，到現在如果提起來林英麗還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唯一的幾張班級合影就這樣被林笑一個人一個人地剪碎剪沒了。

喝了幾瓶啤酒林笑就有點暈乎乎了，以前剛畢業的時候，有時候有工作上的應酬林笑從來沒有拒絕過，所以多少還是有點酒量，那時候還傻傻的來者不拒，甚至有一次跟老闆一起去應酬，老闆敬過來酒她還學著別人來了一句：「我幹了，你隨意。」被老闆一頓諷刺：「這麼多年啊，就你林笑敢跟我這麼說，我可是經常一天三頓都應酬喝酒的。」從此林笑就在公司出了名，林笑那叫一個尷尬啊。後來謝亞倫不喜歡她喝酒她就不怎麼喝了，現在真的就是不勝酒力了。

暈暈乎乎也好，這樣她還能正兒八經的再唱幾首，最後選了周杰倫幾首依然范特西里的歌「簡單愛」和「開不了口」那時候她還在上大學，喜歡的歌手也有很多，甚至還去看過梁靜茹在同城大學的演唱會，其實她從小雖然五音不全，但這些的比較流行好聽的歌基本都是會唱的，只是並沒有跟風去追星追演唱會什麼的。現在想想，年輕的時候時不時還是該偶爾去追一下，感受下那種萬人一起大合唱的感覺大概也是很好的。

林笑是訂了三個小時上午9點到12點，唱到還有三十分鐘結束的時候，她已經喝光了5瓶啤酒也不想再唱了，於是拿起話筒對著牆角想大吼大叫吼一頓，剛吼幾句覺得順暢了幾分，身後「小姐，您的時間快要到了。」直接推門而進的男服務員看著一臉尷尬的林笑也尷尬的笑了笑：「小姐您還有二十分鐘，請問要加時嗎？」

「哦，不，不加了，結賬吧。」林笑簡直就種想撞牆的衝動，自己叫的這麼暴力難聽居然會被人聽到了。

結完賬林笑也顧不得還有十幾分鐘了，趕緊帶上帽子溜了出去，心裡暗想，真是丟人丟大了，以後再不要來這一家了。

出了門她就騎了電動車晃悠悠地在冰上朝著遠唐小學騎過去，到了學校門口，很多學生家長都在大門附近站好幾排等著接學生，林笑一不留神就在一堆人的圍觀下摔了一跟頭，她也顧不得尷尬，扶了好幾次才把重重的電動車扶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裝的一臉淡定地等著兩個傢伙出來。

他們出校門的順序是按著班級由小到大出來的，一撥一撥的孩子走了以後，才看見三年級的兩個人的班級慢悠悠的走過來。

每次接到兩個孩子，林笑都會想，若接的是自己的孩子，接的是林林該多好，如果兒子還在，她的人生還會是和以前一樣的美好的，而不是現在一天一天在被生活過著。

「哈哈，你們放學了，帶你們去吃德克士吧？」

「為什麼呀小姨？」趙亞天一臉驚喜又想知道為什麼。

「沒什麼，你不想去嗎？不是前幾天吵著要吃漢堡嗎？」林笑笑著給他戴上帽子，扶正電動車。

「小姨，我不想吃漢堡，我想吃酸辣粉。」趙亞晴眼巴巴地看著林笑。

「好，我們先去德克士買了漢堡然後一起去酸辣粉店裡吃。」

「好，小姨最好了。」兩個人屁顛屁顛就蹦上了電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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