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向明月
「我只是被收養，已經夠幸運了，怎麼還能和你站在一起！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很平凡，可是你不一樣！」見他還是那副樣子，好像講不通道理，安樂臉龐的淚水一滴滴熱乎乎地滾落，接著打破他的執著，「好，你是大少爺，你不能明白我的處境。我寄人籬下，怎麼可以和你相提並論！沒錯，門當戶對這個詞我以前不認同，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如果我們是那樣地不顧一切，你的父母怎麼看你！你的朋友怎麼看你！你以後受到的冷眼相待，我負責不起！」
好像是發泄，安樂覺得許久的困擾都被發泄出來，卻也開始後悔。
「可以放開我了嗎？」安樂臉上幾條淚痕在短時間內已經變幹了。
她已經看到林湛的眼淚了，直接砸在地上。
薛舞趕到的時候，有些驚訝：「來的這麼早啊安樂。」
背對著她們的安樂回答：「去找管理員分配工作吧。」
她眼皮的紅腫還是很明顯。安樂的眼前還是林湛疲憊的身影離開的那一幕，非常扎眼。
忍不住再次掉落的眼淚，直接浸濕了書本，安樂小心翼翼的拂去，繼續擺放。
「安樂，你戴個手套吧。」戚桃蹊突然從拐角冒出來。突然就看見了安樂狼狽的樣子，她趕緊假裝什麼也沒看見，遞上了手套便匆匆離開。
晨光和熙，和著紙質書籍的氣味，陪著細小的灰塵在空中飄蕩。佟恬腰酸背痛：「哎呀哎呀，早知道長高一點了嘛。」剛才書架太高，她沒有成功的把書擺上去。
薛舞把掃把杆子扔過去，接過了小推車：「行了行了，我們互換吧。」然後直接往第二列書架空隙走去。
安樂正在第三列擺著書，見薛舞過來，馬上轉過頭，從書籍的縫隙中留給薛舞一個背影。
「安樂，你說你這次期末可真是，我才剛進了前五十你就直接打進了第一名！沒有進步空間了啊。」薛舞輕鬆地把書塞進書架。
「看來一起學習還是很有幫助的。」戚桃蹊走過來，接過安樂的手推車，「你去倉庫給書本編號吧。」
安樂感激地看她一眼，目前對她最好的幫助就是不要把安樂的窘樣告訴其他人。
倉庫只有一個管理員在搬書，見安樂進來，就走過去教她編碼。安樂盯著剛才那面牆看，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讓管理員奇怪：「喂？喂！」
「哦，我聽見了，您說有重複編碼的書籍要改過來······」安樂投入到工作中。
午飯時間，安樂只是到就近的麵包店買了一個麵包，邊走邊吃。其他人都去吃午飯了，安樂看著圖書館的窗戶，灑進來一片暖意。她拉開椅子，趴在那一方只有太陽曬得到的桌面上睡著了。
暖融融的陽確實舒服，短短的半個小時，安樂就做了一個夢。是林湛的聲音，一直在喊她。她在霧茫茫的森林裡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最後，管理員拍醒了她。
工錢是按每個小時和工作量算的，安樂攥著僅有的三十塊，慢悠悠的往林家走。只有四站路，走回去的話······安樂算了一下時間，大概六點前可以到。
路面像是安樂剛才的手掌心，滲著血，把天都映紅了。安樂被拉的長長的影子，像一根竹竿子在地上挪動。不久，安樂注意到了身後跟著的兩輛車。加快步伐，兩輛車也跟著加快速度。她停下來，後面的兩輛車也停下。
「嗶！」最前面的一輛車按響了喇叭。安樂回頭，車窗被降下，裡面探出的是薛舞：「安樂，我送你回去吧。」
薛舞家的車子後面，還跟著一輛，安樂無比熟悉的車子。躊躇一下，安樂最終上了薛舞的車：「謝謝。」
「沒關係，你們都沒有因為我家有錢然後不搭理我，再說了，送你一程又不礙事，我家跟你順路。」薛舞對司機說，「開車。」
她們倆一直在聊著學習上的事情，安樂有時候盯著後視鏡的那輛車子發獃，然後敷衍地對薛舞的話題「嗯」一聲。
剛到林家不遠處，安樂就提出下車了。薛舞也沒有為難她，跟她擺擺手便揚塵而去。
天色明顯沒有剛才那麼金黃，此時已經是昏黃狀態，像垂垂暮年的老人一般黯淡。林湛透過車窗看了一會兒安樂紙片一般的身軀，然後開始往手機輸入信息：多謝。
薛舞很快就回復：沒關係，她是我的朋友。
司機提醒林湛，讓他先行下車，自己開車去車庫。林湛下車前說：「停完車你就回家吧。」小少爺難得這麼講了，司機連連點頭。
剛才安樂還在的道路上已經空無一人，林湛卻不著急，也慢吞吞的走回去。既然怕安樂會被為難，他暫且忍耐。
路過一家織品店，林湛頓一頓，然後走進去。
林家只有林浚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安樂見是他開的門，愣了一下才叫：「大少爺。」
「你不是我家傭人。」林浚坐回沙發剛才陷下去的那個凹洞。
安樂憋了許久都沒能憋出一個合適的稱呼，徑自上樓。
「你要去哪兒？」林浚回過頭來。
「我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就打算上樓待著。」安樂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恭敬地回答。
「就叫哥哥吧。」林浚關掉電視，往書房裡走。
安樂說：「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吧？」
林浚直接關上了門，不再理這個執著於稱呼的女孩。
她兀自在樓梯上站了一會，然後聽見門鈴響。思考一下，安樂還是下樓開了門。
林湛手裡提著一個袋子，冷冷地看著安樂，讓人不寒而慄。安樂開完門，和他對視良久，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不要糾纏的太多，就乾脆連面也不要見。
兩人都在暗自神傷，晚飯竟然吃的少之又少，他們不謀而合，前後腳出門散步。魏雅琴的筷子還停在嘴裡，反應過來就給人發信息：跟著安樂。
不一會兒，信息便回復：安樂和林湛完全是兩個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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