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決戰風盔谷

當亞蘭與米拉婭回到駐地時，漫雪國大軍已經收拾好了行裝，一副蓄勢待發的狀態。但大軍行進的方向卻與峽谷的出口相反，看樣子是往峽谷深處前進。

「你們這是去哪兒？」亞蘭攔住其中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

「原來是亞蘭閣下呀。」這名神情古怪的士兵眨了眨眼。亞蘭與米拉婭衣衫不整的模樣，不禁讓這位青年浮想聯翩。

本來貴族少爺與貼身侍女之間發生點風流韻事，算不上什麼新鮮事。況且亞蘭王子與米拉婭也的確算得上天生一對。所以這位士兵心中雖然有所懷疑，但嘴上終究不敢說出口。

「陛下已經下令全軍向風盔谷內挺進，如果那些膽小的野蠻人不敢和我們正面交鋒，那我們就只有把他們從耗子洞里楸出來了。」這位樂觀的士兵，全然不知此行的兇險，臉上還掛著些許笑意。

但亞蘭眼中卻看不到一絲輕鬆的情緒。父親做出這樣的決定，他並不感到意外。糧草基本上快消耗完了，如果再不找到敵人的主力，決一死戰的話，大夥就只能在冰天雪地中坐以待斃了。可是像白骨洞穴這樣的藏身之所，風盔谷應該還有不少吧，想要在這茫茫大山中把所有的敵人都找出來，談何容易。

「亞蘭，你昨天晚上跑到那裡去了！」見到灰頭土臉，手臂上還纏著布條的亞蘭，雷恩劈頭蓋臉責問道。雷恩在昨天夜裡就發現亞蘭與米拉婭失蹤了，雖然北境之王對亞蘭輕率的舉動十分生氣，但當前的形勢緊迫，不容他顧及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天一亮雷恩就下達了全軍開拔的命令。

「父親，請您暫時不要讓大軍行動，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向您報告。」

「擅離職守的人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要不是現在缺乏人手，我早把你按軍法處置了，還不趕緊回到隊伍里去。」雷恩當著眾多人面，毫不留情地斥責亞蘭。

「陛下，您錯怪了亞蘭少爺了。我們真的有很重要的情報向您彙報。」一向都以冰冷沉默示人的米拉婭，忽然開口說道。

雷恩轉過頭來，凝視著這位一臉嚴肅的銀髮侍女。雷恩相信米拉婭從不會對自己說謊。既然連她都可以為亞蘭作保，或許兒子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告訴自己。

「好吧，如果你們講不出一個令我信服的理由，今天晚上就給我滾回絕嶺長城去。」北境之王雖然擺出一副嚴厲無情的表情，但心底還是十分珍愛這位幼子的。

亞蘭當即將昨天晚上的經歷，詳細地向雷恩敘述了一遍。

當亞蘭講到如何偽裝成活祭混入白骨洞穴，如何重創大祭司本人，破壞了白骨大陣，以及最後碰到消失八百多年的冷魔時，雷恩臉上那陰沉的表情才漸漸舒展開來。

「……所以，父王。我軍現在應該掉頭，摧毀那片白骨叢林。而不是漫無目的地去尋找野蠻人的主力。」

「對不起孩子，是我錯怪你。如果你說的一切屬實，那你與米拉婭真是立下了大功一件。」雷恩緊緊地把亞蘭摟在懷中。挨著父親溫熱的胸膛，亞蘭覺得之前所受到傷痛與委屈都不算什麼。

「亞漢，快去白骨叢林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你弟弟說的那樣，已經完全失效了。」雷恩放開年幼的小兒子，轉身對大兒子說道。

大王子亞漢手提兩把冰霜暴錘，再次來到封鎖大軍去路的白骨叢林前。

一鎚子下去，如樹枝狀的白骨尖刺，應聲碎裂。這一次再有沒有出現幾天前斷裂重生的現象。碎裂的骨渣隨著一陣寒風，吹散到了空氣中。

亞漢一臉興奮地跑到父親的面前。「父王，三弟說得沒錯，看樣子大祭司的邪骨秘法已經失效了。給我一百名附魔戰士，只要半天時間我就可以為大軍開闢出一條道路來。」

雷恩臉上的表情與亞漢一樣欣喜若狂。這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讚許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小兒子身上。第一次出戰，就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現。亞蘭真不愧是諾曼家族的子弟。要不是他的及時勸誡，自己恐怕就要帶領部隊走上一條不歸路。

「我給你五百名附魔戰士，限你在兩個小時之內鑿出一條道路來，中午前必須要讓所有的人離開風盔谷。」雷恩不希望再生變故，半天的時間足夠讓野蠻人發動一次致命的襲擊。在這個爭分奪秒的危機關頭，必須趕在敵人察覺之前，迅速離開這塊不祥之地。

「沒問題！」亞漢拍著胸脯保證到，雖然只是乏味的體力勞動，但大王子卻表現出比任何人都要積極的一面。

亞漢掄起雙錘，一頭扎入白骨叢林中。他把憋了好幾天的悶氣，全部發泄在了這片骨刺上。失去了法陣的支持，脆弱的白骨叢林，一觸及散。如粉末狀的骨渣，不斷在亞漢身邊飛舞。

亞漢和他的五百名勇士拿出了摧枯拉朽的氣勢，砸出一條可供十人並排而行的通道來，其餘的士兵則跟在後面，緩慢前進。

漫雪國人的突圍行動，令躲藏在暗處的野蠻人亂了陣腳。信息閉塞的蠻族此刻才知道白骨大陣已經完全失效。臨時組織起來的蠻族軍團，拚命地朝著漫雪國大軍的方向聚攏。而一些佔據高地優勢的野蠻人，則開始朝山下扔石頭。

冒著頭頂上的落石，漫雪國人艱難地向前移動。許多箭囊中還留有餘箭的射手，對著山上的敵人還擊，掩護前方開路的部隊。但由於地勢和風向的緣故，效果並不理想，絕大多數的箭都不能命中目標。而更多的野蠻人則追趕上來，猛攻漫雪國大軍的後方。

雷恩拔出閻冰劍，親自為大軍斷後。蜂擁而至的野蠻人，一個又一個地倒在了他的利劍之下。然而野蠻人似乎鐵了心要把北境之王和他的勇士們留在風盔谷中。攻擊的浪潮變得越來越兇猛。蠻族不計代價猛烈進攻，給漫雪國人的突圍行動，製造了相當大的麻煩。

激烈的戰鬥持續近一個小時，雙方各有傷亡。當然要不是野蠻人分出一萬的兵力，駐守在風盔谷外的平原上。從而導致峽谷內的這支野蠻人的數量還不及漫雪國人的三分之一，北方人的傷亡恐怕會更加慘重。

雖然雷恩的親自上陣，穩住了一部分軍心。可野蠻人的作風十分彪悍硬朗，每個蠻族戰士，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拿出搏命地架勢。

而漫雪國的戰士體格本來就普遍弱於野蠻部落，再加下被圍困了數天，體力一直沒有得到恢復，逐漸露出潰敗的跡象。

米拉婭見到形勢不利，便自告奮勇地帶領著一隊弓箭手趕來支援。一陣齊射過後，總算壓住了野蠻的進攻勢頭。有了主帥的坐鎮，又有了弓箭手的支援，北方的勇士們士氣大振，打退了敵人一波又一波的衝鋒。山谷里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戰鬥終於進入到白熱化的階段。

沖在最前頭，負責開路的亞漢聽到身後喊殺震天，自己卻無法調頭回援，心中很不是滋味。可現在全軍的希望可全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絕不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半途而廢。

「大家加把勁，快要打出缺口了。」

大王子一邊清理著障礙，一邊鼓舞著身旁的戰友。亞蘭也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中。風之神刃的威力遠勝過一般附魔武器。這把神器不但不需要消耗能量晶石，攻擊範圍也是附魔武器的好幾倍。

五百名手持附魔武器的北方勇士，聽到大王子的號召后，精神鼓舞。把僅剩的能量晶石全部填充進武器中。五顏六色的附魔兵刃，好似一個巨大的彩色絞輪，不斷輾壓著攔住去路的白色骨刺。

在魔法能量耗盡的前一刻，道路終於被徹底打通了。

經歷千辛萬苦，近一半的漫雪人總算突圍成功，可戰鬥卻遠沒有結束。

站在峽谷出口的亞漢瞪大雙眼，山谷外的平原上，同樣進行著一場激烈的較量。

暴風雪剛一停息，亞柏和他的一千名騎士，完全就暴露在野蠻人的視線里。儘管趁著混亂，二王子率領的這支奇兵，創造了斬殺了敵方數千人，而己方只損失了十來個人的驕人戰績。但在兵力方面，野蠻人仍然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特別是當野蠻人發覺，被這樣一支弱小的部隊耍得團團轉時，全都憤怒地圍攏上來，開始合力絞殺這些膽敢闖入自己地盤的北方狂徒。

亞柏意識到如果不能甩脫迅速黏攏過來的蠻族軍隊，自己的這一千人馬，很快就會被對手蠶食掉。

二王子輕拍了一下雪刃豹的頭顱，高聲喝道：「雪刃豹，踏冰！」

坐下的鋼鐵獸嗷地一聲，騰空躍起。身形矯健的鋼鐵猛獸，在半空中舒展開它優美的流線型身軀。宛如一輪彎月，一下子居然飛出了五十多米遠，直接落到了一群野蠻人的中間。

出現在亞柏右側的這群野蠻人，原本是準備配合著左側的另外一支部隊，對亞柏的騎兵連隊形成了夾擊之勢。誰也沒想到雪刃豹會突然出現在隊伍的中間。許多目瞪口呆地蠻族士兵甚至都忘記攻擊，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卻發現下肢無法動彈了。地面上出現大片寒冰。刺骨的霜凍之氣，將他們膝蓋以下的部位完全凍結了。

踏冰，是雪刃豹獨有的天賦技能。其原理是先將鋼鐵獸體內的能源轉化成寒冰能量，然後全部轉移到用於支撐的那隻腳掌上。在雪刃豹落地的瞬間，就可以將霜凍能量傳導至地面。

踏冰的目的並非是殺傷對手，主要是起到限制敵人行動的作用。所以被冰霜凍住下肢的敵人，往往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想要掙脫冰霜的束縛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而且踏冰的覆蓋範圍極廣。以雪刃豹為中心，直徑五十米內的任何生物都會受到影響。

雪刃豹像蜻蜓點水般，落地后又快速跳起。冰圈迅速在地表展開，一群又一群的野蠻人被亞柏用同樣的方式困在了原地。而當亞柏騎著雪刃豹飛速逃開之後，尾隨而來的北方騎士，則揮舞著寒光閃閃的劍刃，利落地砍下了敵人的首級。

雪刃豹和騎兵之間的配合簡直天衣無縫。踏冰搭配騎兵衝鋒的戰術，也只有像亞柏這樣的戰術天才想得出來。雖然平日里練習過多次，但真正用到戰場上這還是頭一回。

被困在原地不能移動的野蠻人露出了絕望的表情。他們完全成為了騎兵練習砍殺時的活靶子，冰冷的荒原上隨處可見滾動的頭顱。

暴怒，鬱悶，急躁，沮喪的情緒在野蠻人中蔓延。儘管人數上佔有絕對的優勢，但亞柏和他的北方騎士，就像一隻你始終都抓不到的泥鰍，總能在野蠻人合圍之前從夾縫中溜走，同時還要捎上不少敵方士兵的性命。

一直被牽著鼻子轉的蠻族大軍，讓這支狡猾的騎兵部隊折磨得完全沒了脾氣。當越來越多的野蠻人加入到圍剿的行列中時，勝利的天平正慢慢開始朝著漫雪國人這邊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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