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寄生
13寄生
我壓低聲音對手機說:「他們都被寄生了,剛才乘車離開的那些人。」
我看到那些黑人圍成一圈站在生活區大門前,站在圈中的是兩個白人——卡萊爾和那個醫生。我看到卡萊爾和那個醫生的行為動作已經和那些黑人一樣,而不是像馬瑞和凱西那樣被寄生后出現了嚴重問題,這又證實了辛西婭的推論。
我注視著下面的那些人,他們都閉著眼,雙臂垂在身體兩側,神情極為肅穆。從房頂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臉上布滿了白色的點狀物,而他們西邊幾碼外就有一團乳白色的煙霧。晨曦的微光讓這些景象顯得極不真實,彷彿是某個神秘團體在舉行儀式。
我沒看到路易斯·夏爾和那個飛行員。
「天啊,」樊芙帶著哭腔說:「都完了!等他們衝進來我們也會變成那樣!」
「冷靜點兒,樊芙。」
劉婭問:「如果它們相互間確實能通過電磁波通信,那它們到底聽誰的呢?誰在指揮和控制它們?」
我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將所有的線索都組合在一起去思考。我說:「所以昨晚有人故意把那些猩猩屍體放在了外面,辛西婭是對的,這是一場謀划已久的陰謀。」
我接著說:「那些實驗死亡的猩猩體內可能已經攜帶了變體細胞,只是它們需要被喚醒。」
「換句話說——亞力克給我們的數據里的那些錯誤並不是誤差,他們希望那些受試猩猩體內的細胞被修改成某個樣子。」
辛西婭說:「那些猩猩從昨天,也許從前幾次實驗開始,體內細胞的遺傳數據就被亞力克給我們的錯誤數據替換了。亞力克給我們的DNA數據有能力在那些猩猩體內生成我們今天看到的那種變體細胞,但那種變體細胞需要被某種信號喚醒,或者說控制?策劃這一切的人清楚昨晚外面有東西能夠產生那種信號。」
這時我看到卡萊爾睜開了眼睛,我立刻將身子縮了回來。等我再探出身向下俯視時,我看到那些人已經開始活動了。為首的幾個黑人拉開了生活區入口的大門,卡萊爾和那個醫生跟在他們身後,他們的動作與常人毫無二致。
我看到他們身後的那些煙霧團也尾隨著他們向前移動,但依舊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
「我從監控上看到他們進來了。」查斯坦說。
「我馬上回去,如果他們想進封閉室,你們就拿液氮對付他們。」
「別犯傻,簡!」劉婭說:「你進來會和他們撞在一起,他們會同化你……「
「我們需要他!」樊芙聲音顫抖著說:「他們有那麼多人,只憑我們四個女人根本無法對付他們。」
「別說了,快把液氮罐拿過來。」劉婭說。
辛西婭說:「簡,你得找到信號來源。」
「在封閉空間內釋放液氮會讓氧氣含量下降,我們有窒息……」查斯坦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們得離開這兒,換個封閉室,這樣能拖延時間。」
查斯坦對我說:「辛西婭說的對,簡,你得想辦法將信號切斷……」
「那只是我們的推斷,也許它們根本就沒被信號控制……」
劉婭沖我喊道:「我們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去吧,簡!」
「真是瘋了!」樊芙說。
如果我們的推斷是對的,如果被寄生的人和猩猩確實需要周圍的煙霧為其傳遞信號,那隻要順著那些煙霧團的位置就能找到信號的發射點。
那些煙霧團一直向西延續到值班室外面,再往西就是樹叢和飛機跑道了。我緊盯著我乘坐的那架飛機,那個女人和馬瑞說發現那些猩猩屍體的地方就在飛機跑掉附近,我相信信號發射點一定距那裡不遠。
我將昨晚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回顧了一遍,首先5個月沒向我通報情況的卡萊爾昨晚卻向我傳遞了一個壞消息,於是我乘坐公司的飛機跨越兩萬公里飛到了這裡,期間還差點兒掉到海里去。
我突然意識到飛機失速可能不是一個意外事件。
這件事情的策劃人故意放消息給我,讓我乘坐他們準備好的飛機過來,這架飛機能夠遙控那些變體細胞或病毒或煙霧等等之類的東西。飛來的途中他們還順帶和我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同時這裡已經事先有人將攜帶了那些變體細胞或病毒或煙霧之類東西的猩猩屍體放到了飛機的著陸跑道附近,只要我一落地,那些變體細胞就會被激活。
我相信卡萊爾在其中並不是什麼重要角色,不然他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但夏爾就不一定了,在這場恐怖遊戲里夏爾明顯比卡萊爾準備得更充分,因為夏爾到現在還沒有腦袋沾滿白點出現在我視線中。
還有——那個人形體在倉庫前做出的動作,它像是要張嘴說話,而發出的聲音聽起來很像英語中的「飛機」一詞,在那之後它卻動作一改,試圖撲過來攻擊我,那或許又是兩種不同的變體細胞互相同化的結果。
這讓我聯想到那封郵件或許也與其中的一種變體細胞有關。不管怎麼說「飛機」一詞還是給了我一些啟示。
還有——曼塔和那個黑人為什麼會跑上飛機?
我對手機說:「我覺得發射點就在我乘坐的那架飛機上。」
沒有回答。我滑動屏幕看到通話已經斷開了,她們也許正在向其他封閉室轉移。時間不多了。
我沿著屋檐走到了生活區和倉庫組成的夾角,生活區的西北角和倉庫東面只相隔了兩米,我退後幾步跑動著跳到了倉庫頂上。這時一股煙霧從生活區西邊快速向生活區入口移動了過去,它們在生活區門口停頓了一下,我覺得它們發現了我,但不知怎麼的它們沒理我,而是繼續向生活區里移去。
倉庫頂上鑲嵌著一個約有6碼寬的天窗,透過天窗我看到下面碼放著一大堆紙箱。我沒有遲疑立刻站在天窗上極力跳起落下,在我準備第三次起跳時,終於連窗帶人都陷落在了紙箱上。
我從砸破的箱子里找到了一些解剖刀、便攜鹵素燈、電池,還有些攜帶型氧氣瓶、節能燈、甲苯,和一些雜務人員的工作服,就是沒有槍和子彈。
如果我能活著跑到那架飛機前,我該怎麼切斷飛機發出的信號呢?
我從紙箱里掏出一些塑料包裝袋,把那些包裝袋套在一起,將找到的氧氣瓶和甲苯都塞了進去,然後把口紮緊。
但我沒找到打火機之類的點火工具,只好將身上的襯衫塞入褲腰,抓起一個帶電源的鹵素燈揣入了襯衫。
我找了件生物服穿上了,戴好頭盔后我將裝滿氧氣瓶和甲苯的包裝袋綁到後背上,然後跑到劉婭拿液氮的地方抱了兩個液氮罐,將其中一個液氮罐的背帶套在脖子上,將另一個液氮罐抱在懷裡。
我沒找到噴槍,只好抱著液氮罐跑到倉庫側門外,用腫起來的右手擰開了閥門。噴射出的液氮濺在我的右手和胳膊上,溫度的急劇下降讓我感覺到右臂傳來的刺痛不再那麼強烈。
我抱起液氮罐衝到離倉庫側門最近的團狀煙霧前。液氮以水滴狀快速往外噴射,我看到頭盔外面的能見度快速下降,我明白自己已經被煙霧圍住了,只好抱著液氮罐在原地旋轉,試圖讓更多的煙霧接觸到液氮。
我聽到上衣兜里的手機在嗡嗡作響。與此同時我察覺眼睛又出現了那種熟悉的刺痛感,腦袋也開始暈眩了,估計是原地旋轉和煙霧產生的雙重作用。
我停止向煙霧噴射,轉而往餐廳和值班室那邊跑去。液氮罐噴出的液氮迎風向後淋在我身上,我渾身發冷。圍在我周圍的煙霧越來越多,側翻在跑道上的那輛車冒出的濃煙也隨風向我飄來。但我還是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值班室前面的警察屍體都不見了,地上只剩下了一大堆警服。
頭盔里的空氣逐漸開始渾濁。進來的煙霧越來越多,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我只好把懷裡的液氮罐扔掉繼續向停機坪跑去,這樣下去等不到上飛機我就會被憋死。
我決定變換一下策略,向著火的那輛汽車跑去。那輛汽車距我乘坐的那架飛機不足50碼。我相信那些煙霧無法靠近著火的物體,我可以在那輛汽車周圍停留一下喘口氣,然後再朝我乘坐的那架飛機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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