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態度
皮肉之苦他可以忍受，只要將仇恨牢記，終有一天他會把這一切都還給他們的！
兩個侍女已經來到了他身前，湯申抬起頭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堅決的轉過身。
以前都是這樣的，他已經有經驗了，鞭子都是抽在背上。要是鞭子往他前胸抽，一不小心就會打到臉，北桓王府經常有大人物出入，若是見到他一副鬼樣子，怕是要嚇得不輕，這傳出去不好聽。
這事關王府風評，朱悠悠也不敢亂來，要是事情傳出去，讓外人知道這是朱悠悠乾的，還會有損她的形象，影響到她的婚姻大事。
天下不止可一個國家，大梁、琳琅國，還有湯申的國家，除此三國外，還有其他的國家。那些國家有的比大梁還要強盛，朱悠悠的夢想便是嫁入那些強國皇室，成為強國的太子妃，有朝一日坐上皇后的寶座，母儀天下。
為了今後成為強國的皇后，朱悠悠平時再任性刁蠻也不敢亂來！
不過，今天倒是邪了！
朱悠悠見湯申轉身，眼珠子咕嚕一轉，嘀咕道：「話說今天四哥要回來，我都有半年沒見到四哥了，所以，我要給四哥準備一個大禮物，四哥一定會喜歡我精心為他準備的大禮物的！」
朱悠悠歡喜地蹦了起來，對湯申喊道：「狗奴才，轉過來！」
然後又對兩個侍女吩咐，「給我往他臉上抽兩鞭子，一定要抽得有藝術--嗯，就畫一個叉叉好了！」
湯申聞言，瞳孔猛地一縮。
皮鞭抽臉？
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這不是怕的，而是怒的。
「竟然要抽我的臉？我堂堂七尺男兒，臉上被抽出一個叉叉，那我以後還怎麼見人？」
「這個女人是瘋了嗎？她就不怕傳出去影響風評？她就不怕以後嫁不進強國皇室？」
湯申在心裡咆哮起來。
「瘋子，妖女，魔女，你等著，他日只要給我逮住機會，我叫你生不如死！」
湯申艱難的挪動步子，重新轉過來，眼睛不再盯著地面，而是直視朱悠悠。
現在的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就算朱悠悠知道自己恨她又如何？有本事朱悠悠現在就打死他！
「我決定了，今天晚上不管如何我都要『下地』，假如徐叔還是不允許，那我就自己『下地』。臉都要破相了，跟變成鬼物又有什麼區別？同樣是見不得人了，那我就化身惡鬼來找你們報仇好了！」
「等我引邪氣入體，化作鬼物之軀，就可以成就上品寶力，甚至金剛。到時候，就算被四公子拉倒戰場上去，我也能活下來。」
「不，也許去戰場上反而是個天大的好機會，到了那裡我就能尋機逃走，等我修為高了，再回來報仇！」
「朱悠悠，你給我等著！」
湯申心裡轉過無數個念頭，下定決心，今晚無論如何都要「下地」，引邪氣入體。
這時候，兩位侍女也揮動皮鞭，細長的皮鞭劃破空氣，發出一聲聲脆響，狠狠的往湯申臉上落下。
但是，湯申卻適時的把頭一撇，兩道鞭子全都打在了他的肩頭。
啪！
啪！
痛，火辣辣的痛！
肩膀上兩道血痕，皮開肉綻。
朱悠悠見到湯申竟然敢躲開鞭子，不由得生氣起來，指著湯申罵道：「狗奴才，你竟然敢躲？」
湯申緊咬牙關，忍受痛楚，從牙縫裡擠出一段話，「這是我的一個態度！我知道你要打我，我早晚要得挨，我是躲不過的。但是，朱悠悠你給我聽著，我今天就把話撂這裡了，你除非打死我，否則，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朱悠悠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發抖，她咬牙切齒的，就差把牙齒咬碎了。
「你要我生不如死？哈哈，好笑，我今天就打死你！」朱悠悠朝兩位侍女大吼，「給我打死他，打死他！」
侍女猶豫了，她們不敢，因為北桓王吩咐過，湯申不能死。
「快打啊，還愣著幹嘛！」朱悠悠氣得直跺腳。
湯申冷笑起來，「要打就打，我就站這裡，保證一動不動！」
兩位侍女終究還是揮動了鞭子，一道道鞭影落在湯申身上、臉上，湯申的確一動不動。
臉上皮開肉綻，有七道互相交叉的血痕，痛得簡直要失去知覺，胸前、手臂、腿上也被鞭子擊打到，血水滲到了灰白麻衣上。
這兩位侍女的修為，起碼也有上品寶力，皮鞭若是全力揮起來能打碎石頭。好在她們為了不打死湯申，沒用全力。
湯申早就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生怕鞭子戳瞎他。
不知多少鞭過後，侍女不再揮動皮鞭了，因為再打下去，湯申真的會死。
衣服上，已經滿是血水，湯申已經是個血人了！
「小姐，不能再打了！」一位侍女說道。
「哼！」朱悠悠此時的憤怒也稍稍平息了，她也知道湯申不能打死，「那就這樣吧！」
湯申眼皮顫抖著睜開，額頭上滑下一滴血水，在他睫毛上兜轉。眼眶下方的皮膚上傳來的痛覺，似乎像辣椒一樣辣進了眼睛里。
「朱……悠……悠……」湯申把這個名字深深的刻在心底，「今日……多謝款待！」
朱悠悠聽了這話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像銀鈴一樣，可在湯申耳里卻是那麼噁心。
「不客氣！」朱悠悠笑得眯起了眼。
「布穀……布穀……」
一隻灰白羽毛的小鳥從布穀殿里飛了出來，停在朱悠悠的肩膀上，歡快地鳴叫著。
「布布，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傑作很好看啊？我果然是個天才美少女！」朱悠悠歪著腦袋對小鳥說道。
突然，朱悠悠捂著肚子，苦著臉，變得很委屈的樣子，「哎呀，肚子餓了，我要去吃飯了，狗奴才，該幹嘛該幹嘛去吧！」
說著，朱悠悠帶著布谷鳥寵物蹦蹦跳跳的離開寢宮，往別處去了。
兩位侍女收起皮鞭，一位去關上寢宮房門，然後繼續守在門口，一位則跟著朱悠悠離去。
湯申慢慢的挪動腳步，拖著掃帚和簸箕，一步一個血印的往別處走去。
他現在渾身是血，看起來十分恐怖，但是那兩位侍女對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使他只受到皮肉傷。
以他中品寶力的修為，這些傷勢會讓他痛不欲生，但是並不會危及性命。
接下來，他還是和往常一樣，前往各處清掃。演武場、正殿前的廣場、各條小道，他都要清掃一遍。
鞭子抽在身上很疼，但是皮肉之痛他可以忍受，打過痛過一定要記在心裡，因為這個仇他一定會報的。
他已經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一定要「下地」。
「再去向徐叔爭取一下，如果徐叔還是不同意，那我就只能自己下去了！」湯申思忖著。
臉上破了相，這讓他很難受，他覺得自己沒臉見人，所以接下來的工作中，他都把頭壓得很低，他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的臉。
臉是一個人的尊嚴啊！
「我聽說，人變成鬼物后，會擁有很強的自愈能力，就算被捅一刀傷口都會很快癒合。說不定，等我引邪氣入體后，臉上的傷口都會消失！」
這麼想著，他心情就好了一些，不過這也更加堅定了他要走那條路的決心。
以前是只為了增強實力，現在又多了修復臉上傷口的理由。
「不變成鬼物，我見不得人；變成鬼物，我雖然依舊見不得人，但是卻能擁有更強的實力。選哪個不是很簡單嗎？說不定徐叔看到我這張臉后，反而會同意我『下地』呢，那我還真得『謝謝』朱悠悠！」
湯申苦中作樂的想著。
湯申在別的地方打掃的時候，從其他雜役嘴裡聽說，四公子在正午的時候回到王府，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湯申一直儘力避著人群，沒有碰到四公子，不得不說這是件幸事。
那些雜役交談的時候，提到大梁和琳琅國的戰事已經到了很緊張的程度了。
兩軍在威侯鎮相持，威侯鎮是一座軍事重鎮，位於兩山之間，離桓城也就三百里路程。
琳琅國在大梁西方，國土只有大梁的一半，人口只有八百萬，跟大梁兩千多萬人口比起來少很多。但是琳琅國民風彪悍，他們的人民好鬥，以戰為樂，軍隊的戰鬥力極強。
這次入侵的琳琅國軍隊有六十萬，連克大梁七城，兵臨威侯鎮下，兩軍在威侯鎮相持了一年。
但是威侯鎮的守軍不足十萬，打的時間越久，對威侯鎮越不利。
四公子朱博英也在半年前從歸一宗回來，前往威侯鎮支援，正因為有了朱博英這位修道宗門的輪境修士的幫助，威侯鎮才一直堅守到現在。
不過，雙方兵力相差懸殊，戰局對威侯鎮還是非常不利。威侯鎮的守將在半個月前傳信到桓城，希望北桓王能調集更多的軍隊，朱博英這才趕回桓城，然後領著調集來的軍隊前往支援。
那些雜役還說，大梁國內的軍隊估計短時間內調集不出多少，因為大梁還要防備南方和東方的國家，這一次頂多也就能支援五萬軍隊。而威侯鎮里不足十萬軍隊，即使加上五萬，也擋不住琳琅國的六十萬大軍。
威侯鎮被攻破似乎是遲早的事，大梁的大人物們幾乎已經放棄那座城市了，還聽說求和的使節已經前往琳琅國，準備以割地賠款的方式來結束這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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