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華麗逆襲

吉姆即將來中國向黃燦求婚。黃燦激動得掩面而泣。

飽經坎坷飽嘗孤獨的黃燦似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看到了命運的轉折。

黃燦的父母生前在一個服裝批發市場做批發生意，黃燦的奶奶幫忙照看。那個批發市場管理不善，突發火災，黃燦的父母和奶奶皆死於非命。那時，人見人愛活潑頑皮的小黃燦因為在幼兒園上學僥倖逃過一劫，失去依靠，由遠房叔叔黃銘撫養長大。

好多年了，黃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有的只是難言的痛苦記憶和孤單艱辛的成長曆程。

黃銘是市城管辦食堂一名額外編製廚師，老婆在菜市場賣菜，生育一女叫黃艷鳳，家庭條件一般。黃銘夫婦都是市儈小市民，原先的老舊房屋被拆遷徵用，黃銘夫婦省吃檢用，耗盡多年積蓄外加拆遷賠償補貼在市郊買了一套六十多平米的經濟適用房，一家人勉強寄生。

黃燦在叔叔黃銘家裡屬於三等公民，經常受表姐黃艷鳳欺負。為了生存，她很小就學會了做家務，學會了忍氣吞聲，委曲求全。黃燦學習成績非常好，可惜只上完高中便輟學。黃家缺錢，她要打工賺錢供她那個不爭氣的表姐黃艷鳳讀書。黃艷鳳嬌生慣養，成績極差，脾氣極壞，經常逃學，結識了一幫街頭小混混，喝酒賭博打架，讀的是職高，花費不少，收穫不多。黃銘夫婦拿黃艷鳳毫無辦法，只得犧牲黃燦，讓她輟學。

人與人之間的際遇差距別之天壤。黃燦天資聰穎，成績優異，求知若渴，偏偏沒學好上：黃艷鳳成績一塌糊塗，還受父母寵著，後來被人慢慢引誘，竟然染上毒癮。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沒爸、沒媽、沒親人的孩子必須成為生活的強者，他首先得學會如何生存。

而生存，是生命中最實質最低端最物化最基本的需求。

沒有翅膀的孩子，得學會飛翔。經歷過地獄般的折磨，才能擁有征服天堂的力量。只有流過血的手指，才能彈出世間的絕唱……這是黃燦微信中的一段話。

黃燦惶惶然凄凄然地成長著，她始終對未來抱著信心。黃燦努力打工掙錢，百忙之中抽空還上了夜校，學習英語，補充知識的欠缺不足，她相信知識可以改變命運。黃燦賣過保險，做過超市收銀員，化妝品推銷員，五星級酒店前廳領班，工作十分盡心賣力，勤肯認真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可是幾年下來都積蓄不了幾個錢。

歲月沒心沒肺，時光無情無義，在黃燦身上荏苒著，蹉跎著。

偶然機會，我到那家五星級酒店就餐，正好黃燦為我服務。鋪檯面拉椅子，講解菜品，黃燦體貼熱心的服務，快捷麻利的動作，端莊得體的談吐給我留下不錯印象，私下約談幾次，我聘請她做了貼身助手。

五星級酒店收入不高，福利待遇一般，只是工資有保障。黃燦當時一眼就把我這位年輕的哈佛女博士視為自己命中的貴人，果斷辭了職，愉快地接受了聘請，把本職工作做得井井有條，一絲不苟，對我的照顧細緻入微。黃燦知識量豐富，見識不凡，比一般大學生更具內涵，更具修養，而且懂得管理，經過幾個月的試用，我索性提拔她做了菲佣主管，每月給她八千五百元的底薪，另外還有獎金，提供她吃住。這一下，黃燦工作起來更有了動力。

可能由於從小遭遇家庭慘變，失去至親孤苦無伴的緣故，黃燦一向有些靦腆自卑。環境影響人，自從做了我的貼身助手，黃燦採納了我的建議，改變了著裝和髮式，戴上了時尚眼鏡，追趕潮流，由內到外脫胎換骨，煥發出全新活力，開始變得自信起來。

黃燦皮膚白皙細膩，圓潤剔透，大眼靈動，身材嬌巧，本身就是鮮有的美人胚子。她對改變自己命運充滿渴望，和拉昔特的助手吉姆相識后，彼此一見傾心，難捨難分。

吉姆畢業於英國名牌院校聖安德魯斯大學，素質高，人品好，我衷心希望黃燦能擁有自己稱心如意的白馬王子，有個幸福的未來，極力促進他和黃燦的關係。現在，他倆的戀情將開花結果。

半山腰，一片墳塋。這是死人的地界，陰氣森森。黃燦奶奶的墳墓、父母的墳墓就在此間。黃燦隔三差五抽空就來打掃清理一次，相比周圍其他墳墓，她父母奶奶的墳墓算是乾淨整潔的。

望著一列列饅頭似的墳墓，我又想起薩赫，不知他究竟是死是活。

黃燦買了幾束鮮花恭敬地獻到奶奶和父母的墳頭，落了幾滴傷心的眼淚。

她原本有個幸福的家，有疼愛她的爸爸、媽媽和奶奶。但是，一場意外大火，將她一切都燒毀了，連同她童年、少年的幸福快樂。

黃燦告訴墳里的父母和奶奶，她現在過得挺好，僱主把她當作姐妹一般，收入也不錯。而且，更重要的是，丹麥的吉姆先生要來中國向她求婚了，對方非常愛她。

墓地里一片冷清肅穆，死寂蒼涼。旁邊的樹梢頭偶爾飄下幾片落葉，悄無聲息，印證著世間的滄桑無常。

我禮貌性地對著黃燦父母奶奶的墳頭鞠了幾躬。

走出墓地，剛要上車，黃燦表姐黃艷鳳帶著兩名嘴叼香煙袖口高挽的男人走來，攔住我倆。那兩個男人染著黃頭髮，胳膊上紋綉著骷髏，歪頭歪腦，一瞅就是黑社會小混混。

黃艷鳳如今混得不成人樣，賣淫為業。黃艷鳳用羨慕嫉恨的目光瞅了瞅一身名牌著裝的黃燦。自從跟了我這個喝多年洋墨水的海歸女博士后，這個曾經在她家裡一直低三下四的表妹如今混得風生水起志得意滿。真他媽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轉河西，雞鴨變鳳凰。

黃艷鳳的人生異常失敗，她早喪失了尊嚴。她也不需要尊嚴。

黃艷鳳瞪視黃燦良久，終於開了口，向黃燦要錢。她將之美其名曰撫養費。黃燦表示，她不清楚也不明白什麼撫養費，如果真的想要撫養費，也該由叔叔黃銘來要。她是叔叔黃銘養大的，跟黃艷鳳沒有絲毫干係。

論鬥嘴，論講道理，黃艷鳳八杆子也不是伶牙俐齒的表妹黃燦對手，她有自己的信條，也有自己的行事準則，那就是蠻橫無理，不給錢就動武。黃艷鳳惱羞成怒，喝令那兩個小混混狠狠毆打黃燦。面對兩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黃燦無力對抗，左躲右閃。黃艷鳳則在一旁扯喉嚨叫罵，髒話連篇。

此刻，墓地附近除了我們五個人外，周圍連個鬼影都沒有。我在一旁忍無可忍，擺事實講道理簡直就是對牛彈琴，無濟於事，示弱裝慫只會讓黃艷鳳和那兩個小混混更加囂張，更加蠻橫。我分析一下情勢，二對三，且對方有兩個大男人，己方完全處於劣勢，所以，最好採取出其不意突襲手段應對，才有勝算。

謀定而後動，動則如脫兔，這是我一個重要特徵，也是屢獲成功的重要法門。我沒跟他們廢話，也沒時間跟他們廢話，猛地衝上前護住黃燦，照著那高個子混混的后髕骨處狠狠踹了一腳。高個子混混倒了下去，掙扎幾下沒爬起來。

父親夏昌哲、母親李曼算得上開明通達，從小就未強迫我去各種培訓班補習功課。我天賦異稟，過目不忘，學習成績一直拔尖，根本不需要補習。我除了學習琴棋書畫外，從小就練習散打、擊劍，後來又得到武術好手錶哥夏宇的悉心傳授，在格鬥擒拿上下過苦功。我身手不凡，身材修長，體質一流，動作敏捷，另外一個小混混還未反應過來，被我一記勾拳打折鼻樑，痛得他捂臉蹲在地上嚎叫，全然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

「帶著他倆滾蛋，再來糾纏黃燦，饒不了你！」我厲聲警告黃艷鳳，罕見地用上了暴力語言。我不崇尚暴力，不代表就不會使用暴力。社會就是這樣，你若是一隻羔羊，註定會被吃掉。

遇上更狠更厲害的角色，黃艷鳳和那兩個小混混態度逆轉，欺軟怕硬，前倨後恭，連連點頭應承，狼狽地爬了起來，灰溜溜地跑了。

此次事件讓黃燦更加看透現實的陰暗面，或許原來她跟我學散打、擊劍那是鬧著玩，覺得有趣。黃燦決心以後要把散打、格鬥、擊劍當成人生一項重大任務，刻苦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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