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我你又長不了肉
「哦?寧王當真不想與我合作了?」虞稚面上不驚不慌,小手卻悄悄撫上腰間,菱唇輕勾,歪著小腦袋問他。
寧王哈哈大笑,隨即對著一旁的屏風大聲喊道:
「晉王,你可聽到了?」
晉王?虞稚的腦袋突然有些轉不過來,難道是……
果然,兩個侍女一左一右拉開畫著水墨山水的屏風,一襲黑衣的上官鈺雙手背在身後,肅然而立。鷹眸里全是攝人的寒冰,目光一道一道像利箭一般掃向對面僵在原地的虞稚。虞稚先是一驚,隨即很快反應了過來。
她隨即冷笑,「寧王真是好手段,如此我便是洗脫不清了。」
寧王緩緩坐下,好生整理了一番衣袖,這才漫不經心說道:「晉王是守護邊關城的重要人物,本王也該好生關心晉王的安全,總不能讓些來歷不明的人接近他吧?」
虞稚冷冷哼聲,狠狠皺眉,這上官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與寧王勾結,真是狼狽為奸!她不過是說了幾句氣話,他就像看仇人一般瞧著她。
虞稚狠狠回瞪他,看什麼看!看我你又長不了肉!
站在寧王身後的福忠立即說道:
「晉王,如今得知這虞稚對您心懷異心,怕是要對您圖謀不軌,不如將她關入大牢,擇日處死。」
虞稚冷笑,立即反駁,「那你就搞錯了吧。你沒有證據,我也沒有給將軍下毒,如何算得上是圖謀不軌?我方才不過逞口舌之快,現在細細想來將軍對我其實還是挺好的,自然不敢心懷異心的。」
「哼,你這丫頭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如何能當真?」福忠怒道。
虞稚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狡黠,整個人機靈俏皮,她淡淡反駁,「是啊,我剛剛也是嘴上說說罷了,那你們為何就將我的話當了真呢?」
「你……」福忠氣結,從未見過如此口齒伶俐、愛狡辯的女子,真是氣死他了!
寧王眼底一暗,他倏地起身,正欲開口時,一旁的上官鈺低沉的嗓音冷冷響起:
「夠了。既然寧王此番無事,那本王就先告辭了。」
「晉王……」寧王正欲追上去時,只見晉王路過虞稚時步伐停住,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還不快走?」
虞稚立即反應過來,笑著跟在他身後離開了寧王府。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福忠說道:
「寧王,這……」
「住口!若不是你被那丫頭套了話,如今也不會鬧成這樣!」
出了府後,虞稚緊緊地跟在上官鈺身邊,這樣一看才發現,這上官鈺好高啊,她得抬眸才能看到他的臉。虞稚清了清嗓子,問:
「將軍,我剛剛說要毒死你,你沒有生氣吧?」
上官鈺不語。
虞稚也不深究,她倏地停了步子,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驚道:
「完了完了!我忘了找寧王要七日散的解藥了!」
見她一臉驚慌失措,上官鈺突然心情大好。見他臉色緩和了些,虞稚突然問道:「將軍,我不會很快就要死了吧?」
「自我了結,有何不好。」他冷冷說著,似乎是在嘲諷她。
「不行,我現在就回寧王府把解藥偷出來!」
正欲轉身,手臂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緊緊扣住,虞稚微愣,疑惑地看著他,上官鈺意識過來后立即甩開了她,就像是碰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虞稚被他突然的力道推得後退了幾步,不禁怒道:「你幹嘛?」
上官鈺立即冷了臉,沉聲說道:「不許去寧王府!」
他這是要逼著她去死嗎?真是可惡!上官鈺移開目光,淡淡說道:「據說鮫人誤食毒果后,需在水中泡上一段時間,毒會排出。」
虞稚微愣,他的意思是,讓她自己去水裡泡著,說不定泡著泡著就解了毒。虞稚立即皺著眉頭搖頭,「不行不行,這護城河裡全是泥沙,上次帶著裴安跳下去后,我回去洗了好久才把自己弄乾凈。我才不去河裡泡著,太髒了!」
上官鈺鷹眸柔和了些,「我將浴房借你用幾天。」
虞稚突然眼前一亮,浴房?上官鈺的浴房是專門挖出來的,鵝卵石修葺的,她可以在池子里自由地游著。以前上官鈺不准她去浴房,如今為何突然對她這麼好了?
虞稚有些狐疑地望著他,「真的嗎?為什麼突然就借我了?」
上官鈺腦海里回想起昨晚她陪在他身邊認真織鮫綃的模樣,她說擔心他晚上冷,所以從頭給他織薄衣。這世上給他織過薄衣的,就只有他母親了。
往事不堪回首,一切今非昔比。
「你若是想早點死,我也不介意。」話落,他繼續前行。
虞稚嘻嘻一笑,隨即小跑地跟著他,自豪說著:「我就說吧,其實我還是很有用的,將軍你可要好生將我留在身邊。我……」
「再多嘴,我便收回方才的決定。」果然不能對這女人心軟,否則她便變本加厲地折騰人。
虞稚立即捂住嘴,心裡暗罵他迂腐。不過沒關係,她已經決定原諒他了,雖然昨晚兩人鬧得不愉快,她也很是生氣,但是既然他願意借凈水給她解毒,那她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好了。
很快二人便回到了將軍府,左右特使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肩並肩地回來,隨即便給上官鈺行禮。沒事的,總該要習慣的。
「凌風,你跟我去一趟校場,凌雲,你留下來打理府中事物。」上官鈺立即吩咐。
剛回來就要走了,虞稚立即跟了過去,連忙問道:
「將軍,你這就走啦?什麼時候回來啊?」
說完虞稚就後悔了,她為什麼要多問,搞得像是她在府中待著等他回來一樣。就像妻子對臨行前的夫君說的話,虞稚好想給自己找個洞鑽進去再也別出來。
上官鈺倒是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戌時歸。」
隨即大步離去。上官凌雲一臉驚訝地看著虞稚,不是他八卦,他是真好奇,虞稚什麼時候對將軍這麼關心了,將軍又何時對她突然溫柔了?
「你跟將軍,什麼情況了?」
虞稚白了他一眼,「右特使好像很閑的樣子啊,是想跟著將軍去校場練兵嗎?」
上官凌雲后脊一涼,這闖禍精一副女主人般的模樣,頤指氣使的,真是讓人不爽。虞稚見他瞪著自己,不禁說道:
「我要去跟亭姐姐告狀,右特使喜歡她。」
「哎,你別……」上官凌雲臉立即紅了,「不許說,我現在就去幹活行了吧。」
虞稚見他大步離去的背影,不禁偷笑。她小心翼翼地回了上官鈺的房間,看著滿池清澈的水,隱約可見水底的石子,不禁心裡一陣放鬆。
她好久都沒有泡在乾淨的水裡了,虞稚在水中自由地游著,太舒服了,她輕輕擺動著金色的魚尾,在水底緩緩閉上了眼睛。
晚上,說好戌時歸的上官鈺直到亥時才趕了回來,他推門進了房間,房內只有那盞長燈亮著,每晚亥時虞稚便自己就去睡了。上官鈺解下披風,徑自走向浴房,浴房四角的燭光亮著,只一眼,上官鈺便瞧見了水裡閉目的虞稚。
一向冰冷的鷹眸里劃過一絲訝異,上官鈺有一瞬間的愣怔。水裡的虞稚有著金色的魚鱗尾巴,高貴優雅,長卷的頭髮散著,趁著那白皙的小臉如出水芙蓉般嬌嫩。面容恬靜,一襲輕薄的淡藍色鮫綃織作的衣裳在水中泡久了有些透明,視力極佳的他似乎能看到那白嫩如凝脂般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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