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何抉擇（一）
周朝暮回到家后徑直去了浴室。
半小時后，他穿著浴袍走了出來，頭髮上的水珠順著他俊美的臉龐一滴滴滑落到白皙的脖頸里，最終隱匿於藏青色的浴袍里。他甩了甩髮絲上的水珠，隨手拿起一塊毛巾擦了擦頭髮朝書房走去。
書房。
周朝暮從書包里拿出文件夾輕輕翻開，裡面夾著一沓密密麻麻寫著英文單詞的信紙，他把最上面的一張抽了出來放到手邊，隨後打開了筆記本。
安靜的房間里傳來「嗒嗒嗒」的打字聲。
半晌，周朝暮把文件打包發送後起身走向落地窗。
冬天天黑得很快，現在雖才剛過七點，然而大街上已是華燈初上，霓虹閃爍。他從桌子上摸了一根煙點著，幽幽地抽了起來，霎時間整個屋子裡煙霧瀰漫，空氣里飄蕩著一股尼古丁的味道。再過幾天，他寫好的程序會進入試運行階段。很早之前他就開始寫這個程序了，中間一度荒廢，直到現在才終於完成。周朝暮重重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繚繞的煙霧吞吐著他英俊的五官，大有一種「不知雲深處」的感覺。
「原諒把你帶走的雨天，在突然醒來的黑夜……」
悅耳的聲音劃破了書房的安靜。
他捻滅了煙頭，走到桌邊拿起手機，看到來電名字，清冷的臉上露出少有的笑容，他輕輕一劃屏幕，接起電話，「爺爺。」
因著剛抽完煙，他的聲音有一絲沙啞。
「……」
周朝暮只聽到一絲清淺的呼吸聲，他微微挑眉，試探地開口：「爺爺？」
「臭小子，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
「爺爺，我怎麼會忘了您老人家呢。爺爺，您身體還好嗎？」他微微一笑，關心地問道。
「我身體很好，不要擔心。這麼長時間也不給家裡打電話，還得我這個老頭子打給你。」老人洪厚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房間。
「對不起爺爺，最近作業很多，忙完就很晚了，怕打擾爺爺休息就沒給您打電話。今晚正準備給您打，您就打了過來。」他溫潤地笑著。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接話，幾秒鐘之後，老人蒼老的聲音傳來，「朝暮，你什麼時候回家來看看爺爺？這麼多年過去了，孩子……你該放下了。」
周朝暮身子一僵，久久沒有開口說話，直到聽到電話里老人的嘆息聲，他才輕輕開口說道：「爺爺，下周六……我會回去看爺爺。」
「真的？你沒有騙爺爺？」老人激動地說。
「嗯。爺爺您照顧好自己，我下周六回去。」他靠著書架，肯定地說道。
「好，好，爺爺讓下人準備你愛吃的菜，你早點回來。」
「嗯。爺爺早點休息吧。」他叮囑道。
「嗯。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
周朝暮掛掉電話，重新走到窗前。
周朝暮目光清冷地望著窗外。
三年了，他是該回去看看了。
……
第二天，白一爾七點就出了家門。
昨天晚上，一開始她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直到感覺手腳發冷，她才鑽進被窩裡取暖。她一邊哭一邊抽泣，興許是哭累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醒來后，她胡亂地洗了把臉就出了門。
冬天的七點，天微亮。
街上的路燈還亮著，路人行色匆匆，白一爾裹著厚厚的羽絨衣上了公交車。
車裡的人很少。
她坐在車裡思考著一個問題。
昨天她已經和母親說清楚了她的想法，可具體的計劃她還沒有想好。
理論上，住校是最好的選擇。一來學校安全方便，她一個女生獨自住外面住難免得注意人身安全，如果住校基本不用考慮安全問題，而且上學也非常方便；二來如果她真要一個人生活，母親是一大難關。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她並不贊成她一個人居住，尤其她是一個女孩，在外面住很不安全，可如果她提出住校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性母親會同意她住校。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學校的住宿條件很一般。青城中學的大部分學生都是走讀生，住宿生很少因此學校的宿舍條件很一般。不過，相對於住宿條件，她更關心的是她能否適應集體生活。平時她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她很害怕自己無法融入女生的集體生活。其實，她更想在學校附近租房子單獨住。一來她有絕對的自由，不會受到太多的拘束，她本就是獨來獨往的人，即便與母親同住，她們也不過多干涉對方的自由。她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突然與別人同步調生活，她擔心自己會適應不了；二來偶爾她會畫畫，難免會畫到很晚，住校的話晚上畫畫會妨礙到其他人的作息生活。如果在外面住的話，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畫畫，不用擔心會影響別人的休息。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抉擇。
「青城中學到了，請做好下車準備。」聽到報站的聲音，白一爾匆匆下了車。
高一一班。
已經到了寒冬臘月的時節，天氣是愈發冷了。
白一爾緊緊依偎著暖氣管才感覺手腳上的寒氣驅散了不少。她摸出了英語書認真地看了起來，最近落下很多課程，她得趕緊補一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教室里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周朝暮帶著耳機踏入了教室，他眉眼清冷，神色寡淡，整個人淡漠而俊逸，斯文而內斂。他坐到座位上，剛摘掉耳機，耳畔便傳來白一爾英語單詞的細小聲音。
他眉毛微蹙，輕輕扯了扯嘴角。
嘖……這英語口語。
他又把耳機戴上，隨後從書包里拿出剛從圖書館市借的書認真看了起來。
上午的四節課一晃而過。
白一爾一下課就瘋狂地埋入數學習題中彌補落下的課程。
周朝暮一直在看新借來的書，等下課的鈴聲響起，他才恍然發覺已經到中午了，抬頭看到前排的女生還在奮筆疾書，他索性沒有打招呼起身走了。
等到白一爾把最後一道數學題寫完后，抬起頭才發覺教室里就剩她一個人了，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合上書出了教室。
……
吃過午飯，白一爾去外面書店逛了逛，買了本油畫教程往教室走。
她剛坐到座位上，一隻纖細的手敲了敲她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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