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陽光給別人看

臨了前，他問楚晏，「那你的光，現在怎麼樣了？」

她沒頭沒腦地回答了一句，卻又好似很有道理，「我希望他永遠平安健康。」

「好，卡。」

陸恃坐在椅子上沒動，坐姿有些頹然，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將耳麥摘下來放在桌子上。

好像所有人都找到了他們的救贖，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還在深淵低谷徘徊。

也是，他在想什麼呢。

他生來就在低谷，根本就沒資格奢求他的生命里也會有一束光。

這種要求那對於處在黑暗的他來說，太奢侈了。

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陰影。

陸恃抬眸看過去。

楚晏正顫抖著手拿著紙巾，目光一直盯著他臉上透明的幾乎看不見的眼淚。

她從來沒見過哥哥哭。

她一直以為崽崽只會笑。

就像當年一樣，無論發生任何事，他似乎永遠都在笑，就好像沒有一點憂愁一般。

一直到那次風雨過後之前她都這麼認為。

她看見陸恃抬眸看她，驚的一下子將紙巾塞到他手裡，轉過身，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自己聽，「我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沒看見……」

畢竟男孩子被別人看見自己哭了肯定會覺得沒面子。

在外面看清楚一切的總導演：「………」

他和陸恃搭過戲，對他脾氣有所了解。

上次一個女演員企圖摸他臉，就被他懟回去了，給那個女演員都罵哭了，哭的那叫一個落花流水。

這回這個……

雖然長的很乾凈，但……

這他媽誰找來的。

編導姐姐正對著攝影機欣賞她親自找來的楚晏的顏值，洋洋自得時，忽然打了個噴嚏。

誰在想我？

總導演看著陸大佬的臉色慢慢變陰，心裡暗呼「不好」，剛想收拾鋪蓋轉身走人，就看見大佬站了起來，拍了拍楚晏的頭。

woc？？？

是在下輸了。

「謝謝。」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

啊啊啊為哥哥瘋狂打call！

今天第二次摸頭殺了！

她轉過身去，眨著大眼睛。

陸恃的眼角還有一滴眼淚沒擦汗，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像水晶一樣閃閃發光。

我走的很安詳。

這什麼美顏暴擊嗚嗚嗚。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這裡。」

陸恃抬手擦了擦，然後沖著她淡淡地笑了笑。

怎麼跟傻子一樣。

完了她心肌梗塞了。

哥哥對她笑！

楚晏發誓，以後一定要追隨崽崽生生世世永不脫粉，她粉了個神仙！

楚晏和陸恃出來的時候，外面沙發上已經沒有人了，因為天色已經不早了，所以綵排完的導演就讓她們先回賓館休息了。

總導演整個人都不好了，把楚晏拉過來看了看，問她，「你沒事吧？陸恃有沒有凶你？」

楚晏處於蒙圈狀態，「沒有啊。哥哥……」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她咬了一下自己舌頭，連忙換了個稱呼，「陸恃人挺好的。」

總導演就關乎小姑娘的身體狀況了，也就沒注意她一開始的稱呼。

小恃人好歸人好，但向來對那些來路不明接近他或是嘲諷他的人就敵意滿滿，像是個刺蝟一樣豎起渾身的刺來保護自己。

也不知道經歷過什麼才會這麼敏感。

楚晏本來美滋滋地想著能和崽崽坐一輛車回賓館，順便獨處一小會兒，結果一出門就撞上了昏昏欲睡的紅豆。

……你困了你就回賓館唄。

一看她出來，紅豆立馬一蹦三尺高，「晏晏你終於出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哇哦，真是好感動。

楚晏欲哭無淚，隱藏住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那我們快回去吧，天都黑了。」

紅豆「嗯嗯」了兩聲。

楚晏扭頭和陸恃道別，「拜拜。」

第二天，A市下了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

同時，今天也是陸恃的生日。

昨天楚晏在紅豆睡下后在手機上挑選了幾家蛋糕店，精挑細選了一個流星雨裝扮的蛋糕。

崽崽不喜歡過生日，也一直沒吃過生日蛋糕，雖然她知道他有很大的可能不會吃她買來的蛋糕，可還是買了。

緊接著一場大雪把所有計劃都打亂了。

陸恃的每年生日都會下大雪，這幾乎就是雷打不動的，hbmm也調侃他是「白雪王子。」

楚晏還沒來得及愁蛋糕去哪裡買，錄製就開始了，過程很順利，楚晏畢竟是個記者，看攝影機看的已經麻木了，所以發揮正常，堪稱完美。

陸恃在和她對話的結尾加上了綵排中他沒有說的一句話，「那我祝你的光平安順逐，一生無憂。」

楚晏愣了一下，回答他，「一定會的。」

你一定會平安順逐，一生無憂。

明天節目組就要送她們回各自的家各找各媽了，畢竟在一起了三天，臨別前都挺依依不捨的互相告別。

不過，紅豆發現，楚晏不見了。

看著別的組的要麼抹眼淚，要麼送禮物的，要麼說道別語的，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好尷尬。

「小恃生日快樂。」

總導演笑的和藹可親，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恃這才忽然記起來，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自己不愛刷微博，並不知道知道自己掛在熱搜上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也不知道有千千萬萬的hbmm和hbdd為他守零而身為當事人的他竟然睡下了。

他不喜歡開生日會，所以粉絲只能默默送祝福。

真快啊，他都28歲了。

生活卻還是一片黑暗。

「謝謝陳導了。」

寒暄了幾句，總導演就離開了。

陸恃一個人走到窗戶旁，打開窗戶，讓呼嘯的北風毫不留情地劃在他的臉上，讓雪花肆意地飛舞進來。

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好受一點。

母親生他的那天下著大雪，半夜了被送進醫院，半條命差點都搭進去，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果真啊，老天都不喜歡他。

最後一次吃蛋糕，是什麼時候呢？

十三歲還是十四歲？記不清了。

大雪天蛋糕店總關門的，除了母親誰又會在大雪天跑遍全市只為給他買個蛋糕回來。

公司也提過給他過生日這一請求，但生日會無非就是老總之間討論新的電影電視劇，無聊的很，他不想一年一次的生日被他們搞砸。他對高妮的態度差得很，高妮看他不樂意，也沒說什麼，正好省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