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誰念西風獨自涼（11）

王末不語，腦子飛速轉動：跟著徐良出國，收入銳減不說，關鍵是自己的學校不屬於教育部，和國家漢辦也沒有合作關係，自己更沒有私人關係，要跟著出去就得辭職，兩年或四年後回來能不能找到同樣待遇的工作不好說。最重要的是，徐小路回來後去哪裡上學呢？再找一個能把孩子從附屬幼兒園一直管到附屬高中的單位可不容易。

是個人都知道：在帝都找工作，工資還在次要的，隱形福利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不去的話呢，起碼自己收入不會降，徐小路的入學問題至少有個保底。唯一的問題就是，夫妻分居后，徐良老師還能不能一如既往的記得自己為人夫和為人父的責任。

徐良被王末亮晶晶的大眼盯得心裡直發毛，乾笑著問：「怎麼啦？」

王末甜笑：「沒什麼呀？就是想知道徐老師你要一個人出國嗨皮的話，打算怎麼安排我們娘倆的生活。這房租還打不打算負擔，怎麼負擔？是一次性留夠呢還是每年打錢？要是後者的話，萬一你逾期不付，我上哪兒找你去？抱著孩子去你單位一哭二鬧三上吊可還行？」

「咳咳，嗯哼嗯哼嗯哼……」徐良忽然開始彎腰咳嗽，還有愈演愈烈的態勢。

王末穩坐釣魚台，伸出一個巴掌慢悠悠的說：「打住，這種戰術性咳嗽在我這裡已經失效多年了，是繼續你的表演，還是實話實說，請選擇。五秒倒計時開始，五、四……」

「好好好，我說我說！」徐良舉手投降，嘟囔道：「高學歷的女人，真是可怕！」

王末指了指牆上的掛鐘：「徐小路兩點二十放學，我十分就要出門，滿打滿算你還有二十分鐘時間進行陳述，如果不想在你兒子面前被我撕下完美爸爸的面具，請長話短說！」

「末兒啊，我是這樣想的。」徐良伸手來拉王末的手。

王末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往後讓了讓，示意他抓緊時間。

徐良無奈，揉了揉鼻子：「院長夫人要是不隨任的話，據說每月也有兩百美金的補助，再加上你的收入，我算了算，你和小路在北京的基本生活已經不成問題了，我就不定期往國內寄錢，這匯來匯去的，還要手續費，也是一種不必要的支出是不是？」

王末點頭，代為總結徐老師的意思：「也就是說，你出國當你的院長，任期兩年到四年不等，在此期間，我一個人帶著徐小路在北京生活，用我自己的收入獨力負擔房租、日常開銷、孩子在學校的餐費、課外培訓費，而你，一毛錢都不往國內寄？」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最後我回國的時候，還是會帶回來的……」

「等一下，」王末舉手打斷他：「那令尊令堂大人的生活費，還有你那婚前財產的房貸怎麼辦？」

「那個你別擔心，我會安排好的。」

王末：「很好，你自己爹娘的一切全權負責，老婆孩子的一切全不負責。徐老師，你這一手好算盤打得，沒去學會計真是國家的巨大損失。我告訴你，如果明天咱倆就離婚，徐小路改姓王，我敲鑼打鼓歡送你出國高升，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凡你還想要這個兒子，還想要這個家，門兒都沒有，我不同意你出去，就這麼簡單。」

「末兒末兒，有話好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孩子成長過程中莫名其妙缺席幾年陪伴不說，連撫養費都想撒手不管。你在同事們面前標榜自己是好爸爸的時候怎麼張得開嘴？出門不怕天打雷劈嗎？我就一個態度：離婚放棄孩子撫養權，隨意；不想離婚，那就盡了責任再走，否則一切免談。」

「可是我已經填好申請表，交都交了，再反悔的話，我在領導那裡的印象就完了。」

王末冷笑：「呵，既然你什麼都安排好了，還跟我說什麼？為什麼不等買好了機票后再通知我，還省得今天這一場吵。」

「那不是外派前，漢辦領導可能會找家屬了解情況么。」

王末點頭：「原來我還掌握一半的生殺大權啊，很好，我的態度很明確，不同意。」

「末兒，你不能拿我的前程開玩笑啊！」

「職稱沒升，工資沒加，除了你可以擺脫家庭的負擔逍遙自在外，我沒看出你這次出國對家庭的助益在哪兒。以危害家庭換取個人的自由幸福，這種不叫前程，叫現代陳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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